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媽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說道:“嘖嘖嘖,方才大半年未見你,你又長高了。你跟秦媽媽說說,今兒犯了什么錯,讓你爹爹罰你來跪祠堂???”
“秦媽媽,我不敢說,我說了怕嚇到您。反正確實是大錯,爹爹罰我也是因該的。”夜嵐裳說道。
“哦?你倒是坦誠,認錯倒也認得快。唉,要是老夫人還在,看你受罰不知道又要怎么心疼了?!鼻貗寢寚@口氣道。
“老夫人?您是說我的祖母嗎?”夜嵐裳想了想又解釋了一句,“我大半年前出了一次意外,現(xiàn)如今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看到秦媽媽您也就覺得面熟,很是親切,可也不記得許多事情了?!?p> “我聽說了,唉,你這孩子也是命苦。當年,我隨老夫人去過一趟城外的大悲禪寺,里面的住持法慈大師給您算過,說你啊從十二歲上開始,且有幾年災苦受著呢,不過你命格是大吉之像,逢災遇難皆可化解?,F(xiàn)在想來那大師真是神人,算得都對?!鼻貗寢屝χf道,可是眼底一絲不易覺察的擔憂卻被夜嵐裳看在眼里。
“秦媽媽,以前是我祖母身邊的媽媽?”
“可不是,老夫人嫁進府中時我便一直跟著她的。這不,老夫人不在了,我便來這祠堂陪她。”秦媽媽想起舊主,頗有些感傷。
“秦媽媽,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您去歇著吧。”夜嵐裳勸道。秦媽媽拿出件披風給她披上,說道:“這會兒已經(jīng)中秋了,夜里更深露重,不要著涼了。說完,秦媽媽便回了隔壁院的房中歇下了。
夜嵐裳跪在地上,一抬頭便是一排排夜家先祖的牌位,還有明明滅滅恍恍惚惚的油燈忽閃忽閃的,頓時覺得陰氣森森。不過,她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紀的科學新人類,鬼啊神的,她自是不信的,自然也不害怕。只是這長夜漫漫,一個人跪著也頗無聊,今日宮中的宴席上先是女眷席上跳舞,又是紫宸殿作詩的,感覺身體被掏空,困頓得不得了??墒?,眼下這個鬼地方睡覺是沒法睡了。夜嵐裳又看看屋外,此時已經(jīng)約上中天,月光正好灑在祠堂里,呵,這會兒真真是“對影成三人”了。
夜嵐裳從懷里摸出她今日的戰(zhàn)利品,慶顯皇帝的那塊玉墜還有淑妃娘娘賞賜的翡翠鐲子。她仔細將那沒拿命換的玉墜子收好,又將淑妃娘娘賞的玉鐲子在手上套了套??上F(xiàn)在的肉身年紀太小,胳膊太細,那鐲子還太大了。唉,她也想在這個天啟朝低調低調再低調地過生活,好好當她的大小姐,可是似乎實力不允許啊,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根命運的繩索在牽引著,將她一步步推著往上走。這么想著,便迷迷糊糊地歪倒在地上睡著了。
上官琮走近夜家的祠堂,便看見她大剌剌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他搖搖頭無奈地笑笑,不知道她的心是什么做的。眼下這般光景,她倒也能睡得香甜。還虧他還擔心得不得了,心想她回家肯定跑不了一頓罰,這才火急火燎地趕來。他原是先去了沉香榭的。未見到她人,輾轉才找到這里。他在她的身側蹲下,輕輕拍拍她的肩,毫無反應,看樣子真是累慘了。
上官琮也不忍心叫醒她,干脆在她旁邊坐下,又輕輕將她的頭搬了放在自己腿上,就那么讓她枕著自己的腿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