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巖城說小不小,足以逛上個兩三天;巨巖城說大不大,只是從西門一路穿到東門,也只有20公里的路程。建立這座大陸最邊緣的哨所之城的時候,帝國實力仍然強(qiáng)勁,帝國人都以生在帝國為榮,整片大陸都知道極東的帝國擁有無數(shù)明星。這座巨巖之城以一整座鋼精巖礦山鑄成,動用了帝國接近半數(shù)的武者,最后才堪堪建出這么一座“鋼鐵要塞”,初衷只是為了竭一國之力在整座大陸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這么看來,這份世界至寶冥冥之中早就已經(jīng)有了歸屬,只是這份伏線綿延了近千年,終于到了現(xiàn)在才被提起。
等到了東門,曦暮也不需要出示什么公文,只是抬了抬額頭,門口穿著軍裝的衛(wèi)兵就立刻立正行軍禮,任兩人通行。
軍中何人不識曦暮大小姐?
無論進(jìn)入平原多少次,安的心潮總是澎湃,這種異像連他自己都會感到奇怪,好像他并不應(yīng)當(dāng)與人類生活在一起,他的家是這片平原一般。
曦暮突然回頭望向安,問道:
“你知道東城為什么那么空嗎?”
安沒有明白為什么曦暮問這么簡單直接的問題,于是就老老實實地回答:
“因為獸潮?!?p> 曦暮瞥了他一眼,沒有說對與錯,繼續(xù)朝著平原深處走。
納措平原的淺層幾乎沒有會主動傷人的魔物,冬日雖然寒冷,但只要將身體好好活動開不停下腳步,安就還能抵御住這股寒冷。
一路上曦暮也不繼續(xù)主動與安搭話,只是自顧自地朝前走。安原本以為能夠再稍稍了解眼前這位不同于常人的少女,卻沒想到連一絲機(jī)會都沒有。不過安倒也沒有特別氣餒,兩只眼睛滴溜滴溜地到處望著,感受著冬日里別有一絲風(fēng)味的平原,絲毫也不覺得尷尬寂寞。
第一次出行的時候,只顧著往深處跑把東西掩藏起來,沒有時間去仔細(xì)打量,現(xiàn)在想想還有些遺憾。最后那藏得衣物也是沒過多久就被人發(fā)現(xiàn),辛苦功夫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第二次出行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卡特拎小雞一樣來回穿梭兩次,自然什么也看不到。
這么一看,擅長苦中作樂的安,倒還真的適合做這性格古怪的曦暮的仆從。若是一般男子,早就忍受不了這樣的反應(yīng)對待,知難而退。也就只有早已習(xí)慣如此待遇的安,能夠以平常心來對待眼前的奇特少女。
飯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也是因為早餐的確熱量足夠,隨著步伐加快,安的身體越來越熱乎,也漸漸地迷上了這種徒步行走冷風(fēng)拂面的感覺。
走了約半個小時,曦暮忽然開口說道:
“注意一些,有一伙沒長眼的盯上我們了。”
在曦暮出聲提醒之前,安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一絲不對勁。遠(yuǎn)處的土丘后,有四五雙不懷好意的目光正躲在一處草垛打量著二人。如果不是安看的仔細(xì),他定然不會注意到那土丘背后的古怪。
大多冒險者進(jìn)入平原都是為了魔物身上的寶貝,例如一身上好的皮毛、藥用的內(nèi)臟、堅硬的骨頭等等,若是魔物階層高了,還會有一顆特殊的內(nèi)核集聚著魔物一身的魔力,不同的魔物更是有不同的用處。運氣再好一些,甚至能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天材地寶,普通人足以享半輩子的清福。
能做到這些的前提條件也很簡單,足夠強(qiáng)大的實力便是一切的通行證。
煉體武者和二階魔法師就已經(jīng)可以開始探索中層,若是煉心武者與三階魔法師,便足以在中層行事不羈些,更多還是因為帝國軍隊壓勝這么長時間,將許多魔物的實力硬生生壓下去一階,便宜了這么些冒險者。
曦暮捏了捏拳頭,發(fā)出幾聲清脆的咔噠聲,冷漠地說道:
“魔物都知道避讓些,怎么人就不知道呢?”
冒險者們的第一選項自然是前往平原深處探索,擷取自然的饋贈??梢灿幸恍┤藭@條路,跨過自己探尋這條路,直接打劫其余的冒險者。
敢進(jìn)平原深處的冒險者,要不然就是對實力極其自信,要不然就是身上有那么一兩件護(hù)身寶物。曦暮與安二人,年紀(jì)輕輕穿著得體,神色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在這群人的眼里自然就成了打劫的極好對象。
若是安還如第一次出城那般穿的破破爛爛神色慌慌張張,自然不會被這群人瞧上半眼。
為首一人身材纖細(xì),病態(tài)的蒼白皮膚下一條條青筋如蚯蚓般拱在皮膚上,朝著身旁眾人問道:
“那個女的和男的,誰認(rèn)識?”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
他們沒和軍隊打交道,準(zhǔn)確來說是根本不敢去與軍隊打交道,再加上軍隊對曦暮的信息保護(hù)的極其嚴(yán)密,不允許任何人向外宣傳曦暮的存在,否則將以軍法處置,普通人哪有機(jī)會認(rèn)識這位大小姐。
旁邊一個胖子稍稍挪動了身子,湊到這病態(tài)無比的人的身旁小聲問道:
“老大,干不干?”
為首之人閉上了眼睛,兩根皮膚薄薄覆著的手指輕輕打了打腦門,然后睜開眼,已經(jīng)是一片狠辣神色:
“干他娘的?!?p> 那兩人的衣物就頗為不俗,如果男人沒有看錯,那男孩身上穿著的襯衣應(yīng)該是出自那家價格高的讓人匪夷所思的精靈店鋪。這么兩頭肥羊若是從自己眼下溜走了,估計今晚上摟上十幾個女人都得不起緊。
于是一名身材矮小、戴著一副黑色面紗的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拈起口訣,讓自己氣息降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地步,再為所有人添上風(fēng)行咒,做好突襲的準(zhǔn)備。另一名持著法杖穿著淺色法袍的瘦弱男子抓緊法杖,開始與元素共鳴,隨時準(zhǔn)備釋放自己最為擅長的火焰魔法。
獅子搏兔亦需全力,誰知道這兩人手上有著什么寶物呢?
等二人逐漸接近土丘,為首的男人長吸一口氣,手勢示意做好準(zhǔn)備,然后趁著那衣物最為昂貴的男孩注意力朝著遠(yuǎn)方望去的時候,如同一根離弦之箭,極速地逼近。
看著男孩毫無防備的脖頸,他心里一喜,暗想果真是一頭毫無防備的肉羊,今天可真是幸運極了,果真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一大早就有如此收獲。
他下意識地忽略掉了男孩身旁的少女,只以為是一同出來的玩伴。就算是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二階甚至是三階魔法師,那又能如何?距離已經(jīng)這么近,一個魔法師還能翻出風(fēng)浪不成?
土丘之后的胖子一跺腳,大地開始微微顫動,一根根尖利的土刺從平地上刺出,直指少女男孩,與此同時,天空中亦有十顆火球,毫不留情地朝著二人砸去,還有一矮小男子緊緊跟著男人步伐,只為第一時間控制住面前的二人,不留一絲一毫的機(jī)會。
一出手就要保證對手立刻喪失戰(zhàn)斗能力,已經(jīng)習(xí)慣做那攔路打劫之事的四人自然是清楚無比。兩名煉體加上兩名二階魔法師,做起這種事情簡直是得心應(yīng)手。
只不過等他正要一個手刀擊暈?zāi)悄泻r,耳畔突然響起了一個清冷的聲音:
“好玩嗎?”
下一刻,他的手臂就被一只纖細(xì)的小手給鉗制住,只見與男孩一起的少女微笑著對他說道:
“很久沒跟別人這么玩了,我還覺得蠻好玩的?!?p> 聲音清脆悅耳,卻讓聞?wù)呃浜怪绷鳌?p> 安心中無奈,可既然曦暮讓他露出破綻勾引這群劫匪送上門,他自然只能照做。安心中倒是沒有多少畏懼,因為那次密林相遇,安就對曦暮的實力無比相信。
病態(tài)男子瞬間掉轉(zhuǎn)身形,以右腳為支撐點,就想要將面前這個邪門無比的少女給揮飛出去。以他煉體武者的力量,揮飛這樣一個看上去輕飄飄的少女理應(yīng)輕松無比。跟在他身后的矮小男子也不吝嗇,直接從懷中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原本還想著只是讓二人失去戰(zhàn)力好好訛上一筆,事已至此只能先將隱患消除。就算殺了,好好搜一搜身上下,說不定也能獲得不少油水好讓他們遠(yuǎn)走高飛??扇羰亲屵@兩人走了,帶著一群護(hù)衛(wèi)過來報復(fù),這問題可就嚴(yán)重多了。
斬草除根,一定要快準(zhǔn)狠!
感受到了這群劫匪的殺意,曦暮嘲諷地?fù)P起嘴角,不再節(jié)省力氣。
扮豬吃老虎的事情,點到為止就行,不然老虎跑了可就得不償失。
于是曦暮撇斷木條一樣折斷了病態(tài)男子的手臂,將慘嚎的病態(tài)男子像是丟開垃圾一樣隨意地甩飛到遠(yuǎn)處,注意力移到面前矮小男子身上。曦暮右拳斜著遞出,落在矮小男子右臂,直接打的他筋骨錯位,匕首應(yīng)聲而落。接著左拳筆直地迎向矮小男子沖過來的身體,僅一拳就將他的鼻梁打爛,讓他原本就無法見人的臉龐更是血水橫流,然后馬步向前,又是一拳實實地?fù)粼诎∧腥说母共浚瑢⒄麄€人如同一只巨大的皮球倒飛撞塌土丘,癱在土堆里嘴角冒血不省人事。最后,曦暮抬腳一踏,一塊巨大的土塊應(yīng)聲騰空而起,被曦暮右腳彈腿一踢,帶著駭人的破空聲擊碎土刺飛向空中,將空中的火球盡數(shù)攔下,飛了數(shù)十米遠(yuǎn)才轟的一聲砸在地面上。
然后她像是剛熱完了身,嘖了一聲,一臉的沒有盡興,看向了土丘之后臉龐嚇青的二人,勾了勾手指笑著說道:
“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