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救我?”
“那你呢?為什么救我?”
“看你順眼,順手就走了?!?p> 涂之行笑了笑,“你救了我三次,這么說來,涂某挺得姑娘青眼。”
姜知念也跟著笑了笑。
這個笑晃到了涂之行眼里,又慢慢悠悠慢慢悠悠的轉到了某一片柔軟的地方,輕輕的,像是一片羽絨在上面搔刮,隱隱的,有點癢。
“你安心在這里養(yǎng)傷,若是有什么需要提前和我說,我給你帶來?!?p> “好?!苯铧c了點頭。
涂之行往門前走了幾步,又禁不住回頭,看到那個半躺的身影。
去而復返。
等到姜知念疑惑的看來,他又止住腳步,“郊外寒涼,姑娘有傷在身要格外注意,忘了跟你說,照顧你的啞女在隔壁為你熨藥,我去叫她一聲?!?p> 說著又急急的出去,然后領了一個鵝黃衣裙的女子回來,梳著一個雙環(huán)髻,怯生生的看了姜知念一眼,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還未長大的孩童。
姜知念又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她多大了?可有名字?”
“在別人手里買的,說是有十二了,名字我倒是沒有在意,不過賣身契上有寫,我上次收著沒拿過來,明天就送過來?!?p> “沒事,她還這樣小,自己都是個孩子怎么照顧我,再說了,我孤家寡人的,獨來獨往都習慣了,不如賣身契還了她,送些銀兩讓她出去尋個活計做點營生也是好的。”
涂之行見她不想要人伺候,也一時拿不定主意,要是將她接到自己住處,幾個師弟人來人往的,說不定就有上次在客棧的那個,到時候別又給她惹麻煩,可若是在這邊沒有個人照顧,那將她放任這里,傷還沒,出了意外可怎么是好。
那啞女就像是聽明白了什么,一下子撲到姜知念面前,一個勁的跪著磕頭,又是淚又是搖頭的,讓人于心不忍。
姜知念只好讓她起來,后面又和涂之行道謝,“這段時日叨擾了,我養(yǎng)好傷便走?!?p> 聽到她說走,落下的那根羽絨也不動了,只是沉下了水面,涂之行點了點頭,這下沒有什么留念。
人走了之后,姜知念坐直了身體,直接從床上下來,看著還在地上跪著的啞女,開口說了句,“行了,別裝了。”
啞女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姜知念,“就知道圣女姐姐疼我。”
“我可不是那種人,你來京城干什么?”
“我是來找人的。”
“什么?”
“我的家仆,好姐姐,你就當沒見我吧,若日后保不齊碰上我爹了,也不要和他說這事?!?p> “一個家仆,你親自來找?”
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啞女,而是浮令山上的一族精怪的族長之女。
盛澄不敢說話了,但見著姜知念也沒有再問自己的意思,還是憋不住說了說來,“是無晏鳥,他,他跑了?!?p> 后面一句話說的小聲,可也架不住姜知念能聽到。
“你們族里那種大殺器也敢給他放外面跑?”
“我,我沒注意,圣女姐姐,你可得幫幫我呀,這要是我爹知道了非得打死我,而且,而且那家伙太狡猾了,我根本就抓不到他,如今他要是被別人抓了,還是殺了也好,要是做了什么,我爹知道了,我非得被扒了我這身狐貍皮?!?p> “你現(xiàn)在著急有什么用?”姜知念將她在自己身上作亂的手給揮下去,“你自己有什么方法感知到他在哪里嗎?”
“有,但是三天前就被他發(fā)現(xiàn)了,所以這會我也沒用了?!?p> “在哪?”
“在皇宮?!?p> 姜知念瞪著眼睛看盛澄,她還沖著自己笑,真是個沒臉沒皮的狐貍。
“我昨天就打探好消息了,正好撞見這國師大弟子在那里買奴,本想著趁機勾引兩把,再讓他帶我去皇宮的,不過這么一看,原來竟是圣女姐姐看上的人,那就算了?!?p> “你真的膽子不小,要是你被他發(fā)現(xiàn)真身還不得被供給他師父練成精丹?!?p> “唔,圣女姐姐,你最好了,救救我救救我?!笔⒊文贸鲎约鹤铐斢玫娜鰦纱蠓?,果然架不住她的攻勢,姜知念被搖的頭暈,很快敗下陣來,無晏鳥作為他們浮令山看家護院的一把手,生性兇殘,愛食生肉,平時就是吃吃山里的野獸,如今這入了人間,指不定有什么亂,盛澄又說在皇宮,按理來說,什么風吹草動也該人盡皆知,可是盛澄卻說有三天了還沒聽見什么動靜。
以那家伙的不通靈性,一刻鐘一個,還沒動到稍微能鬧起來的人身上?
除非…
是有人故意替他掩蓋了。
會知道的吧,她來了。
而他也等了她那么久,怎么會不知道?
另一邊,國師府,書房。
桌案上燃著一爐沉香,太師椅上坐了一個老者,雖是暮顏,卻看不出孱弱無力之勢,整個人端坐在那里,雙目不怒自威,哪怕不說話也能讓人打心底里感覺到壓力,看到涂之行的時候,眼里閃過一絲精芒,“之行。”
“師父?!蓖恐幸涣靡屡酃Ь吹墓蛟诶先嗣媲?。
“起罷,”他指著涂之行在一旁坐下,“剛才差了你師弟尋你,沒找到人?!?p> “徒兒是…”
老國師擺了擺手打斷了他未說之話,“我找你來是想托你去辦點事情?!?p> “弟子聽從師父吩咐。”
“你知道無晏鳥嗎?”
老國師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此妖是浮令山的看門獸,形如蝙,半身似蛇尾,兇殘至極,因為其天誓,為尾狐效忠,但是心中積怨,而前不久就有這么一只無晏鳥逃在這京城,初時,為師便派了杜越尋著這妖氣到了城南巷,卻一無所獲,后面我就算施以追妖符也無濟于事,正以為是這妖族不敢造次,卻是京城府尹一家在去京郊上香的途中,被無晏鳥突然襲擊,只剩一地的殘尸和這它的一片翅羽,這件事被刑部壓了下來,京中設防,你與你的師弟們說說,分派幾人四下巡邏,務必要護住百姓的安危,同時,若尋到此妖孽的蹤跡,務必要當場把它拿下?!?p> “弟子有一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