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王朝位于神州大陸中部,東接?xùn)|海,北鄰大漠,西南為連綿不絕的崇山峻嶺。漠北有族,是為狼庭。
天府城就坐落在大商王朝極北之處。
天府城不大,是個小小的縣城,滿打滿算十公里見方。城外的碾子村就更小了只有百十戶人家。
城外碾子村的命案引起了一時轟動,成了整個天府城男女老幼的閑時談資。
有人說周霸天平時欺男霸女。惡貫滿盈,死了也活該;有人說陸家那孩子連殺兩人,臉上一點懼色都沒有,怕又是一個狠角色,必然得嚴(yán)懲;更有甚者,口口聲聲替周霸天說話,陸家借錢不還,想要賴賬。周霸天才是活脫脫的受害者。
所有人議論不休,爭得面紅耳赤。今日,他們反倒都閉上了嘴巴。因為今日是陸家那小子陸天海的公審之日。畢竟誰說都不作數(shù),還得官府來判。
所謂公審,就是衙門大門大開,允許老百姓圍觀審案過程的日子。
天府城縣衙的門口一大早便聚集了前來圍觀的人群,嗚嗚泱泱的議論著,擾的維持秩序的捕快很不耐煩。
縣衙對面酒樓里,兩個身穿飛龍服,配著飛龍玉牒,腰間配著烏金青龍刀的中年男人隔著小幾對面而坐。正是飛龍尉天府縣尉所的正副總旗殷其雷和封長風(fēng)。殷其雷方面大耳,皮膚黝黑,身寬體大。封長風(fēng)尖嘴猴腮,五短身材,身體卻健壯的很。小幾上擱著一個白瓷紅花的茶壺。飛龍服以黑色打底,正面繡著暗金色的三爪飛龍,龍尾從左側(cè)肩上繞過,搭在右側(cè)鎖骨上方。龍眼怒目圓睜,龍爪鋒刃有力。
飛龍玉牒通體暗綠,晶瑩剔透,正中刻著一個怒目圓睜,須發(fā)皆張的龍頭。
“老殷,你說這個案子會怎么判。”
“如果那周霸天真是一方惡霸的話,這小子最多就是刺配。”殷其雷放下手里的茶碗,淡淡的看了一眼對面的封長風(fēng)。
“嘿,我倒希望直接把這小子無罪開釋了?!?p> “老封,你就這么喜歡這小子?”
“你知道的,我無兒無女,一直想收個徒弟?!?p> “這一點你看的倒準(zhǔn)。”
“嘿,就用了兩刀啊,那兩個人就死透了。干凈利落,是個飛龍尉的好苗子。”
封長風(fēng)滿臉春風(fēng),嘿嘿直樂。
“老封,你先別開心的太早,等他過了堂,小身板能挨得住板子再說吧!”
殷其雷看著封長風(fēng)笑的得意,忍不住想給他潑冷水。
殷其雷如此敗興,封長風(fēng)白了他一眼。
“切,我就不信我封一刀能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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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商王朝衙門的規(guī)矩。只要你上的堂來,不管孰是孰非先打二十大板。因為你擾了官老爺?shù)那鍍?,亂了地方上的秩序。
不過這打板子也有門道,板子落下可輕可重,只看你使沒使錢。陸天海家徒四壁,肯定是得挨下這重重的二十大板了。而周家本就殷實,大把的銀子早就灑了出去。
巳時初刻,旭日已經(jīng)爬上了枝頭,房前屋后的積雪已經(jīng)開始融化。
天府縣縣令修無為下令擊鼓升堂。他本是行伍出身,行事干脆利落。自然而然的,手下的一應(yīng)差役也變得勤快利落起來。
差役肅立兩側(cè),剛剛挨完板子的陸天海和周家惡仆被拖了上來,扔在了堂上。陸天海身子瘦弱,一番板子下來屁股已經(jīng)開了花,血水浸透了破舊的粗布棉褲。
陸天海牙關(guān)緊咬,一聲不吭的趴在地上,他站不起來了。而那邊由于周家使了錢,周家惡仆并未受傷,自顧自的爬了起來,向縣太爺磕頭。
修無為本就不喜歡捕快拿錢辦事的風(fēng)起。又看到堂上兩人一個雖衣著破舊臟污,但眉清目秀,眼中雖有傲氣,但能看出心性純良。
再看那周家仆人,右側(cè)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刀疤。雖衣著干凈整潔,乖巧老實的跪在那里,卻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匪氣,。
掃了一下堂下的二人,修無為心中高下立判。隨之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隊首的縣衙孫捕頭。
被縣太爺一瞪,捕頭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天手下拿錢辦事的事情讓老爺不滿意了,趕緊抱拳,退下了堂去。
“那少年,抬起頭來,你先說說事情的經(jīng)過。”修無為面色冷峻,雙目炯炯有神。
陸天海趴了一會,有了些力氣,掙扎著勉強支起了身子,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照你這么說,是那周霸天帶著兩個仆人去你家討債,欺侮于你并導(dǎo)致了你父親的身亡。你情急之下拿刀殺人的是嗎?”
“是?!?p> “那么說,你承認(rèn)自己殺人了是嗎?”
“是?!?p> “好!”
“那仆人,你也說說?!?p> 周家事前早就串通一氣,編了一個完美的說辭,企圖將自己描述成一副無辜被害者的形象。那惡仆將事先背熟的一套說辭完完整整的說了出來,便安心看起戲來。
“這么說,是你和周二陪著周霸天去陸家討債。一言不合就遭到了陸天海的攻擊,并且殺害了兩人是嗎?”
“是?!?p> 修無為心中冷笑,周家的惡行在整個天府城傳的沸沸揚揚,滿世界皆知。這是把我當(dāng)傻子不成。
“來人!拖下去打!狠狠的打!”
因為早就使了銀子,所以周二并不怕堂上的板子。他不知道的是,修無為已經(jīng)警告了孫捕頭,底下的差役自然不敢應(yīng)付從事。當(dāng)板子落在身上的時候,身上卻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嗷!你們真打嗎?我家使了銀子!”
他不喊還好,這大庭廣眾之下,你說你家使了銀子,讓差爺?shù)哪樛臄R。差爺們沒臉,板子自然也就沒輕沒重。
板子高高舉起,重重落下,幾下便將那惡仆打的翻了白眼,趴在地上有進(jìn)氣沒了出氣。
周二被重新拖上堂來,一桶冰涼的井水下去,悠悠醒轉(zhuǎn)過來。
修無為看那惡仆一臉狼狽,越看越嫌惡。
“招還是不招!”
一通瓷實的板子落到屁股上,周二再也不敢耍賴,只能將事件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事情已經(jīng)再清晰不過了,修無為當(dāng)堂做出了判決。
陸天海殺人事實成立,但因情勢所迫,不予死刑,判刺配漠北充軍。
惡仆助紂為虐,又當(dāng)堂假供,間接害死了陸父,罰銀十兩,做陸父喪葬費用,刺配瓊州充軍。
一系列判決做完,修無為抓起了案上的醒木正要拍下去。卻看見門口兩個身穿飛龍服的飛龍尉總旗走了進(jìn)來。
“大人,既然是充軍,不妨讓我把這小子帶走吧?!?p> 封長風(fēng)和殷其雷站在堂下,朝修無為抱拳施禮。
飛龍尉掌緝捕、巡查、刑獄之權(quán),權(quán)力極大。又是天子禁衛(wèi),超脫在官場之外。
見到這一身飛龍服,修無為不敢托大,趕緊下了堂來抱拳還禮。
封殷二人對視一眼,有些納悶。怎么一個文官不行躬身禮卻行武將的抱拳禮。
“下官行伍出身”
修無為看出了兩人的困惑,爽朗一笑,解釋道。
“原來是同袍,那就更好說了!”
“二位可以將陸家少年帶走,不過這刺配可不能省?!?p> “行!刺小一點,再偏一點,這么俊俏的臉蛋,毀了多可惜?!?p> 封長風(fēng)指著跪在地上,仍舊一臉茫然的陸天海,哈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