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云凡將背包從身上取下來,把自己唯一的換洗衣服拿出來用衣架掛在木架子上。
又從書包中拿出一塊相框架,將框架后面的機關(guān)掰正,小心翼翼地將相框擺在書桌左上方的位置,微微調(diào)了調(diào)角度。
他看著相框中的全家福微微發(fā)愣。相片上父母和他緊緊站在一起,笑的都很開興,臉上洋溢著的是幸福。
他這次離開華夏,家里的所有東西都沒有拿,只有這一張全家福他帶走了,因為他怕自己忘了父母的樣子。
“這是你爸爸媽媽?”
葉子楣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進來,幽幽站在葉云凡身后。
葉云凡嚇了一跳,回頭見是她,才手足無措地站起來,點頭說道:“嗯?!?p> 葉子楣又問道:“他們?yōu)槭裁礇]有一起過來?”
葉云凡苦笑一聲,深呼了一口氣說道:“他們都去世了,我母親是兩年前走的,父親后她幾個月也走了?!?p> “走了?去哪了?”葉子楣不懂“走”就是去世的意思,還以為葉云凡父母真的是走了。
葉云凡知道她中文不太精通,苦笑著解釋道:“走就是去世的意思?!?p> “I'm so sorry!”葉子楣聽后恍然,隨即愧疚地用標準的美式英語說道。
“沒關(guān)系的。”葉云凡笑笑,又拿出一個相框放在桌上,只不過他看了一眼相框中的相片,又把它倒扣在桌面上。
葉子楣眼尖,看到是葉云凡和一個女孩子的合影,于是問道:“像片上的女孩是你妻子吧?”
葉云凡再次苦笑,雙手抱著后腦勺,尷尬說道:“前女友,相框忘了扔了?!?p> 他哪里是忘了扔,在得知前女友要結(jié)婚的的時候,他氣得立即將手機中女友的照片刪除的一干二凈,可是刪除后沒幾秒鐘就后悔了,找來找去,也就這一個和前女友合影被制作成了相框擺件。
都說男孩忘不了自己的初戀,黃晴雯是他的初戀,兩人相愛了四年,豈能說忘就忘的。
葉子楣好奇問道:“她挺漂亮的呀,你們看起來挺般配的,為什么會分手???難道是她拋棄了你?”
葉云凡被她問得有些尷尬了,惱羞道:“你一個小姑娘問那么多干嘛?”
“I'm so sorry !”
她聳聳肩,裝作有些無辜的樣子,心里卻是在偷笑。
“看來,你比我更悲慘啊。起碼我沒有失戀?!比~子楣幽幽說完,轉(zhuǎn)身離開了他的房間。
葉云凡苦笑,隨手把相框扔在角落里。
房間過道有一間衛(wèi)生間,葉云凡洗完澡,晚上美美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大早,葉云凡在房外的動物嘶吼中醒來。他伸伸懶腰,起身走到窗戶前,放眼眺望遠處。
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了,天地異常清新明亮,遠處的大湖碧波蕩漾,一群水鳥在水面飛掠,有白色的船只在湖面幽幽行駛。
湖面倒映著湛藍的天空,只有幾片白云靜靜漂在高空。湖邊的綠樹郁郁蔥蔥,一群小猴子在樹冠上來回跳躍,嘰嘰喳喳好不快活。
別墅前的幾塊地上,昨晚上那群狒狒又在糟蹋蔬菜,有的在菜地里悠閑走來走去,有的在地上扒拉著找能吃的東西,一只大狒狒坐在柵欄上面時不時警惕地看看四周。
“你們這些蠢蛋,都給我滾開!”
他伸手打開窗戶呼吸新鮮空氣??蓜傄淮蜷_窗戶,他便立即聽到一個急促的女聲在大聲喊著。
葉云凡現(xiàn)在的角度看不到人,他把頭伸出窗戶,果然看到了葉子楣拿著那把來福槍,氣呼呼地站在圍墻邊大聲呵斥著那群狒狒??赡苁撬ε?,雖然手里拿著槍,但依然不敢靠太近。
或許在狒狒眼里,葉子楣手里的槍只是一根短棍,根本不足為懼。所以,哪怕是葉子楣大聲趕著狒狒們,它們也當做她不存在一般,依然我行我素,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葉子楣的氣急敗壞讓葉云凡感覺非常搞笑。他趕緊穿好衣服走下樓,慢慢走到葉子楣身邊。
葉子楣見他來了,撅嘴生氣地朝葉云凡說了一通英語,隨后又覺得不對,又改口說中文。
“這些該死的狒狒,又來糟蹋我們家的蔬菜了,它們又吃不了多少,完全是拿來玩。怎么趕都趕不走,實在是太可惡了?!?p> 那群狒狒個頭比葉子楣還要大,數(shù)量又有十幾二十只,當然不會怕她了。
看著葉子楣氣急敗壞的樣子,葉云凡忍不住笑出聲來。
葉子楣臉都紅了,跺腳惱羞道:“還笑?趕緊幫忙趕走它們,不然以后都沒有東西吃了!”
葉云凡忍住笑意,撿起一塊石頭扔過去,差點砸中那個坐在柵欄上吃白菜幫子的狒狒。
那狒狒被嚇得跌下了柵欄,狼狽不堪地快速爬起來,來回跳躍幾步,憤憤朝葉云凡嘶啞咧嘴。
“你要完蛋了,它們很記仇的,你扔的是那個狒狒頭,以后有你好果子吃?!?p> 葉子楣突然捂嘴嘻嘻笑道。
葉云凡被她這么一說,心里還真有點害怕。但他不好意思表現(xiàn)出害怕的樣子,他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一群猴子有什么好怕的?”
說完,他還揮手驅(qū)趕那群狒狒,嘴里大聲吼道:“走開!走開!”
那群狒狒好像真被葉云凡嚇到了,慢慢結(jié)隊走出了菜園子,朝著湖邊的樹林走去。
葉云凡見狒狒走了,得意對葉子楣笑道:“看到?jīng)],它們被我趕走了!”
葉子楣狡黠笑了笑,從圍墻邊拿起一個小籃子走進最近的那個菜園子中,看著被狒狒們踩壞咬壞的蔬菜,皺眉說道:“糟蹋了這么多,實在是太可惜了。”
她說完,輕輕蹲下來,用手小心地采摘著一顆小白菜。她的動作很優(yōu)雅,不像是一個會種菜的農(nóng)民,反倒是像一個去菜地里體驗生活的富家女。
葉云凡也跟著走過來,幫著她采摘蔬菜。
葉云凡抬眼望著在不遠處的樹上嬉戲的狒狒,好奇問道:“這里怎么有這么多狒狒,還天天在這附近游蕩?”
葉子楣輕聲說道:“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原來就是狒狒的老窩,爸媽覺得這里地比較平整,就找人把這片區(qū)域的樹都砍掉了,建了這棟房子,又開墾了幾塊土地種菜。所以,對它們來說,我們才是入侵者。”
“難怪!”葉云凡恍然點點頭。
他此時真有點擔心了,如果那群狒狒一直就住在附近,他出門遇上了怎么辦?萬一它們真記仇,攻擊自己就完蛋了。
“他們個頭都挺大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野生動物?!比~云凡訕訕笑了笑,“這么一大群狒狒就在外面跑來跑去,動物管理局的人也不把他們抓進動物園里去嗎?”
葉子楣低頭擰著一顆白菜,淡淡道:“這里到處都是野生動物,沒人管的,你習慣就好?!?p> 葉云凡趕緊幫她擰斷白菜根,然后將白菜放進菜籃子里,繼續(xù)追問道:“那這些狒狒個頭那么大,個個兇神惡煞的,會不會傷人???”
葉子楣緩緩抬頭,看到葉云凡憂心忡忡地皺著眉頭,便猜出葉云凡是在擔心那狒狒報復(fù)。
她本來想笑,但她忍住了,腦子里萌生了一個鬼主意,于是正色道:“狒狒是一種特別兇猛的動物,每年都有被它們咬傷的人。所以我雖然拿著槍,卻也不敢真打它們,怕被報復(fù)。”
葉云凡頓時臉色慘白,他感覺口腔中有些干燥,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兩眼無神地蹲在哪里發(fā)愣。
葉子楣摘好了蔬菜,起身挎著籃子往回走。她看了一眼還蹲在地上想事情的葉云凡,又忍不住捂著嘴巴偷笑。
等她走回別墅圍墻,推開鐵門要進去的時候,鐵門撞擊發(fā)出來的聲音才驚醒葉云凡,他趕緊站起來追著葉子楣進了小院,緊張地快速關(guān)上鐵門,然后鎖了起來。
葉子楣提著籃子進了廚房,將籃子中的菜拿出來,放在灶臺旁的水池中清洗。
兩人拔了兩個胡蘿卜,兩棵白菜,一個發(fā)黃的西紅柿和一根小黃瓜。
葉云凡也跟著進去,站在一旁看著葉子楣認真地清洗蔬菜,皺眉問道:“早上吃什么?不會又是蔬菜沙拉吧?”
葉子楣依然沒有停下手中的活,微微點頭,道:“家里沒有別的東西了,只能吃蔬菜?!?p> 葉云凡從籃子里拿出一根胡蘿卜遞給她,苦著臉道:“光吃素菜怎么能行,又不是當和尚。就不能弄點肉吃吃嗎?”
葉子楣嘆了口氣道:“要吃肉就要去附近的小鎮(zhèn)購買,以前爸媽在的時候,都是爸爸開車出去買的。現(xiàn)在他們不在了,我哪里敢去?而且,我也沒有錢?!?p> 葉云凡道:“你不是有槍嗎?打幾只野味回來吃一吃嘛?!?p> 葉子楣停下手中的活,轉(zhuǎn)頭看著葉云凡,眼神有些怪異。
“看我干嘛?”葉云凡被她盯得有些發(fā)怵,他自己低頭打量一下全身,隨即站直了身子問道。
“野生動物也是一條命,怎么可以隨便殺了吃呢?”葉子楣很生氣地盯著他的臉說道。
她曾經(jīng)生活在美國,接受的思想與葉云凡完全不同,她認為野生動物的命都是與人同等的,不能隨便傷害。
而華夏人的想法則完全不同。在華夏人眼里,只要是能動的都是肉,野生動物在他們眼里可是極品美味,只要被人看到就基本上活不了多久,不是被清蒸就是被油炸,還有可能是水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