第七章 周財主家的二小姐
寧彎彎酸了。
“他都沒問問我要點啥!”
說著還抽噎了起來。
“果然,我就是個地主家里不受寵的丫頭片子!蒼天無眼,讓我托生成了個女娃,腦子又沒有哥哥好使,性子也沒弟弟乖順,爹不疼,娘不愛,吃不飽,穿不暖,沒有胭脂水粉,也沒有漂亮衣服穿……”
常氏在灶房隔著窗戶把菜刀剁進了案板里。
“我這還有三文錢,你拿著去集上看想要啥自己買!”
“得嘞,謝母親大人賞!”
寧彎彎喜滋滋的拿錢跑了。
“哎呀,太太!”正在灶下燒火的綠青恨鐵不成鋼的一跺腳忙追了出去。
寧彎彎得了錢就把什么石碾拋到了腦后,一路盤算著加上三天前從哥哥那坑來的五文,五天前從弟弟那搶來的兩文。
另外還有自己攢了大半年攢下的十文,一共二十文的巨款能買些什么。
不過等她瞧到綠青跟上來時臉就垮了。
寧彎彎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絮叨,而在寧家嘮叨里面的王者,不是寧懷運,不是常氏,而是綠青!
別看她年紀不大,戰(zhàn)斗力比自己爹娘加起來還要強!
寧彎彎一直都覺得綠青是老天專門為她這一輩子且作且珍惜的偉大目標設置的克星!
她是孫悟空綠青就是她的緊箍咒!
更可怕的是她每天絮絮叨叨的原因,和一直在為之奮斗著的目標是要把她改造成一個溫婉賢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知深閨繡花鳥的大家閨秀!
開玩笑,那是人做的事嗎?
“姑娘,你怎么又坑太太的錢,你這樣不好,而且這錢到你手里都敗花了,咱家可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
綠青擰著眉頭,一臉的諄諄教誨。
“錢是王八蛋,花了在賺嘛!”
寧彎彎滿是無所謂的語氣,把二十個銅板數(shù)了又數(shù),確認沒有少一個,才裝進自己的小布包里,聽著銅錢一步一響,高興的也不介意被綠青跟著了,昂著頭大踏步的往鎮(zhèn)上走。
綠青翻了個白眼,上哪里去賺?。?p> 轉(zhuǎn)眼一瞧她走路那個姿勢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姑娘,步子小一些,你這步子邁太大,跟個小子一樣,不雅觀,要像周財主家的二小姐那樣,賣著小碎步,扭著楊柳腰!一步一扭,才好看!”
綠青長這么大就沒出過白沙鎮(zhèn),沒什么見識。
而周財主是白沙鎮(zhèn)最大的財主,她想當然的覺得他家的小姐就是大家閨秀的樣子,而周財主家最出挑的就是幺女周二小姐,所以寧彎彎的什么她都拿她做比較。
寧彎彎做了個惡寒的表情,拔高了嗓門。
“她?她扭的那叫風騷,那是賣弄風情!不是雅觀!”
綠青眉頭皺的更緊了。
“姑娘!說話也要慢聲細語!像周財主家的二小姐那樣,跟蚊子哼哼似得才顯得嫻靜,而且,人家那是儀態(tài),哪里風騷了,明明很嬌媚,我看了都覺得骨頭酥酥的,咱就算不是什么大戶人家,姑娘你也不能讓人瞧著像個野丫頭似得沒有教養(yǎng)!”
“我自個兒自在就行了,干嘛管別人怎么瞧我!”
“你是個姑娘家,名聲不要了?名聲就是姑娘家的命,有個好名聲將來才能嫁個好夫婿,嫁個好夫婿這一輩子才能過的好,就像周財主家的二小姐那樣,那嬌美的名聲在咱白沙鎮(zhèn)無人能比,將來一定能找個好夫家,這一輩子都和和美美的……”
寧彎彎一巴掌把自己臉呼上,不聽不聽王八念經(jīng)!
“姑娘,手拿下來,這動作莫要做了,成什么樣子……”
一路在綠青的摧殘下到了鎮(zhèn)上,寧彎彎覺得自己的小心臟都已經(jīng)千瘡百孔了。
白沙鎮(zhèn)因靠白沙河而得名。
白沙河是頗有些航運能力的河道,鎮(zhèn)上也設有碼頭,常有來往的商船兜售些南北的稀罕東西,所以鎮(zhèn)上倒也熱鬧。
哪怕現(xiàn)在還沒到農(nóng)忙的時候,鄉(xiāng)下人家需要采買的東西并不多,集上的人也依舊是熙熙攘攘。
寧彎彎在集上東逛西逛,歡快的像只出籠的兔子。
不過逛了一圈東瞧瞧西看看,也沒有找著能讓自己忍痛把兜里銅板花出去的東西。
綠青怕她闖禍被人罵,起初還緊跟著她,可到底她也只是個孩子,一會就被迷花了眼,把寧彎彎跟丟了。
不過白沙鎮(zhèn)也不大,集市也就只是一條街,隨便一找也就找著了。
只是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又鬧出事來了。
在集市最中心的地方,也是街道拐角處全鎮(zhèn)最好的位置,開著鎮(zhèn)上最大的一家悅來客棧。
一大早客棧剛剛開張,還沒有什么人,寧彎彎正巧逛到這里的時候,就見一個少年被伙計推攘出來。
“去去去!二百文都算是我們掌柜的心善了,一只死兔子還想要三百文錢?做夢呢吧?”
那是一個獵戶打扮的少年,約莫跟寧匪月差不多的年紀,粗麻的衣衫,還打了補丁,手腕腳腕皆扎的緊實。
莊戶人家小孩子的衣服一般都不大合體,因為通常都是弟弟撿哥哥的,兒子撿父親的。
哪怕新衣也會做偏大一些,個子長一長不耽誤穿,衣服小一些也能湊合。
所以總是顯得窩窩囊囊不大規(guī)整,但他卻將衣服整理的一絲不茍,規(guī)規(guī)矩矩。
身量又高挑,肩也寬腰又窄,脊背跟綁了棍子一樣筆直,哪怕是被推攘著腳下也依舊穩(wěn)健,氣質(zhì)極佳。
已經(jīng)是一個完美的男人坯子,只待歲月流淌,塑造成型。
脾氣也很好的樣子,被推出門外也不過是淡淡的蹙眉問了一句:“以往不都是這個價的嗎?”
伙計頓時嘲笑出聲:“以往?以往幾個人來賣這玩意,現(xiàn)在多少人來賣?瞧你這窮酸樣,寧家村的吧?聽說去年雨水少你們村莊稼收的少,都快餓死人了,家家戶戶都去山里找吃的,一天恨不能來好幾撥賣野兔、野豬的,大禹山的野物得被你們抓絕種了吧?這價格不掉才是見了鬼了好吧!就你們那窮山溝溝,我們掌柜的肯收你這兔子就是給你臉了知道不?”
事實上寧家村哪年的糧食都沒夠吃過,像寧家這種地主家都在溫飽線上徘徊,更別說普通村民了。
壹木之南
還好看了一眼,我記得存了三天的定好時了,居然只有兩天,今天冬至,寒冬已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