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看不清長相,因為她一整張臉都毀了,應該是燒傷,很嚴重的燒傷。
田甜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個人,她覺得很難過,她不知道她是誰,但就是很難過,鼻子莫名的酸了起來。
蘇影沒有說什么,她緩步走到床邊,沉默地坐了下來。
本是炎炎夏日,屋里也沒有開冷氣,但空氣卻有些冷。
田甜站在門口不敢進去,她覺得影姐現(xiàn)在應該不想有人打擾。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影的手抬起,又放下,她想要觸碰那張臉,卻覺得手好似有千斤重,那是她承受不起的重量。
“去打點水,她出汗了,我想給她擦擦臉?!?p> 她的聲音很平靜,讓人辨不出喜怒。
“我這就去,您稍等?!?p> 護工去了衛(wèi)生間,很快便兌了一盆溫水出來。
田甜也過去幫忙,她擰了毛巾,遞給蘇影。
她不是很敢看那張臉,更不敢想象那人曾有過怎樣痛苦的經歷,才被傷的這樣面目全非。
蘇影拿著毛巾,動作輕柔地幫床上的人兒擦去額頭上的冷汗。
那人的頭皮也有部分被燒傷,有的地方已經很難長頭發(fā)了,額頭和眼睛周圍,算是傷勢比較輕的,至少還能看到本來的肌膚。
應該是夢見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的眼皮一直在顫動,額上布滿了冷汗。
她掙扎著想要醒來,可是因為藥物的作用,沒有辦法蘇醒。
蘇影給她擦了臉,又輕輕掀開薄被,想要再給她擦拭一下身子。
看著她的棉質睡衣被解開,田甜不由倒抽了口涼氣。
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具身體,遍布著傷疤,不止是燒傷,還有刀子劃的,煙頭燙的……
田甜的眼睛瞬間紅了,淚水控制不住地涌了出來。
“影姐……”她的聲音帶了絲顫抖,“她是誰?”
“我妹妹。”
蘇影依舊很淡漠,甚至可以說冷靜的有些可怕。
“為什么,為什么她會被傷成這個樣子?”
田甜腦子里已經一片空白,她忘記了思考,連影姐什么時候多出了個妹妹,都沒覺得有問題。
蘇影的眼神已經變得冰冷,為什么?
她也很想知道為什么?
為什么人性可以自私狠毒到那種程度?
田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那間臥室里走出來的,床上睡著的人兒一直沒有醒過來。
聽護工阿姨說,她已經沒有正常的意識了,醒著的時候,只有痛苦和恐懼,每天只能靠藥物才能入睡。
但就算是睡著了,睡夢中也沒能有片刻的安寧。
這是創(chuàng)傷后遺癥,她曾經經歷過災難性的傷害,以至于恐懼已經深深滲透進了她的骨子里,無法磨滅。
蘇影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她盯著那些稀稀疏疏的花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微然倚靠著院門也沒有說話,他口袋里的手機震了下,是沐橙的信息。
【影子在你那里?】
【是?!?p> 徐微然抬頭看了眼蘇影,又回了條信息。
【狀態(tài)不是很好,你找她有事?】
那邊似乎是頓了下,但信息很快又回了過來。
【她怎么了?】
【剛見了她妹妹?!?p> 沐橙看著手機上剛收到的信息,狹長的眸子里乍現(xiàn)了一絲寒光,只是她戴著眼鏡,與她相對而站的兩人,沒有捕捉到她眼中剛剛那一閃而逝的殺意。
她收了手機,抬眸,吊兒郎當?shù)乜粗莻€攔住她去路的女人。
“道歉?不可能的!想打一架,隨時奉陪!”
她的態(tài)度不慍不惱,但語氣也是十足的囂張。
“你!”
南婼氣得小臉通紅,她握緊了拳頭,真的很想一拳砸在那人臉上。
“你什么你!”
沐橙現(xiàn)在心情也不好,才不管對方是哪家的千金,直接開懟。
“南小姐好得也是刑偵隊的,麻煩您做事兒帶點腦子,我一沒弄虛作假,惡意中傷她,二沒夸大其詞,刻意抹黑她,不過就是說了幾句實話,您就跑這兒來找我麻煩,未免有點可笑吧?!?p> “你這是在用輿論逼死她!”
南婼急紅了眼,她今天看到新聞,就給淺淺打了電話。
打了好多個都打不通,最后還是打到了她經紀人那里,才知道她現(xiàn)在人已經崩潰了,她本來就有抑郁癥,這件事,無疑給了她太大的打擊,已經超過她的心里承受范圍。
“逼死她?”
沐橙冷笑,“說得好,那么請問,他們煽動輿論,網爆林樂瑤的時候,你南大小姐為何沒有這么義正言辭地站出來,為那個女人說過一句話,她鹿大影后的名譽是名譽,林樂瑤就活該像狗屎一樣被人踩?”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南婼解釋,“淺淺她沒想過要傷害那個林樂瑤的,她事先是不知情的,都是她的經紀人和公司一手操作的,不是她……”
沐橙根本就懶得聽她的解釋,她扛起自己的攝影機,繞過她,準備外出跑新聞去。
說實話,她真的很想捶這個南婼,剛才發(fā)信息,也是想問下蘇影,她能不能動手,畢竟影子曾交代過,讓她看到這貨,無視就好,不用搭理她。
那么這個不用搭理,包括打架嗎?
她手有點癢,怎么破?
“你別走!”
南婼還想上前攔她,卻被一旁的聞人緣拉住,“婼婼,算了,她說的也沒錯?!?p> 他是旁觀者清,孰對孰錯,孰是孰非,是個不失偏頗的正常人都看的明白。
但是婼婼不一樣,那個鹿菁,不,應該是顧清淺,多多少少算是對她有恩,如果不是那個人,婼婼可能也活不到現(xiàn)在。
所以她才這么拼了命的護著那個女人,可是這樣毫無原則的袒護,讓他無法認同。
“那淺淺要怎么辦?”
南婼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她無力地蹲在了地上,手捧著臉,心里很難過。
她與淺淺都是直面過死亡的人,也是因為那件事,淺淺才從小就患下了抑郁癥,她受不得任何的刺激。
聞人緣拉她起來,“聽哥的話,這件事,你就別管了。”
南婼猛地抬起頭,抓緊了他的胳膊,“對了,你是京都娛樂周刊的老板,以你們聞人家在娛樂圈的地位,想要控制輿論,輕而易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