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丫鬟走了好一會兒,商前才再次動自己的身體;側(cè)身,撐起身體,有些艱難的坐了起來。
不去管胸口的疼痛,要痛,就讓它痛吧,有本事,就再痛一點(diǎn)啊,最好把自己痛死。
這房間,可怎么看,都像是一間客房,不像是關(guān)押人的地方。
身上蓋的這被子,是錦被;身下這褥子,是緞褥;這帳子,是羅帳。
這先知樓,竟這么奢華!這么大氣!
對階下囚,在沒有動手殺之前,這么善待!
只是,那丫鬟,未免就有失這大氣了。
女人?是啊,跟女人談什么大氣呢?
不過,看著自己身上這一身又臟又破的乞丐服,和這錦被緞褥,當(dāng)真是十二分的不相稱。
下了床,見有一面鏡子,便去照了一下,臉上的污垢依舊。
來到門外,是個院子,悄沒聲息的,居然沒有一個人把守。
柳柳姑娘和岳老爹呢?……
自己被抓了來,他父女倆呢?可那一掌?白面漢子擊向柳柳的那一掌?
那可是定要置柳柳姑娘于死地的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獅象搏兔一般的一掌啊……
2
昨天,商前和柳柳走小巷子,去先知樓藥鋪,走了幾條小巷子,卻在一小巷子里,忽聽到有呼喝打斗之聲。
岳柳柳一聽其中一個呼喝之聲,便大喜道:“是爹爹!是爹爹的聲音!”
說著,便拉著商前,尋聲跑去。
到了,只見兩個人在打斗,一個是乞丐,一個是年紀(jì)在四十左右、身高體胖的白面漢子。
那乞丐身形轉(zhuǎn)動不靈便,顯然身上已有傷。
岳柳柳禁不住叫道:“爹爹!爹爹!”
那乞丐、岳柳柳的爹爹岳凌,忽然聽到女兒的聲音,吃了一驚,便要抬頭來看時……
但這么一分神,喀的一聲,胸口早已中掌。
岳凌身子立時倒飛出去,口中鮮血狂噴。
岳柳柳見了,大驚失色,急忙搶過去。
岳凌摔倒在地上,受傷極重。
但他還是奮盡身上剩余力氣,把岳柳柳一把推開,喝道:“怎么還沒有走?我不是叫你立刻離開于越?離開江南嗎?怎么如此不聽話!”
白面漢子淡淡的道:“走?能走那里去?若不是我暗中放了你,憑你,怎能逃得出來呢?放你逃出來,就是要在這外面殺了你!既然,你女兒也來了,再好沒有了,就都一起死吧!”
白面漢子見了岳柳柳面容,頓時臉色大變,驚異異常。
他怔了好一會兒,忽然仰天大笑,說道:“沒有想到!真沒有想到!好!很好!去死吧!”
說著,揮掌,便向岳柳柳腦袋,急擊而去。
岳柳柳的整個人,都在他的掌力籠罩之下,是避無可避的;若硬接,以岳柳柳的內(nèi)功,如何接得?。俊?p> 商前和岳凌見了,都大驚。
商前急忙運(yùn)氣,搶上去救。
哪人冷笑,抬腳反踢,商前沒有躲過,被他一腳踢在胸口上,踢得連打八九個滾,口里噴出數(shù)口血來,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
冷血死神卞翼,打在商前胸口的那一掌,沒當(dāng)場要了商前的命,自是手下留情了。
但他的掌力,一股陰柔的真氣,卻留在了商前體內(nèi)。
所以,商前現(xiàn)在只要一運(yùn)自己的真氣,卞翼的那股真氣也跟著動,和他的真氣對抗、糾纏、碰撞。
兩股不相容的真氣,在體內(nèi)碰撞,那是極及危險的,重者當(dāng)場經(jīng)脈斷裂而亡。
幸好,商前修習(xí)的內(nèi)功真氣走的是柔和的路子,而卞翼修煉的真氣,走的是陰柔的路子,都不如何霸道。
如果兩股真氣稍微霸道點(diǎn),那商前就不只是吐血暈倒這么簡單了。
…………
正回想著,忽腳步聲響,跟著院門,走進(jìn)三個人來,二女一男。
二女里,其中一個,是那丫鬟。
另一個女子……
商前見了,幾乎要脫口而出:“是她!她怎會在這里?難道她也是先知樓的人?不,柳柳姑娘說,她是什么松云鏢局的二小姐!難道這里不是先知樓?是松云鏢局?是她救了自己?難怪,那丫鬟看著面熟?!?p> 那男子,一身錦衣,年紀(jì)在四十左右,身形微胖,面色紅潤,頦下短須。
只聽那錦衣男子,很不滿的道:“我真的已沒什么耐心,再跟你這樣耗下去了!痛痛快快的一句話,答不答應(yīng)!可別真逼急了我!”
那棕紅色衣衫少女,忽然停下腳步,站著不動,錦衣男子也跟著停了下來。
棕紅色衣衫少女沒有轉(zhuǎn)身去看他,只輕蔑的冷冷道:“你在江湖上,算有些名氣吧?”
錦衣男子怒道:“你不要再挑戰(zhàn)我的耐心!當(dāng)真惹怒了我,你也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我忍你,已夠久的了!”……
3
這里,先說下,商前為什么會在這松云鏢局,再來說錦衣男子和棕紅色衣衫少女。
也是昨天。
棕紅色衣衫少女,和商前、岳柳柳相遇,走過后,繼續(xù)在這些小巷子里閑走。
一條條偏僻的小巷子,她已不知道走了多少條了。
忽然,在一條小巷子里,只見一個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是個乞丐。
棕紅色衣服少女看了一眼,心下微一怔:“是他!剛剛還好好的,怎的現(xiàn)在就橫死在這里了呢?”
這地上的乞丐,便是商前。
棕紅色衣衫少女想著,便不由的凝目去細(xì)看,見地上有血,但還未干,他嘴角也有血,胸口有一個腳印,顯然是被人一腳踢死的。
可忽然,商前動了。
“他沒死!一天能遇兩次,也是有緣。況他必定不是真的乞丐,一個真乞丐,絕不會有那樣的氣質(zhì)!他定然是一個落魄王孫。和他一起的那個女丐呢?”想著,轉(zhuǎn)身,對后面的兩個鏢師道:“把他背回鏢局去?!?p> 她丫鬟道:“小姐,他一個乞丐,每天街上都有乞丐死,干嘛要把他背回鏢局!”
棕紅色衣衫少女道:“救人一命,是功德一件。況且,似乎感到,我和他很有緣?!?p> 丫鬟道:“小姐,你怎會和一個卑賤的乞丐有緣呢!乞丐都是些什么東西,都是些豬狗不如的!”
“我知道,你吃過乞丐的虧,所以對乞丐,極為憎恨?!?p> 丫鬟道:“實(shí)是乞丐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人卑賤,人品更是卑賤的無下限!城東團(tuán)的哪些乞丐,那個是好東西!”
棕紅色衣衫少女道:“好了。背回了鏢局,你替我好好照顧他。先派人,去請個大夫,再給他做兩套衣衫?!?p> 丫鬟聽了,就大不樂意了,道:“小姐……”
棕紅色衣衫少女道:“好了,就這樣!”
見兩個鏢師,都猶疑著,似乎都不愿背。
棕紅色衣衫少女盯著他倆,臉現(xiàn)怒容,道:“怎么?我的話,你們不聽?那好,我親自去背他回鏢局,如何?”
說著,便轉(zhuǎn)身走去。
兩個鏢師見了,忙搶去,攔住,道:“二小姐怎么能背他呢?好,我們背!我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