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云知舞的反應后,宋虞更加確定,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只是她的身體看上去,就是一個凡人的身軀,宋虞有些搞不懂,一個凡人的身軀,是怎么散發(fā)出這么濃烈的妖氣的。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沈諶易三弟之妻,來此只是想來問云姑娘一件事,姑娘若是知道還請盡數(shù)告知?!?p> 聽到是和沈諶易有關(guān)系的人,云知舞的敵意稍微降了許多,不過聽說是沈諶安的妻子,不免又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她好像知道宋虞是什么人。
“你且問?!痹浦璧故莻€爽快的人,本來宋虞還以為她是個愛計較的人,看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個人被困在夢里,如何才能喚醒?”宋虞說時一直再看她的眼睛。
只見云知舞突然眼神閃爍,想來對于宋虞會問到這個問題,其實心里也是有數(shù)的,但是好像又想隱瞞一些東西,不過到也算坦誠的告訴了她:“有三種方法,一種是纏他之人自己放手,一種就是找到是誰纏著他,將那人喚醒,還有就是,被困自己醒過來?!?p> “若那人不放,我亦不知纏人者誰,被困者更是無力自醒又該如何?”
“那就只能去夢里將人喚醒,但是我不建議?!痹浦杩粗斡荩壑猩儆械恼鎿?。
“為何?”
“倘若你不能喚醒,你也將永遠被困夢里?!?p> 宋虞聽后垂眸深思,她自然是不能不管沈諶安的,但是她一時間也著實想不到是誰纏著沈諶安。
只是云知舞肯定不是凡人這么簡單,這件事也只能等沈諶安醒來后再查詢。
“不知有什么方法才能進入別人的夢里?!惫?,她還是不能放任沈諶安的生死不顧。
云知舞抿著嘴唇,表情有些糾結(jié):“眼下這情況,或許只有我才能幫你了?!?p> 宋虞一聽,立即站了起來朝她行了大禮:“還請姑娘幫忙,救我相公?!?p> “雖說是你相公的夢境,但是夢里會如何變化,并不僅僅是你們可以操控的,你在里面見到的人,或許和現(xiàn)實是截然不同的,而且很危險,畢竟……”她有些糾結(jié)的看著宋虞,沒有再說下去。
宋虞知道她有些事情不能告訴自己,好在她并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對別人的私事不太感興趣,只要能喚醒沈諶安,她做什么都行。
“還請姑娘隨我去一趟沈家,若是姑娘能救我相公,定會受到沈家父母感恩?!?p> 宋虞知道沈諶易想娶的女子,定然就是她,而從她聽到沈諶易的名字時神情的變化,也猜到她對沈諶易有心,所以才故意提了沈家父母。
果不其然,神色微變,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宋虞帶著云知舞來到沈家時,沈諶易正好站在沈諶安的床前。
四目相對,他們倆并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對方。
宋虞拽了一下云知舞的衣角,云知舞這才避開視線。
宋虞道:“母親,我找來了云姑娘,她能或許能治好相公。”
“真的,云姑娘,還請你救救我兒?!鄙蚰噶⒓瓷锨拔兆∷氖?。
云知舞有些詫異,對于沈母的親近,她顯得有些窘迫和緊張,不過很快就平復了自己的情緒,莞爾一笑道:“沈夫人放心,小女定會竭盡全力救治,只是何時能好我不能確定,所以在這段時間,這間院子暫時只讓少夫人留下照顧就好?!?p> “好好,只要能救我兒,多久不見都行?!?p> 宋虞看了一眼沈諶易道:“二哥,快帶母親回去休息,這里有我和云姑娘就好?!?p> 沈諶易這才回過神來,領(lǐng)著沈母離開。
云知舞看著沈諶易離開的身影,眼中有些寂寥。
宋虞看在眼里,卻沒有說些什么。
待院子安靜了,宋虞道:“該如何做?”
“在此之前,我要給你做個暗示?!痹浦鑿男渲刑统鲆桓t繩和一只鈴鐺。
“紅繩系在手腕,你在夢里看到紅繩,就要知道這是夢不能被夢里的情緒困住,要保持清醒,夢里的時間和現(xiàn)實是不同的可能慢可能快,所以我會每一個時辰搖一次鈴鐺提醒你,最多十二次,你必須醒,即使沒能喚醒他,你也要先醒過來?!?p> 宋虞將紅繩系在手上后,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p> “什么?”
“在夢里你是什么身份,我不清楚,最壞的是,你可能連法力都用不了,所以你要保證自己不要受傷,因為夢里的傷是直擊靈魂的。”
云知舞交代完一切后,宋虞便躺在沈諶安的身旁。
云知舞把自己的手指咬破,滴了一滴血在她額間,又滴了一滴在沈諶安的額間,宋虞疑惑的看著她,云知舞有些尷尬的朝她笑笑:“我雖是凡血,但我體內(nèi)有一些沾染的靈力,正好能與這夢融合?!?p> 宋虞緩緩的閉上眼睛,手緩緩握住深沉的手掌。
“一定要把你喚醒?!?p> 宋虞漸漸進入夢鄉(xiāng),眼前的黑暗慢慢的變?yōu)榍迕鳌?p> 她依舊站在沈家的院子里,一切和平常一樣。
宋虞立即朝屋子里走去:“相公?!彼蠛啊?p> 推開門卻見沈諶安一身藏藍色的長衫,坐在墊子上,衣衫不整,懷里抱著一名女子,那名女子正是元安郡主。
聽到動靜,沈諶安和元安郡主皆轉(zhuǎn)頭看她。
沈諶安微微揚起頭來,眼中充滿了厭惡和不屑,與平日里溫和的沈諶安判若兩人,那雙黑眸看著她,似乎要將她看穿了一樣可怕。
宋虞竟然默默打了個冷顫。
“賤婢,還不出去?!痹膊荒蜔┑陌櫫税櫭碱^。
“相公,你為何抱著她?!彼斡菀粫r沒反應過來,帶著疑惑的語氣問道。
沈諶安手掌在元安身上游走一番,惹得元安一陣嬌嗔,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譏笑,斜眸撇了一眼宋虞道:“我不抱我的夫人,難道抱你?”
元安靠在他的懷里,眼中是得意,是不屑,在宋虞眼中顯得格外的刺眼。
見宋虞愣在那里,沈諶安站起了身子,姿態(tài)慵懶且隨意,不似平常規(guī)矩,現(xiàn)在的他只能往宋虞想到“紈绔”二字,他頭微微揚起略微傾斜,幾乎沒用過正眼看她,他到宋虞面前抬起手捏起宋虞的下巴,笑著說道:“你這一聲相公叫的倒是親昵。”
雖然是在笑,可是宋虞偏偏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厭惡和不屑。
他慢慢的靠近宋虞手掌托著她的后腦勺在她耳邊吹著氣說道:“可也不能什么人都叫相公,你,要叫我主人?!?p> “相公,你在做什么?”元安站在后面看著他們倆的姿態(tài)不滿的出了聲。
沈諶安這才松開宋虞,將她推出門外:“來人,將她帶走?!?p> 話落,只見沈父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將宋虞帶了出去。
宋虞看到熟悉的臉后愣住了:“父親,你……”
“你這孩子糊涂了,瞎喊什么呢?”雖然他和宋虞也不認識,但是出于善良還是提醒道,“老朽還是勸你不要惹少爺和少夫人的好,今日少爺沒罰你,算你走運?!?p> 沈父將她帶到了廚房:“你且在這里做事,不要在去少爺屋里了?!?p> 宋虞進了廚房內(nèi),看見里面忙碌做飯的廚娘竟然是沈母。
宋虞一時間有些錯亂,完全亂套了。
她低著頭看到手上的紅繩,頓時想起云知舞的提醒,夢里就是什么都可能發(fā)生的。
雖然這是夢,并不是真實的,可是,當她看見沈諶安抱著元安的時候,心里竟然澀澀的,難受的要命,就好像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般,沈諶安是不會這樣對自己的。
沈諶安只會對宋虞好,不會欺負她,更不會讓她如此難受。
這個夢,還是不要繼續(xù)下去的好,一定要把沈諶安帶出去。
宋虞轉(zhuǎn)身準備從廚房出去時,卻發(fā)現(xiàn)整個空間顛倒了,她踩在房梁上,她轉(zhuǎn)頭看向身后,只見身后的空間,扭曲成了一團,后退不得,只能前進,她張開雙手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爬到了門口。
原本她想使用法術(shù)飛出去的,卻不曾想在這夢里,她連一絲法力都使不出來,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
她走到門前準備出去時卻發(fā)現(xiàn)腳下是天空,這一腳下去,說不準會摔死。
正在她猶豫時,腳下的房子突然消失,她整個身體不停的下墜,突然身下出現(xiàn)了一道門,那道門的房間是側(cè)過來的,完全就不是一個正常的空間,就在她快要砸到那個門的時候,門突然開了,門后面還有無數(shù)道門,身下的門開時,前面的門則會關(guān)上。
一層又一層,好似墜入無窮輪回。
她不知就這么下落了多久,聽到了第一聲鈴鐺響。
一個時辰過去了。
鈴聲消失,她的身體也突然著地,落在了一片草地上。
意外的,竟然不疼。
夢哪里會疼呢。
她剛要走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手里竟然還拿著托盤,盤中擺著熱騰騰的茶水和糕點,這是要送到哪里去。
宋虞疑惑的四處亂看時,卻發(fā)現(xiàn)身側(cè)的亭子里,沈諶安正坐在邊上,正撐著頭看她,眼中的玩味更勝,宋虞與他視線對上,心里竟然慌了一下。
天不怕地不怕的宋虞,竟然害怕夢里的沈諶安,說出去怕被認識她的人笑掉大牙。
一高一低,一個俯視一個仰視,宋虞心里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沒有來由的委屈感,明明眼前的人是他的相公啊,是最寵他的人啊,怎么就突然這么生疏了。
只是這里的沈諶安,和現(xiàn)實的沈諶安,除了樣貌一樣之外,完全就是相反的兩個人。
“發(fā)完呆,可以把我的茶點送過來了嗎?”沈諶安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慵懶。
宋虞趕忙端著托盤走上臺階,將東西放在石桌上。
沈諶安一聲不吭,靜靜的看著她把東西放好然后退到角落。
沈諶安端著茶杯,歪著頭瞥這宋虞道:“今日見我怎么不叫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