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欲見王駿
夜,祁家書房內(nèi),幾個管事模樣的人立于屋中,正在向祁度止匯報堂中事務(wù),祁度止時不時的插幾句。
“西征大軍的配刀,弓箭等都已按期完工,您看?”
“上次送第一批過去時,都尉林大人說,以后此事由王將軍親自來管。王將軍就此事可說過什么嗎?”
“大人,屬下幾次前去拜見,王將軍都以公務(wù)繁忙為由,沒有允見,帶去的禮物也都沒有收下。我們也不清楚該怎么辦!”
“準備一下,明日我親自去拜訪,記得備份厚禮,我與他在長安時也算有幾分交情?!逼疃戎拐f完,心中還有半句沒有當著下屬的面說出來,“不知現(xiàn)在他大權(quán)在握,可還會念著幾分舊情?”
幾人行禮退下后,屋內(nèi)只剩下祁遠叔侄二人。
“小遠,明天和我一同去拜訪王將軍!”
祁遠想起泠易所說的事,心中一陣惡心,皺眉道:“我不去?!?p> “在長安時,你不是和他交好,自稱忘年嗎?”
祁遠梗了一下,道:“我那時識人不明,叔父,我不想去?!?p> “小遠,”祁度止正色道,“你父親因器而癡,我便憐你自小孤苦,這些年來也不忍違你心意,一直讓你隨心自在,可是小遠,你已經(jīng)長大了,你父親在你這個年紀時,已名揚天下。我們祁家百年發(fā)展不易,你究竟何時才能承擔起作為祁家子孫的責任?明日去將軍府,一非尋友,二非敘舊,承武堂身負王命,為此次西征準備軍需,能否順利完成,皆在王將軍一念之間,你可懂得?”
祁遠見叔父難得這樣的說自己,一時也沉重了起來,又細細看了看叔父,不過一年多光景,叔父與在長安時相比竟蒼老了許多,眉間染上了風霜疲憊,“叔父,我……”
祁度止見祁遠面帶歉疚,又有些不忍,示意祁遠到自己身邊來。
祁遠走了過來,為叔父斟了一杯茶,坐到了他的身邊。
“小遠,你很聰明,在長安時也幫了我很多,在制器上更是繼承了你父親的天賦。叔父相信,你將來會成為祁家最好的家主?!逼疃戎古闹钸h的肩說道。
“叔父!”祁遠被這話驚到了,忍不住叫了起來。
“別急,也不是讓你現(xiàn)在就接任,只是讓你做好準備。從明天開始就跟在我身邊,好好的學著。等再過兩年,祁家內(nèi)部也當已整合得順當了,我便稟了大司馬大人。小遠,記住,盛極而衰,涼州的承武堂早已危機重重,長安才是我們新的希望,等你能獨當一面,我便要回長安去,只希望危機爆發(fā)時能將損失降到最低?!?p> “叔父,我懂了。這么多年來叔父獨自承擔壓力,保護了我的快樂,我定不負叔父所望!”
祁度止喝了口茶,不知想起了什么,笑著問:“你此次路上遇襲,我還以為你會急著快馬趕回,怎么這么承得住氣?能等到錢管事派人去接你??磥磉@一年,在長安你也大有長進??!”
祁遠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是紹淵說,叔父已穩(wěn)操勝券,我才沒有莽撞行事?!?p> “幸好你沒有急著趕回,他們追殺失敗后,在回涼州的必經(jīng)之路上,設(shè)了好幾個關(guān)口攔截,你若急著回來,定會中伏。我收到消息后,就怕你出事,連夜調(diào)整人手進行了清理,一直等到老錢說接到你了,這才安下心來。”
“那叔父操心了,若是沒有紹淵,我這次肯定是回不來了。”
“紹淵能憑蛛絲馬跡便看清事件脈絡(luò),遭遇追擊時又冷靜善斷,當真不凡?。∧闳裟艿媒B淵相助,倒是不錯。你們是怎么認識的?泠易又怎么會無故失蹤那么久?”
祁遠將事情簡單的講了一遍,當然瞞過了泠易被王駿傷害之事。
第二日天氣晴好,祁遠一早便來到竹園,陪泠易等一起用了早餐,經(jīng)過了幾天的休養(yǎng),又經(jīng)仲世清親自診治,紹淵的氣色精神都恢復得很好,咳嗽的癥狀也減輕了許多。
用過早餐,柳辰又端出一盅藥茶,“少爺,今天開始不用喝藥了,每天多飲藥茶,潤肺去燥?!?p> 紹淵接過藥茶,一飲而盡,將空碗遞還柳辰,“石大伯托我們的事,你今天去辦吧!外出打聽的仔細一些?!?p> 柳辰看了眼紹淵,接過碗,應(yīng)道:“我明白,少爺放心吧!”
“我派個人跟著吧!柳兄弟在涼州人生地不熟的。”
“不用?!苯B淵擺擺手道:“柳辰整日在我身邊,也很無聊,剛好讓他出去放松放松?!?p> “仲先生果然不負神醫(yī)之名,紹淵的氣色真好了許多?!?p> “我本也只是不耐車馬勞頓,現(xiàn)在休息了幾天,藥又對癥,自是好了,到是讓你們擔心了。”
“祁遠,今日你可是來盡地主之誼,帶我們出去走走的?”泠易問。
“本來是這樣打算的,前兩天天氣不好,紹淵又病著,所以沒有出去,難得今天這樣的好天氣,可是叔父讓我和他出去一下。等明天吧,明天一定帶你們出去玩!”祁遠抱歉的說。
“祁大哥忙正事吧,不用管我們,不知今日你是?”紹淵問道。
祁遠看了泠易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叔父讓我和他一起去拜訪王駿?!闭f完又撇了一眼泠易。
泠易表情微微一僵,又恢復了原狀,也沒有說話。
屋內(nèi)一時無聲,氣氛略尷尬了起來。
紹淵輕輕拍了拍泠易,緩聲說:“祁大哥能否帶我同去?”
祁遠和泠易同時看向紹淵,泠易的眼中有一摸痛苦:“紹淵……”
“大哥,我只是去看看,不會做什么的,你放心吧。再說了,和祁叔父一起,不會有事的。祁大哥,可以嗎?”
祁遠點了點頭,說:“好的,我和叔父說一聲,你準備一下,過會兒我來接你?!?p> “紹淵,你為什么要去?”等祁遠走遠,泠易道。
“平良大哥,我們來涼州是為了什么事?這面總是要見的!與其我們想別的辦法求見,不如跟著祁叔父去,來得更順理成章。”
“可是,萬一……他對你起了賊心該如何是好?如今,他兵權(quán)在握,在涼州足以一手遮天,萬一……”
“大哥,”紹淵輕輕喊了一聲,“你不要著急,我仔細研究過王駿的生平過往,可我能收到的所有消息都表明,他為人平和,脾性寬仁,忠心王事,治軍有方,這說明他所有的不仁骯臟之事都遮掩得很好,乃是個心思深沉的偽君子。相信現(xiàn)在也是如此,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會輕易動作的。我以祁家之人身份接近他,以祁家在涼州的威望,他不會拿我怎么樣的。至于暗地里,我又難得外出,他還能上門擄人不成?大哥,放心好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p> 晌午時分,紹淵帶著蘇順,隨祁遠叔侄到了將軍府。
此次,王駿未再以軍務(wù)繁忙推脫,而是在廳中接見了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