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封貴族對于世界的統(tǒng)治是絕對的,高高在上的他們把握著這個世界的根本,縱使有神話時代的殘余躲在陰暗的角落里舔舐傷口,并伺機隨時將他們從王座上拉下,也根本無法動搖世界的框架。
然而這是不夠的,神封貴族太高、太遠,對于世界的掌控總是若即若離,即使他們掌握著世界的一部分權柄,也無法將萬物生靈納入完全的掌控。
在這樣的背景下,普通的貴族誕生了。
神封貴族的分支與輔助的家臣演變出的勢力把握了十三王國的實際統(tǒng)治權,古老的家族隱于幕后,新的貴族出現(xiàn)在了示伽底大陸上。
他們是王室和各個城市普通貴族的源頭。
創(chuàng)造出這樣一個管理國家的中間階層,在神話離開世界后,是一個極其有作用的策略。這樣溫柔的政治手段在大陸傳播開后,十三王國迅速穩(wěn)定下來。在英格蘭,在亞拉巴,在伯沙撒,所有歸于神之民的地域,一切權利都被集中了起來。
國王是假想的國王,王室是假想的王室,統(tǒng)治者只是傀儡。他們有著地位,沒有實際的權力,這種政治智慧的產物終結了超凡世界穩(wěn)定后混亂的普通國度,給所有普通人帶去了和平。
普通貴族最初產生于亞拉巴,日期有待考證,據傳說是第二次大賢者遺產爭奪戰(zhàn)后,但真正的時間唯有那些張掌握著世界辛密的十三氏族知道。但幾百年來超凡世界也有爭端,關于這個偉大發(fā)明的記載也已經模糊在了歷史的垃圾堆中。有氏族中的歷史學家寫過,“神的子民希望讓普通人的國度穩(wěn)定,于是把漂亮的爵位賞給他們,使他們盡心盡力。”
然而時間在變動,歷史在發(fā)展,王室所代表的普通貴族一方不斷分裂,不斷被統(tǒng)治者分化,黎辭見到的英格蘭王室戍衛(wèi)隊,便是他們做出的一點掙扎。
王室爭取到了下議院平民們的支持,在真正大人物們口中奪食,忒彌撒和安妮對克朗查理的態(tài)度,便是氏族分支一方對普通貴族的回應代表。
在這個世界,生而高貴是存在的。
普通貴族制度自亞拉巴產生后,不久即傳播到了其它王國,自沿海至內陸,自平原至高山,自紅土地至黃沙漠,傳遍整個示迦底大陸。
普通貴族制度是了不起的,即使它的框架完全由氏族支撐,但真正架起氏族掌控世界橋梁的它,值得被冠上一聲偉大的稱呼。
至少在普通貴族中某些人看來,這個制度對世界的貢獻甚至還要超過開創(chuàng)了職業(yè)者之路的大賢者。
那是神封貴族們的大賢者,不是他們的。
普通貴族們穩(wěn)定了王國,頒布大憲章,建立貴族議會,在之后的歷史演變中,議會變成了議院,神封貴族和倒向他們的普通貴族組成了上議院,平民們選出的人組成了下議院,王室?guī)е溆嗟钠胀ㄆ胀ㄙF族站在一旁。
下議院幾乎等于沒有,這個為了安撫人心長出來的東西被所有人忽視了。
所幸在王室衰微,投向它的普通貴族立足之地越發(fā)不穩(wěn)的當下,終于有人記起了它。
王國戍衛(wèi)隊,便是在三方的博弈后誕生的產物,這個時間,是蒸汽機問世的第四十個年頭,是掌握財富的新興階層浪頭漸起的第一年,同樣也是在這一年,十三氏族詭異地對王室放開了對于職業(yè)體系的把控,雖然得到超凡機會的希望依舊渺茫,但希望還是出現(xiàn)了。
這一年,是英格蘭和平演變后的第三十四年,撒瑪利亞教派建立的第二十九年。這一年,英格蘭所有能被測量的土地都得到了測量,這一年,英格蘭最富有的工廠主被國王親自授予了男爵爵位。
同樣也是在這一年,扭曲靈性生物第一次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很大,很真實,黎辭自安妮的記憶中得到的不過是小小的一部分,還要算上安妮基于自身認知對于世界的主觀偏差,去除掉一些雜質后,剩下的真的不多。
這是一個奇幻而美妙的世界,對于一些人來說,這里是深淵,而對另外的人而言,這里無疑是天堂。
神封貴族們約束著王室,國王不一定比一個平民更高貴,但他們對待平民的態(tài)度無疑也是傲慢的,因為整個國家都屬于他們。
也許有人會感謝他們,因為在神封貴族之下,人人平等。
國王懂得這一點,普通貴族也懂得這一點,他們經常靜靜地仰望王國真正的主人,看著他們的傲慢。
他們憎恨他們,他們也憎恨平民,是他們的存在催生出了普通貴族這么一個尷尬的階層,即使他們在雙方看來都很有用。
總的來說,普通貴族是政治智慧的產物,是統(tǒng)治者進步的表現(xiàn),對文明來說,這是個了不起的成就,它為王國們奠定了繁榮穩(wěn)定的基石。它是人民被記起、被需要的第一個表現(xiàn),是自神話時代以來,一直卑微的人們對世界做出的改變,即使這樣的改變不由他們操刀,但影響真正是發(fā)生了的。
因為統(tǒng)治世界的,也是人,這是一個隱秘的條件,是神話時代所不具有的特性。
但普通貴族還是太弱了,他們是普通人,他們面對超凡之力的覆蓋時根本無法抵抗。即使狼給了一群羊誰先入口的選擇自由,但在這種虛假的自由背后,依舊是無法反抗的冰冷暴力。
而這一切都發(fā)生了改變,蒸汽機出現(xiàn),工廠出現(xiàn),扭曲生物出現(xiàn),混亂的教會出現(xiàn),職業(yè)之路封鎖的缺口出現(xiàn),短短幾十年,世界的變化超出了以往百年的總和。
普通貴族在艱難地摸索著道路,神封貴族站在世界的前面,平民站在后面,他們彼此分開又統(tǒng)一,因為他們在遙遠的神話時代便是一體,有著共同的祖先。
古老的時代末期神話消失,如今神話卻以扭曲的姿態(tài)重新歸來,世界的夢境被陰影覆蓋,一切都充滿了未知。
正是在這樣的時代中,黎辭來到了無常界,并正在向過去已成的歷史發(fā)起沖擊。
當代的神封貴族,過去遺留的法師,神秘的鐵棒少女,他們共同存在于這個歷史的節(jié)點,并對存在的不存在的施加影響。
這是一個可怕的局,所幸黎辭站在了局外,入局的,是命運的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