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次他們吃完了飯,卻發(fā)現(xiàn)錢包早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偷了,老板把他們扣在那里不讓走,她就顫巍巍的給容沉打電話。
那天,外面下著小雨,淅淅瀝瀝的,他們坐在店里,聽著有些難懂的西班牙語??墒菂s覺得那么心安,因為知道,有一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
他來為他們付錢,然后他們?nèi)艘黄痣x開,然后她和容沉回家,小伍是他們的鄰居,就住在他們樓下。
衣服有些濕了,容沉脫下了他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說“小安,別感冒了?!?p> 那時候,那么心安。他的衣服好大。
——
時硯已經(jīng)在她身邊站定,遞過去手里的外套。
“穿上吧,加絨的,暖和一些?!?p> 都遞過了衣服,可誰都不是容沉,尋安接了過來。穿上,本來在時硯身上剛好合適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有些長,可也沒有那么夸張,倒更加顯得她嬌小。
連帽開衫的休閑版黑色外套,被尋安穿出了不一樣的感覺,不過還挺好看的,時硯看著滿意的點了點頭。
如果知道出來會遇到這么尷尬的場面,時硯發(fā)誓,他絕對不會帶尋安出來。
只是沒想到趙北擎也會是這么親民的人,竟然帶著女孩子到這家算得上普通的飯店里來吃飯。關鍵是,還坐在了他們的后面,趙北擎正對著他,尋安只露了一個背影。
從他們進門坐定,他就覺得趙北擎的目光掃了過來。應該沒有認出來吧,畢竟就是一個背影,況且還穿著他的衣服。
可是,偏偏,尋安察覺到時硯的異常,突然就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就看到趙北擎和一個女孩子在吃飯。
女孩子背對著她,沒有看清她的樣貌,只看到一個穿著駝色大衣的背影,黑色的長卷發(fā)。
挺溫婉的感覺,說來也奇怪,她當時壓根就沒有看到蘇景眠張啥樣,可腦子里已經(jīng)得出一個溫婉的形象來了。
迅速的收回目光,趙北擎一直低頭吃東西,不過會時不時的為女孩夾菜,有時候他們不知道說了什么,低眉淺笑。認識趙北擎這么久,尋安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心里不禁感嘆:原來在愛情面前,這個男人可以這樣溫柔。
不知道從哪里看來的一句話:愛情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就像是小伍,就像是現(xiàn)在坐在自己對面的趙北擎,如果不是因為愛情,如果不是遇到那個人,他們的另一面或許永遠都不會激發(fā)出來。
時硯覺得有些尷尬,他是真不知道趙北擎在這里,也不知道蘇景眠什么時候回來了。他沒有見過蘇景眠,可是也是聽過,趙北擎和蘇景眠的故事,只要是云大的都聽過。
“沒想到這家菜的味道后還是沒變。”
很好聽的聲音,暖暖的,語調(diào)不急不緩。
“老板還是原來的,味道自然不會變太多。”趙北擎。
他們比尋安和時硯來的早,所以在時硯尷尬的數(shù)著時間,過了大概三十分鐘后,趙北擎就牽著女孩走了。
時硯總覺得趙北擎走的時候,朝他們這桌深深的看了一眼,意味不明。
“你還想要吃什么?要不要再點一點?”
尋安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吃飯,送了一口湯進嘴里,低低的答“可以了,我飽了。”
才又問道:“小伍呢?”
“我接走你后,他就一直在房子里,現(xiàn)在應該和顧兮在一起?!痹趯ぐ驳耐肜锾頋M了湯,熱騰騰的冒著白氣。
沉默了一會兒又開口:“小伍讓我給你帶句話,說對不起。”
尋安沒有回答他,只是悶頭喝湯,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現(xiàn)在她用左手喝湯吃飯,竟然也察覺不到任何的不適。原來有的習慣,真的會忘掉,然后養(yǎng)成新的習慣。
“還有一句,既然過去的就放下吧,這一輩子,著實不宜背負太多。
丫頭,太多的包袱會壓的你走不動道的,也不會走遠。”
這是時硯,一直讓自己感覺到輕松和快樂的時硯,她不想和他談論沉重的話題。
“我原本就沒打算走多遠。”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有漫長的一生,或者考慮過這幾十載的人生,她要怎么過。
“這話不是小伍說的吧?”她問。
“對不起,確實是小伍說的。至于后半句,是我說的。
丫頭,該忘的人就忘掉,該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
趙總,今天你也看到了,不管你說是利用還是愛,如果你不開心,就離開吧?!?p> 玩弄感情,就等于玩火自焚。尤其是和一個男人玩感情,他可以做到巋然不動,可女人就不一定。
趙北擎,或許糾纏多年之后,他回頭依然是青梅竹馬的戀人相伴,再過個幾年兒孫滿堂,事業(yè)有成。
可尋安呢?她又會何去何存,不顧一切的對付自己的父親,在這中間一直被利用,多年以后,等待她的又會是什么命運?原來人生,也曾讓她做過主,不過她實在是放不下而已。
“我知道該怎么做?!?p> 時硯沒有再說什么,坐在那里等著尋安吃完。
出來的時候,天快要黑了,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已經(jīng)沒有那么的密集,已經(jīng)不是下班高峰期,行道樹正在換新芽,顏色有些嫩綠,看起來很養(yǎng)眼。
只是這天氣還是有些涼,尋安等在那里,時硯去開車,他總算沒有再去騎那輛很帥的摩托。
低頭看著腳底下用青磚和紅磚鋪就的花紋,有兩塊不規(guī)則的裂開了,路邊的盲道因為后來移植的一棵樹,被生生的截斷。尋安看的有些發(fā)呆,頭低垂著,栗色的長卷發(fā)垂下來遮住了半邊臉。
趙北擎坐在車里,看著女孩,她的身邊有三三兩兩的學生經(jīng)過,總是會有幾個男孩回頭去看尋安。這里不到三百米就是云大的北門,現(xiàn)在學生都出來逛街覓食。
時硯開了車過來,停在路邊去叫尋安,這時候一個聲音也傳了過來。
“阿尋?!?p> 趙北擎靠在他那輛招搖的路虎旁邊,正看著他們。見尋安沒有反應,又喚了一聲“阿尋,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