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勢石北斗
大邑長府內(nèi),尹歸看著手里制作精致,竹質(zhì)金邊的拜帖,心中思緒翻飛。
“安西候?十多年了,左家竟然又出來了兩個公子,不知是真是假!明日來拜會我……左沐安,左無憂……算了,當(dāng)年左家滿門英烈,陛下繼位后也并未除去安西候之候位,就當(dāng)我給左毅將軍一點面子吧,若真是左家之后,也可告慰左家先人……”思及此處,他對著肅立在旁的人道:“管家,去給送帖之人回話,我明日巳時有暇?!?p> ******
“明日拜見大邑長的禮物可備妥了?”紹淵問。
“都備好了。尹大人巳時允見,我們提前半個時辰出發(fā)便可,就我們?nèi)嗽賻先蝹b、曉風(fēng)?!睙o憂回道。
“好,你去安排吧!柳辰,把荀門主寫的《勢·道》拿給我,這書我總覺得讀得不透徹?!?p> 此書由上好的絲絹制成,厚不過半寸,所書皆為古篆,不知用了何絹何墨,歷百余年光陰,仍光彩如新。
紹淵凈手之后,又用軟布拭干,方打開裝書的匣子。
“你先去吧,我略翻幾頁便休息了,不用擔(dān)心?!苯B淵見柳辰仍立于一側(cè),安撫道。
“少爺,我就在外間,你有事喚我?!?p> 任俠等人回院后,都有些情緒高昂,一時難以入眠,兄弟幾人要了酒來,也無需佐菜,拍開泥封的壇口,一手舉壇,仰頭便飲,一輪之后,酒便見了底。
最后飲酒之人未見他使力,手腕一抬,酒壇便平飛而出,穩(wěn)穩(wěn)的落在院中的石桌上,竟如同一片落葉般輕巧。
“文三哥,好一手金燕飛渡!”任俠贊道。
“我們兄弟六人結(jié)義已近十年,多久沒有像今日這般暢快了!”老大易陽拍了拍任俠的肩,“老六,你雖年紀最小,但我們都習(xí)慣了聽你的,你愿意追隨左家,我們也絕不相負!”
“大哥,就算不談左家在大邑多年的賢名,以及十三年前他們拼死護衛(wèi)蜀郡的大義,單憑左公子的氣度也令人心折。少年時我們常想建功立業(yè),衣錦還鄉(xiāng),如今已然不惑卻還是一事無成,我們都不愿茍且,今日能遇左公子,又何嘗不是我們之幸?!蔽谋蛴行┪Ⅴ?,動情道。
“好,再來一壇酒,我們一醉方休,曉風(fēng),任俠,你們明日有事,不可再飲!”
文彬腳尖一勾,又一壇酒自地而起。
任俠和曉風(fēng)看了看院中的四人,相視一笑,乖乖的先回房去。
《勢·道》擺于桌上,紹淵讀得認真。
“勢,無常勢,有洪荒之力,道,乃規(guī)律,行循善之功……然,勢強亦成道,道堅可順勢……”
胸口玉牌突然有些炙熱,紹淵取出一看,玉牌內(nèi)的紅色絮狀物如同水流,在玉內(nèi)流動了起來,使得整塊玉牌如同活了一般,似乎在對紹淵說些什么。
紹淵會意的將玉牌輕輕的放到書冊上,一頁一頁的翻動絹布,翻到了并無文字圖案的最后一頁,玉牌內(nèi)水流突然歡快了起來,隱隱顯出北斗的形狀。
紹淵顧不上玉牌,把書冊拿起,用手放在最后一頁仔細感覺,此頁更厚些,難道有夾層?
書冊邊由蠶絲編制,紹淵想了好一會兒,方開始一股一股的拆了起來,不一會兒,最后一頁取了下來。里面掉出一張薄如蟬翼的絲狀物來,入手順滑,輕若無物。
依舊是古篆,字跡與書冊一致,當(dāng)出自一人之手,只是更為細小。
“此卷既出,當(dāng)是天下亂起,持卷之人,便為執(zhí)棋者,身負天命。
千年之前,天降奇石,內(nèi)有乾坤,變化多端,可知天機之勢,故名勢石,易可成勢,勢亦可易。
漢主掌乾坤后,勢石一分為七,以北斗之態(tài)散落九州,其中一枚由兩儀門所擁,名曰‘開陽’,執(zhí)棋者可佩‘開陽’,以血護養(yǎng),心神合一,便可憑此尋得‘搖光,玉衡,天權(quán),天璣,天璇,天樞’六石。
亂世既至,天勢已啟,執(zhí)棋者當(dāng)速速集齊勢石,觀其易勢,得窺天命,行當(dāng)行之事,盡必盡之責(zé)。切記,切記!”
紹淵呆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了所說之事,心中震動莫名,他將玉牌握于掌心,低低道:“開陽,開陽,你跟了我十六年,今日才知你原來是叫開陽!想來師傅也是不知其中乾坤吧?!彼窒肓艘粫?,眼睛盯著“以血養(yǎng)護,心神合一,速速”幾字之上。
“此卷今日出世,當(dāng)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我今晚必須弄明白,對我隨后安排自有影響!”想到此處,他揚聲道:“柳辰,取玉碗和孔針過來!”
孔針,取自一種鳥類的腿骨,很細,中空,用于取血。
將“開陽”放于玉碗,刺入紹淵腕上的孔針中,鮮血正一滴一滴的注入。
一會兒便放了有半碗血,“天權(quán)”全部浸于其間,紹淵方示意在一旁空著急的柳辰止血。
失血之后,紹淵臉色明顯更為蒼白,他覺得有些眩暈,便任由柳辰把他扶到了榻上。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玉碗之內(nèi),原本深紅色的血液已變成了粉紅色。
待柳辰安置好紹淵,再看玉碗,“開陽”竟似浸在了清水之中,他忍不住叫道:“少爺!”
“怎么了?”
柳辰將玉碗端至榻前,紹淵看了一眼,又將手臂伸出,道:“繼續(xù)!”
“少爺,不可?!?p> 紹淵抬眼看了柳辰一下,眼神有些銳利,柳辰掙扎了一下,只得又將孔針取出。
一直將玉碗注滿,紹淵才讓柳辰止血,這次血色的變化慢了許多,約半個時辰后,又變成了清水樣,“開陽”也有了明顯的變化,玉身瑩瑩流光,生機盎然,內(nèi)里的血色絮狀物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清晰的北斗之形。
紹淵休息后,雖臉色更見慘白,但精神恢復(fù)了些,他將“開陽”取出,貼于眉心,細細感受,卻并無卷中所說心神合一之感,似還缺些什么,“小東西,竟然這么貪吃嗎?”
他嘆了一聲,抬頭看了看柳辰,帶著懇求的口氣說:“還需要再放一次,柳辰,不然今日所作都會前功盡棄……只有我的血才管用?!?p> 此時,蘇順端了一盅補血湯藥進來,柳辰道:“少爺,先喝了這個。”
此次喝藥,特別爽快,紹淵接過一飲而盡。
“小順,按我剛才的方子,繼續(xù)去熬,每兩個時辰讓少爺喝一盅?!?p> 這一次,紹淵沒有等到放血結(jié)束,便支持不住,昏睡了過去,柳辰小心的守在一旁,硬著心腸按紹淵的叮囑等玉碗再次放滿才進行止血。
一直到第二日晨,碗中仍留有淡淡的粉紅色,柳辰摸著紹淵明顯偏低的體溫,憂心忡忡。
辰時,蘇順又一次端來藥碗,將紹淵扶起喂藥。
這時,無憂進來道:“公子,時辰差不多了,起來準備準備,”說到一半,聞到了濃重的藥味和淡淡的血腥氣,急道:“怎么了?”
“少爺今日去不了!”柳辰眉頭鎖著。
剛被扶著喝完藥,紹淵勉力道:“無憂,我有些累,就辛苦你了。今日拜見尹大人,只是告知左家回來之事,你去也是無妨,按我們商量的做就可以了!替我磨墨,我給大人寫一封致歉函,轉(zhuǎn)交大人,拜帖是說我們?nèi)グ菀姷?,真是失儀啊!”
“開陽”已被擦拭潔凈,又掛到了紹淵的胸前,它溫柔的散發(fā)著一種力量,讓紹淵覺得舒適了許多,隱隱的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小順,你照顧好少爺,我和無憂出去了!”
橫溝月
最近??吹筋^條上有北斗衛(wèi)星導(dǎo)航系統(tǒng)的推送消息,心念一動,給紹淵也來一個導(dǎo)航,“天權(quán)”就是他的B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