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處密室里,放著一張不大的書桌,桌面上灰塵積聚,木板之間的縫隙最大裂痕處有兩指之隔,看起來十分陳舊。
想來,此地似乎已經……許久未曾有人來過了。
那陳舊桌子的桌角下飄拂著縷縷細白相互纏繞一起的蛛絲團,面上靜靜的躺著著幾張符紙和一根未點盡的蠟燭,上頭鋪了一層厚厚的灰。
子書容炘拍了拍桌子,右手一抬,雙指一夾,一張符紙騰空而起落入他手中,他晃了晃,又拍了拍上邊符紙上粘著的灰。
那灰屑盡落,黑色繁復的符文閃過一道亮芒,那上邊的字跡依舊清晰,確認還能用!子書容炘的雙眼含光,透出喜悅。
“呼……”
大手拂過,桌上的灰塵被掀起,紛揚揚的掉落到地面上。
“咳咳咳……”彌漫的粉塵讓他難受。
密室回蕩著子書容炘的咳嗽聲,聲聲不斷。
“咻……忽”玄力忽起,子書容炘自袖下取出一黑木盒,打開雙指并夾一光珠,往上一拋。
光珠懸浮,這陰暗的密室一下便亮堂了,光芒閃爍,此刻這里亮如白晝。
子書容炘步至那案前,輕輕的拿起桌上的符紙,放到掌心上一握,符紙開始冒出絲絲黑煙,漸漸的點點星在上邊迅速攀爬而上,侵蝕著那張黃色符紙,火星愈亮,嘩然聚變?yōu)榛?,將那張紙徹底點燃。
絲絲縷縷黑色邪惡煙氣自符文中溢出,飄到另一處地方后開始不斷盤旋,凝聚。
“嘩”的一下,聚為一道黑芒閃爍而過。
倏然間,那桌子右邊邊角上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色衣袍,帶著帷帽的身材高大之人。
背對著那人,子書容炘有所行動。
只見他雙手迅速并攏,抱拳,身子微躬,他道:“見過東君。”那言語十分恭敬
“嗯?!蹦悄凶游⑽㈩h首,他輕聲的回了子書容炘一句。
“東君密信所言,可是真的?”子書容炘激動的問,雙眸之中溢出擔憂之色。
“自然是真的,不然,本君又怎會放著西部的無盡暗域不呆,親自來此?”東君哂笑一聲,他道。
親自?這么說君溟那么快便徹底將君位奪回了?子書容炘眼珠子微微轉動,心中對此暗暗訝異。
“那仙玄門……”子書容炘好奇而問。
“未有消息?!必|言道。
看來隱世的仙玄一脈也未知此消息啊……子書容炘暗想。
“那東君來府上多久了?”子書容炘注視著眼前的男子,他問。
東君回道:“也不久。就是那兩世家老頭跑來找你的時候本君便在罷了?!?p> “只是……子書,本君見那南宮墨染跟夏侯淵莫二人怒火中燒的來尋你……是為了什么?”東君神色微變,透出一絲陰沉,他掐著下巴,緩緩轉過身來,唇角勾起,瞇起眼輕快問道。
那雙黑眸冷如冰窟,泛著銳利的光芒,似那鋒利的劍刃般,隨時能將人的身體洞穿。
他五官立體,臉型瘦削,有半張臉還被黑色的面具擋住了,可那俊秀的面容還是以及黑暗特殊的氣質,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遮擋的。
子書容炘眼神略有躲閃,冷汗稍冒,他如實回應道:“此番他們二人前來,主要是為了問顧北月的事情?!边@句話倒是真的。
“你先擦擦額角的汗再說話吧?!睎|君看著子書容炘他那一副顫顫巍巍的模樣,擺了擺手,溫聲道。
子書容炘連忙抬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沁出的冷汗,他連忙道:“多謝東君提醒?!?p> 眼前這位便是如今黑暗圣殿的當世邪主——丌東,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子書府近三千年來的快速擴張也有賴與他的幫助,子書容炘待他自然謙恭得緊。
只是,此番丌東親自來尋他。
怕是因為……那無盡暗域,還有那黑暗圣殿皆已易主。
子書容炘暗驚。
如此一來,顧北月的事情就會變得愈加復雜了。
念及南宮墨染對自己的萬般不敬,子書容炘心里更是萬分痛恨,實在是咽不下那口氣,只見他雙手交疊在一起,然后兩手皆使勁,緊緊的握緊,并開始講道:“那南宮墨染蠻不講理,一上來便要找老夫討要顧北月的尸身?!毙奶涌炝诵杏X里到稍許的忐忑。
丌東的臉上閃過一絲詭笑,盯著氣得顫抖的子書容炘,他笑言:“哦?那你當時是如何回他們的?”
這話語間,似乎另含深意。
子書容炘吞了吞口水,只是緊張,也沒有多去深想亓東那話有什么其他含意,很自然的回應,“自然說那顧北月已經死了?!睎|君在此,他總不能說是把罪責推到了黑暗圣殿那邊去。
“哦?僅是如此?”丌東語氣驚疑,眸光困惑,他笑問。
子書容炘心虛,東君雖然早來,但他們當時是在正堂上談的話啊!東君肯定是不知曉的!子書容炘暗暗肯定。
略遲疑了一下,他連忙回應:“自……自然?!?p> “只是如此?那你又是在害怕什么?”丌東微微一笑,來回踱了兩步,那微揚的嘴角讓子書容炘甚感冰寒。
他一只手搭在桌上,猛然一壓,那自手心蔓延而出的玄力黑色巨蟒便瞬間將那小桌炸裂成木塊,迅捷的碎塊朝著子書容炘砸去,碰上的那一瞬間,一下破碎化為飛粉。
子書容炘愣在原地,汗毛倒立,臉上的汗珠匯流成河,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眼前的人四千年前曾救過他,他不能動手!子書容炘心里憋屈,可也一直忍著。他很清楚,若此時,他與亓東鬧翻,等到他尋足了兵力,徹底將無盡暗域給奪回來,那他子書家便是又多了個強大的敵人。與其跟其為敵,倒不如試著成為盟友關系!子書容炘仔細掂量著其中的利害關系。
“呵呵呵……你不講實話真當本君不知?”丌東冷笑,可那眼神卻如炬,灌注著一點怒火。
其實,他來子書府比南宮墨染和夏侯淵莫二人到的時間都早,隱藏氣息。
他在府中四處游走,迷暈子書府的家丁丫鬟,從他們的口中探聽消息,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就等著這老奸巨猾的老頭兒來跟自己認罪罷了。
不待子書容炘解釋,丌東雙手環(huán)胸,來回踱步,他笑言:“本君救你性命,助你子書一脈擴張勢力,你卻意圖欺騙本君,還想將那莫須有的罪名安到黑暗圣殿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