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經(jīng)脈
“繼續(xù)查。”
顧云琛拿過火折子點了蠟燭,把情報放在上面點燃,扔進了一旁的火盆里。
“爺心中有人選了?”
顧云琛雙手背著站在窗前,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昨夜看戲時候,太子喊大家去喝了一杯。”
沈言蹊立刻會意,“我讓下面去查?!?p> “記得曲家的事,還有讓宮里的人離觀星臺遠點?!?p> “爺相信蘇姑娘的話嗎?”沈言蹊瞇了瞇眼睛,饒是他早已訓練出了處事不驚的模樣,也被那筑基什么的言論給隱隱駭?shù)健?p> 如果是真,那就意味著他們從前的眼界太過狹隘。
譬如蜉蝣置于天地間,朝生暮死,還自以為了解了這世間。
就連沈言蹊本人,也生出了一種太過弱小的無力感。
而更讓他隱隱有些擔憂的,是顧云琛的反應。
“信?!鳖櫾畦蒯斀罔F地說道。
沈言蹊深吸了一口氣,因為顧云琛背對著他,并沒有看到。他張了幾次嘴,只覺得口唇干澀,聲音差點有些不穩(wěn)了。
“屬下有事想要問爺?!?p> 他老老實實說屬下的時候,不是做了什么壞事就是很鄭重地在說。
顧云琛察覺有些不對,扭過頭來時,沈言蹊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迅速說道。
“爺是想要坐上朝堂之上那個位置,還是想去追求蘇姑娘所說的那些可能?”
若是放在兩個月前,沈言蹊可以很確定顧云琛的想法,現(xiàn)在他卻不敢妄下結論了。
顧云琛嘴唇輕動了一下。
就是這么一個遲疑,沈言蹊已經(jīng)明白了他所想。
“爺對蘇姑娘動了心吧!”他說。
顧云琛黝黑的眸子盯著他,沒贊同也沒反對。
“其實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于公,見識到了更廣闊的的空間,爺?shù)哪抗獠粫`在皇位上;于私,蘇姑娘遲早會離開這里,爺肯定不想放手?!鄙蜓怎锠钊糨p松地露出一抹笑來,“屬下不會嘲笑爺?shù)摹!?p> 顧云琛張了張口,他明白沈言蹊想讓他沒有負擔地去做,但也知道,這么多年的情誼哪是說丟就丟的,沈言蹊心里不舍的,也是他顧慮的。
“行了爺,你們又不是明天就走,萬一我還能練出黑風那水平呢?”
沈言蹊聳聳肩,顧云琛回瞪了他一眼,正待要說什么,外面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什么黑風的水平?”
緊接著,一個人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來人,正是蘇笑尋。
“爺嘲笑我功力低微,這輩子也就這水平了。”沈言蹊面不改色地朝自家主子身上潑了一盆臟水。
蘇笑尋不贊同地看了顧云琛一眼,“你現(xiàn)在一絲靈力都沒有,還看不上別人?”
顧云琛虛心背鍋,“我的錯。”
蘇笑尋這才又回頭打量了一下沈言蹊,先天一重。
功力越高,她對神識的使用也就越得心應手,此時不用把脈,也能看出他周身靈力流動不暢,弱點在經(jīng)脈。
“也不是什么大問題,你經(jīng)脈先天比常人稍細,又有些堵塞,能練到這個境界也算是天資聰穎了,清理一下就上來了,不用羨慕他們?!?p> “蘇姑娘有方法?”沈言蹊一怔,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悟性不足,所以進境緩慢,哪里知道是這原因。
“經(jīng)脈清理很簡單,晚點我給你送點顧云琛先前用的那個水,你每天泡上一個時辰,不出半個月基本就能見效了。要是想拓寬經(jīng)脈,還需要你自己注意找下靈植,等會兒我給你開個方子,收集齊了來找我就行?!?p> “謝謝。”眼見沈言蹊整個人都愣住了,顧云琛替他開口說道。
“客氣什么,我又不費事兒?!笨臻g里的靈泉水現(xiàn)在十分充足,分上一些出去也沒什么大不了,至于拓寬經(jīng)脈又不需要她去找靈植,只用煉丹對她來說反而是好事一樁。
想到這里,她將手里的小孔雀塞進顧云琛懷里,毫不客氣地拿過他案幾上的紙筆‘唰唰唰’就寫了起來。
顧云琛猝不及防被小孔雀叨了一口,頓時哭笑不得,他與沈言蹊對視一眼,眼底都難免有些興奮與慶幸。
修煉一直是沈言蹊的短板,作為天字一號的首領,他代表了顧云琛勢力中,除他本人以外,權力最大的那個。
他對沈言蹊信賴有加,卻也時常為他的安危擔憂不已,甚至出門都讓人暗中跟著。
就如同他倆剛討論去留問題,他第一反應也是沈言蹊該怎么辦。
他倆是主仆,卻更是朋友與伙伴,黑風的修為跟著他走哪兒都不用擔心,但他不能為了私心把沈言蹊置于險境。
幸好。
他輕輕舒了口氣,摸了摸手心里的小孔雀。
蘇笑尋寫好了方子,將紙塞給了沈言蹊。
“你按著上面去找,不過這方子只針對你這種先天不足的,后天想拓展只能依靠奇遇或者天材地寶了。”
“謝謝?!鄙蜓怎杳嫔绯?,接過方子時雙手卻在微微顫抖。
他雖然嘴上從未說過什么,卻也知道修為一直在拖后腿,他不愿意認命,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可能確實沒有天賦。
現(xiàn)在卻有人告訴他,他也可以。
如果這個人是別人,他可能會一笑了之;但這個人是蘇笑尋,除了謝謝,他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說什么了。
他們王府,確實接了個寶貝回來。
“回頭先照著方子去倉庫看,有了直接取,沒有的讓下面人去找?!鳖櫾畦≈藭r也是感慨萬千,索性替他做了規(guī)劃。
沈言蹊點點頭,沒有拒絕。
他跟顧云琛的關系也不需要言謝,盡早將修為提升起來,就是對他最大的回報了。
有這么一個東西在手,沈言蹊明顯也待不下去了,告了罪,就匆匆離去了。
顧云琛目送他離去,神情也柔和了起來。
“許久沒見言蹊這么高興了,蘇姑娘,謝謝你?!?p> 蘇笑尋擺擺手,“你們煩不煩,到底要說多少謝,我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
“那就不說謝,帶你去吃醉今樓怎么樣?”
“真的?”一聽醉今樓,蘇笑尋就兩眼放光,很快她又想到什么,皺起了眉頭,“不行不行,還在裝懷孕呢!昨天還那么‘柔弱’,今兒哪兒能到處跑?!?p> 這話說得倒也有理,顧云琛稍一思索,便做了決定。
“那就把廚子請回來?!?p> 蘇笑尋哪里知道,他這一請,把醉今樓的老板請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