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雪是邢國宰相的獨女,她的爺爺是當(dāng)朝皇帝的老師,地位不可謂不高,從小就眾星捧月的她,在六歲那年遭到她們家敵對政黨的暗殺,就派了擅長易容和暗器的常暗保護她。
常暗原本對這項差事很不耐煩,當(dāng)時他雖然只有十二歲,卻已經(jīng)是暗殺界的翹楚,許多老人甚至都比不上他。
保護一個比自己小六歲的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常暗是真的頭疼。
柴雪被宰相夫人教得很好,氣質(zhì)非凡,又沒有尋常小姐的目中無人。
說出來可笑,常暗被柴雪發(fā)現(xiàn),是在一個落雪的冬天,本來就很冷了,柴雪故意在庭院中放了熱茶和熱乎乎的糕點,然后帶著侍女走開。
常暗掉以輕心,又是孩子心性,就吃了一口糕點,誰也沒想到他會被下藥,然后在庭院昏迷了整整一個晚上。
等他再次醒來,就看見宰相夫人哭紅了眼睛,宰相大人也急得團團轉(zhuǎn)。常暗才明白出事了。
那天是過年的前一天,外面熱鬧非凡,柴雪想出去看看,她知道父母絕對不會讓她出去的,就只有偷偷往糕點里下了蒙汗藥。
她曉得在暗地里肯定有人盯著自己,果不其然,庭院里有“小賊”吃了糕點,仔細(xì)一看還是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孩子。
她便帶著侍女從側(cè)門溜了出去,那里有個狗洞,下人們不會輕易到那里查看,因為成年人要過狗洞極為艱難。但她還是個孩子。
家賊難防。沒想到那個一直陪著自己長大,情同姐妹的侍女,會是敵對黨派派來的臥底,見此機會,劫持了柴雪。
后來的事,柴雪就記不太清了。只聽說,找到她的是她那個被她放倒的小侍衛(wèi)。小侍衛(wèi)將她抱回來時全身是血。
柴雪從床上掙扎著起來,推開門就看到小侍衛(wèi)跪在雪地里,不知跪了多久,嘴唇都有些發(fā)紫了。柴雪一問,是父母的意思,理由是玩忽職守。
柴雪沒有替小侍衛(wèi)求情,轉(zhuǎn)身回屋拿了一件斗篷一把傘,將斗篷蓋在小侍衛(wèi)身上,自己舉著傘,替小侍衛(wèi)打著。
她是千金,母親告訴她,自然要有千金的作風(fēng)。
就這樣,宰相家的小公主,和一個小侍衛(wèi),一站一跪,在雪地里任憑風(fēng)雪吹也沒動搖。
下人們怕出事,就稟告了宰相夫人,這才讓兩人一起回到了屋里。
只是小侍衛(wèi)還是跪著,而柴雪已經(jīng)被宰相夫人用被子裹了起來,手里被塞了一個暖壺。長久的寂靜之后,首先開口的是柴雪:“我的錯?!?p> 宰相夫人嚴(yán)厲的打斷她的話:“明天收拾東西,和你師傅上山去吧!”
柴雪錯愕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她師傅是清雨宮的長老,清雨宮是個修行的地方。
明天才大年初一啊。
抗議無效。在第二天,柴雪辭別了父母,跟隨著師傅去了清雨宮。
清雨宮是他們世俗人眼中神仙住的地方,自然不需要侍衛(wèi)。
小侍衛(wèi)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馬車,握緊了拳頭。
柴雪再回來時,已是十六歲,一走就是十年。再回來時已是物是人非。
由于當(dāng)初她被綁架,卻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證明是敵對政黨的手筆,但小侍衛(wèi)闖入一處民戶大開殺戒,成了有心人中的把柄。
宰相的勢力一落千丈,民聲也漸漸不好起來,都傳聞宰相一家濫殺百姓。
又碰巧邢國發(fā)現(xiàn)了金礦,引起周國的注意,商量之下,便要宰相一家為十年前的過錯戴罪立功,鎮(zhèn)守邊關(guān)。宰相本就不是大將,何來鎮(zhèn)守邊關(guān)一說?
正好柴雪回家,又修習(xí)仙法,就被派了過去,為了不使宰相一家狗急跳墻,還給柴雪安了一個“主帥”的頭銜。
雖說,女子從軍也不是沒有,但畢竟是少數(shù),柴雪怕多生事端,便穿上了男裝。
萬萬沒想到,當(dāng)年那個小侍衛(wèi)會跟著她來到軍營,還易容成了十五六歲男孩的模樣。
這些往事,柴雪并不在意,也不曉得她爺爺出自什么心理,想促成兩人。
眼下,只說戰(zhàn)事。今早已經(jīng)有哨兵來報,在大概五十里處,發(fā)現(xiàn)周國軍隊。
他們軍營駐扎在連綿一片的群山之中,易藏匿,而翻過這座山,就是邢國國土了。
柴雪下達了加強巡視訓(xùn)練的命令,氣氛開始緊張起來。
而周國這邊,主帥是一個陰柔的男子,一雙眼睛像是淬了毒,和他對視的人都紛紛不寒而栗。
同時他也是周國武力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這次周國派他過來,首要任務(wù)就是打破這邢國第一關(guān)隘,不過最讓他感興趣的就是邢國的主帥,聽說和他一樣是個修士,還是女子。
這邊形式緊張,而輕舞那邊也不算好過。蘇城每天都會讓紅梅端一碗藥讓她喝下,美其名曰強身健體。
喝下之后,輕舞全身紅透,似有火燒,又似在冰天雪地里,衣裳布料輕輕碰到肌膚都會覺得疼痛。
就這樣持續(xù)了十天,才沒喝那藥。但是蘇城很快就又端來了一種藥,喝下之后全身動彈不得,麻木異常。
就這樣反反復(fù)復(fù)過了兩個月,才徹底斷了藥。輕舞早已折騰的瘦了不少,蘇城只是對她安慰道:“娘子,這樣,你可就百毒不侵了?!?p> 輕舞臉皮一紅,一腳向他踢去。
蘇城就好像沒有蒙墨青綢帶一樣,輕松躲了過去。輕舞回道:“臭不要臉,誰是你娘子?”
沒想到蘇城腦袋一轉(zhuǎn),沖著在一旁暗自神傷的紅梅說道:“自然是我美麗大方溫柔可愛的紅梅了?!?p> 紅梅嚇了一跳,嘴角止不住地?fù)P起來,羞地不敢看他。
輕舞則定在原地,愣愣地看著蘇城,半晌才問道:“真的么?”
蘇城輕笑道:“那是自然。姑娘,你只是我的藥人罷了,可千萬別誤會?!笔种姓凵认胼p敲輕舞的額頭,被輕舞躲了過去。
輕舞退后一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了。”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紅梅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蘇城,忍不住問道:“為何不告訴她,你的心意?”
蘇城輕嘆:“一舞傾城?!眳s沒解釋。
紅梅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輕舞緊閉的房門,眼眶一下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