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靈!”正在蓮池邊扶首小憩的言靈被這聲呼喚驚醒。她睜開迷蒙的雙眼看向聲源處,目光隨著男子的走近逐漸清明。
言靈微微端正坐姿,朝男子頷首道:“太子殿下何事匆匆?”
被稱為太子的男子走在相鄰的石凳端坐下來,一身乳白宮裝,淡青色的發(fā)冠罩在烏發(fā)之上。男子一張輪廓分明的俊朗容顏上露出一絲無奈:“我不是說了么,叫我夜玄便可。我視你為友,不必如此生分?!?p> 言靈調(diào)侃一笑:“其他地方都好說,不過這是天宮,禮不可廢!若是被人聽到一向最是知禮明儀,嚴以律己的太子殿下不遵規(guī)矩,你父帝那案上怕是又要多幾本折子了。”
夜玄無奈,神色微整,一臉嚴肅道:“今日你未去大殿,我來此是要傳達一件事?!?p> 言靈秀眉一挑,很是詫異,想她雖為帝君,卻從不理政務,天帝之前也很給面子的不曾指派與她,今日卻是找上門來。她一臉興味道:“哦?你倒是說說是何事還需要勞駕本君!”
夜玄平靜道:“言靈不知嗎?”
言靈一臉莫名,奇道:“我該知道什么?”
這回輪到夜玄挑眉,他一臉怪異道:“你出自鳳族,我以為你與鳳族相交甚好,竟不知有此等大事?”
言靈心道:“出自鳳族是不假,相交甚好?可能還……好……吧???”
倒是他口中說的大事讓她凝了眉,她看向夜玄等他開口。
夜玄了然,身體微松開口道:“好吧,今日大殿上有人告知父帝,鳳族五部之一的玄鳥部于一個月前宣布脫離鳳族,并在族內(nèi)搞分化至鳳族分崩離析,現(xiàn)在玄鳥與金烏已經(jīng)脫離鳳族了。朱雀中立,金鳳與青鸞還在苦苦支撐。鳳族的內(nèi)戰(zhàn)不僅擾亂了族內(nèi),甚至有一些鳳族跑出去危害其它種族。”
言靈大驚,這么大的事她居然都不知道,言靈目光微沉問道:“玄鳥部一直以來實力為五部之末,有什么原因竟然讓它們有膽子做出這個決定。”
……
言靈半天沒等到回應,抬頭看去,只見夜玄目光定定地看著自己,言靈遲疑的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對面夜玄閉眼點頭。
……???
她有點想不明白,當初確實玄鳥一部并不喜歡自己,甚至可以說是排斥,若是那時候他們起事,她可能不會想太多,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一千多年了,她也早就離開鳳族,光明正大回去也是屈指可數(shù),并未礙著他們眼,如今才因為她而叛出,這理由是不是有點牽強。
“所以你這匆匆來找我是要我去處理??”言靈自以為然。
“我們一起!”
好吧,這自家的攤子自然要自己去收拾的。言靈扶手一禮,感謝道:“那就有勞太子殿下了!”
兩人約定地點之后都回去換了身行頭。
三界的劃分很是有趣,如一個不規(guī)則的田字。一條無極淵分離出陰陽界,陰界分為兩部分,下為鬼,上為魔。陽界亦分為兩部分,上為神,下為人。陰陽兩界都是有兩個主體,主體之間也包涵了各個小部分。陽界除了神人外還有小部分的獸,妖,精,怪,以濁氣為生為獸,怪,以靈氣為生為妖,精。同理,陰界一樣有小部分的兇,煞,厲,剎,類鬼為兇,厲。類魔為煞,剎。
仙都東面有一座傳送陣,通往各精族,言靈到時,夜玄領著三千神兵已經(jīng)等候多時。言靈有些訕訕,聳了聳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說白了,這些人都是來助她一臂之力的,讓別人等這么久,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
見她到了,夜玄朝她一點頭,轉(zhuǎn)身下達命令:“出發(fā)!”他雙手結印陣法啟動,眾人一陣眩暈后便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一整片大峽谷,兩邊是山巒,之間是叮咚作響的泉流,兩邊山巒里高大的梧桐樹郁郁蔥蔥,此起彼伏的鳥鳴清啼從梧桐樹中傳出來。往前望去,一面陡峭的山壁立于眼前,山壁上是無數(shù)的巢穴,有的巢穴中隱隱能看到不同顏色的蛋散發(fā)著光芒。聽聞峭壁的另一面處于虛空之中,亦沒有人能翻得過去,因此這峭壁也充當了一個分界線。
言靈讓一眾神兵留在了外面,與夜玄一同往里走,在一顆粗壯無比的梧桐樹前停下。言靈抓住夜玄的衣袖,左腳往前邁去,竟似一腳踩入水中,蕩出層層漣漪,接著夜玄亦跟著進入了那波紋之中。原本的梧桐樹此刻竟離他們數(shù)丈遠,四周的環(huán)境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原本清幽的樹林中草坪上多出了一片艷紅奪目的鳳凰花樹,花香撲鼻。穿過這片鳳凰花,出現(xiàn)了許多精美華麗的房屋,這些房屋錯落有致地排列在遠處,猶如一個美麗的小村莊。此刻,這個小村莊顯得很是靜謐,不若以往她來的時候那般熱鬧。
言靈與夜玄對視一眼,向著最大的那棟房子走去,門未鎖,隱隱有聲音傳出來。言靈停住腳步朝屋里喊了一聲:“莞姨!”
屋內(nèi)的議論聲因為這聲呼喊停了下來,半晌,言靈正要再喊時,一位面容頗為英氣的青衣夫人走了出來,見到言靈與夜玄便躬身交手行禮:“言靈帝君,太子殿下!”
言靈立即攔下婦人的行禮,道:“莞姨,族內(nèi)發(fā)生這么大事,為何不來告知我?”
被叫莞姨的婦人嘆息一聲,拍了拍言靈的手背后,手執(zhí)一禮道:“帝君,太子請先進屋再談。”
進入房間后,言靈目光一掃,發(fā)現(xiàn)屋內(nèi)人竟然不少,除了金鳳部的一些說得上話的人,青鸞部的部首以及他們部能說得上話的人也在這里,就連朱雀部也有兩三個代表來了。眾人看著是天界的太子與言靈帝君,都恭敬地行了一禮,之后不發(fā)一言。大部分人都面帶歡喜,也有那么兩三個人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甚至厭惡的模樣。
言靈自幼便知自己并非鳳族中人,是鳳族族長夫人青莞在峭壁頂上撿到的,之后便一直被養(yǎng)在金鳳部。也因為她屬于外來的,在鳳族五部之中多受排斥,所以她除了與金鳳青鸞兩部中的一些人合得來,其余的很少打交道。
“族長叔叔!”言靈對著坐在大堂之上的一名中年男子叫了一聲。
“嗯!”男子對著言靈點了點頭。他轉(zhuǎn)頭對身后的侍者道:“在兩邊首位各加一張椅子給帝君與太子?!?p> “是”
待兩人落座,鳳族長對夜玄道“多謝太子殿下施以援手!”
夜玄眼神淡淡,面色稍顯柔和,他平靜地開口:“不足掛齒!各位繼續(xù)?!?p> 言靈跟著開口道:“據(jù)本帝君所知,玄鳥部一直是位于五部之末,即便對本帝君不滿,也沒那么大本事自立門戶,這里面是否有隱情?還請各位詳細介紹一下五部目前的具體情況吧!”
有人開口了:“玄鳥部確實一直處于末尾實力,之前的切磋他們也是處于末梢。可就在一個月前,他突然就高調(diào)的提出要競爭族長之位。我們鳳族競選族長您也是知道的,只要能打敗現(xiàn)任族長即可。當時我們都以為他是在大放厥詞,并不搭理他,哪想他竟直接出手打傷了青銘部首。這下大家才知道他并非說說而已?!?p> 鳳族長接話道:“他的如今的實力很強,竟與我不分上下,我與他交手三天三夜方才略微險勝。”
“后來如何?”
鳳族長看了言靈一眼,神色微頓,還是開口:“雖然是未擊敗我,但是他的實力在族中也是有一定的話語權了。他提出了一個要求,說若是我不答應,他便要脫離鳳族?!?p> “將我趕出鳳族,不允許我再踏進一步!”言靈替他說了出來。
鳳族長看言靈神色淡淡,仿佛并不放在心上,心下微松,點了點頭道:“不僅如此,還說讓你歸還屬于鳳族的一切事物,以及償還你之前在鳳族的一切用度?!?p> 夜玄聽得忍不住開口:“荒謬!”
言靈表示無語!她諷刺一笑,并不放在眼里,調(diào)侃道:“這是明晃晃的針對?。∽尡镜劬胂?,難不成本帝君不知何時揍了他一頓?”
眾人一聽覺得深以為然,別看她現(xiàn)在一副上位者的派頭,人模人樣,斯文有禮。在她還未成為帝君之前在鳳族可也算上個小刺頭。鳳族子民天生排斥外來者,哪怕是無冤無仇,只要你是外來者,他們都會覺得你侵犯了他們的圣地而對你各種厭惡仇視。也就是因為言靈是養(yǎng)在族長家的,鳳族各部多少有些忌憚收斂,但私下里還是會有忍不住的人前去偷偷挑事。更可氣的是偏偏就沒有誰能在她身上討著便宜,反而被她教訓一頓。因此竟還有人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夜玄看到這一幕,眉頭皺了皺,有點不知所云。
“然后叔叔拒絕了他的要求,他便叛離了是嗎?”
鳳族長點點頭,“他帶全部脫離,并說動了金烏一部跟隨他一起,如今朱雀部中一半要跟著去,一半要留下來,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決定。此事影響很大,我金鳳與青鸞二部雖還團結一體,但是下面也是有一些叫鬧的聲音?!?p> “不僅如此,但凡是以前與他結怨的,他統(tǒng)統(tǒng)都給處理了,毫不留情面。”另一人補充道。
言靈手指在把手上輕輕敲擊兩下,問鳳族長:“叔叔,你可查到他是得了何種奇遇?”
鳳族長搖搖頭,又道:“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曾經(jīng)隱藏的好還是突然的實力大增。”
夜玄道:“不論是他之前隱藏了實力還是突然的實力大增,他能在這個時候發(fā)難,想來是背后有人推波助瀾。”
鳳族長面色有些沉重,他無奈地說:“我之前也想過,也曾派人盯梢,但未曾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
言靈肯定地下結論:“沒有蛛絲馬跡就是最明顯的蛛絲馬跡!玄奇這個人一向藏不住事,不論是好事還是壞事,都能讓人一眼看出來。所以我認為,他背后必定有一個謀略很深的高人或者勢力。他現(xiàn)在擁有的實力也與他背后那一方勢力有關,既針對我,又瓦解鳳族勢力,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