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寧笙笙幾乎是踩著點進的西餐廳,生怕早到了一分,更怕遲到一分。
內(nèi)心緊張又忐忑,連帶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以至于一路走來,深呼吸做了一次又一次。
西餐廳的領(lǐng)班像是刻意在等她,一見她出現(xiàn)便迎了上來,對她露出看似酒店服務(wù)員最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但走近些后,那笑容背后又明顯有幾許揶揄和曖昧。
寧笙笙本來心里就有些介意被更多同事知道她和翟志琦認(rèn)識,更害怕到時候傳出些她和翟志琦的八卦,所以在見到領(lǐng)班那意味深長的神情時,不免有些尷尬和退縮,想立馬轉(zhuǎn)身離開。
“時間剛好,你跟我來?!?p> 也不知道那領(lǐng)班是否是看出了她有想逃的念頭,所以就在她剛起了要離開的念頭時,她的一只手已經(jīng)虛攔在了她身后,另一只手則對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寧笙笙心里不禁后悔,早知道是這樣,前一晚上她就該順了翟志琦的意,下樓去見他一回便是,也就不用等到今日,被逼得沒了退路,不得不在自己工作的地方赴他的約,弄得讓酒店一些同事都知道了她和他認(rèn)識。
“謝謝?!币讶粵]了退路,寧笙笙便只能笑著對領(lǐng)班道了謝,跟著她往餐廳里邊走。
“翟總還沒到,說讓你先等一會兒,要是餓了可以先點餐?!鳖I(lǐng)班將她領(lǐng)到了靠窗戶邊的一個位置,態(tài)度極好的對她說著。
寧笙笙心里實在是不能坦然面對這樣的情況,所以一時竟沒了平日里工作時那份自在和從容,相對的也就多了些拘謹(jǐn)和畏縮。
面對本來熟悉的同事竟也是輕松不起來,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只能沉默的以笑應(yīng)對。
“那你要先點餐嗎?”
“呃......不用,你先去照顧其他客人吧?!睂庴象匣琶u手拒絕。
領(lǐng)班被她緊張的樣子逗得忍不住一樂,但又由于是在工作期間,不敢太放肆,所以只能強忍著笑開的沖動,一邊給她倒了一杯水,一邊小聲對她道:“放松些,你太緊張了?!?p> “......”
寧笙笙只知道自己心里現(xiàn)在挺艱難,但卻不知道自己面上表現(xiàn)得有多明顯,所以當(dāng)領(lǐng)班讓她放松些的時候,她不禁詫異又挫敗的看向領(lǐng)班,小聲的問道:“那么明顯嗎?”
“非常明顯。”
領(lǐng)班笑著丟下答案便直徑離開了,獨留寧笙笙一人在那坐立不安,祈禱著待會兒翟志奇可千萬不要再提昨天她問出的那個問題,最好是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莊年息從自己所在的位置,只要需要稍微抬眼便能看到坐在自己正前方,距離不到十米,正一臉愁容,焦慮的寧笙笙。
不禁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想著這也實在太巧,吃個飯竟也能遇到她。
只是他倒不知道她竟然還是諾瀾的員工,再一聯(lián)想到他們第一次相見的場景,難得在意別人事情的莊年息,竟也忍不住在心里嘲弄的笑了一下,然后感嘆著:她也真夠慘的了,難怪和他這么有緣。
“莊先生?”姚家小姐見莊年息突然皺眉,讓原本沒有表情的臉突然染上了情緒,不禁以為自己說了什么話讓他不喜歡了,所以不得不猶豫著喚了他一聲,“我......是說錯了什么嗎?”
莊年息驀然收回放在寧笙笙身上的目光,轉(zhuǎn)而落在面前正與他相親的姚蘭芝身上。
不得不說,姚蘭芝看上去是一個被教養(yǎng)的很好的嬌小姐,膚質(zhì)白皙,氣質(zhì)優(yōu)雅,談吐自信,坐在他面前既沒有表現(xiàn)出對他殘疾的絲毫嫌棄,也沒有因為他的外表而顯露出格外膚淺的癡迷,落落大方,十分得體。
只是這年紀(jì)對他來說也太小了些,23歲,足足小了他一輪,稍微不那么計較,都可以叫他叔叔了。
姚順宇那老家伙看來這回是真的有些走投無路,否則怎么能舍得將這才剛剛開始綻放的花朵,親手送到他這年紀(jì)又大,喪妻,還殘疾的男人面前?
“喜歡我嗎?”莊年息面無表情的盯著姚蘭芝,語氣平和但沒有絲毫起伏的直切主題問道。
縱然姚蘭芝見慣了世面,不至于輕易露怯,但在他如此直白注視和詢問之下,還是忍不住紅了臉,慌張無措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關(guān)于我的傳聞,有聽過多少?”他一邊狀似無心的問著,一邊從容優(yōu)雅的將一塊牛排切下送入口中。
“嗯......不多?!?p> “那我建議你回去多打聽打聽,再做決定是否要犧牲自己?!?p> “莊先生......這話是何意?”姚蘭芝不禁放下了手中的刀叉,關(guān)于他的傳聞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當(dāng)著他的面卻是不好直說。
“給姚小姐提個醒而已?!?p> “那......莊先生對那些傳聞可有什么想說的?”姚蘭芝猶豫著,最后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個她有些疑惑的問題。
其實她從心底里是有些不相信那些傳言的,實在是因為眼前的莊年息看上去除了性子冷漠了些,其他的都太過美好,所以很難將傳言中的不堪與他結(jié)合,因為她會覺得那樣太過殘忍。
可她卻不知道,對于莊年息來說,問出這樣的問題要么別有用意,試著在套他的話;要么就是真的單純,對他有了不該有的期待。
但不管是兩種情況中哪一種,都不是他愿意理會的,何況這相親對他來說不過就是走個過場。
見過了,吃過了飯,能給家里的老爺子一個交代就算他完成了任務(wù),這無聊的戲碼也就該提前散場了。
只見他沉默著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擦了擦嘴,對著姚蘭芝淡淡的道:“姚小姐是自己開車還是打車來的?”
姚蘭芝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突然這么問意欲何為,只能順著他的問題答道:“我開車?!?p> “行,我讓我的助力送你去取車,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闭f著,他抬手對身后的蒲未示意了一下,在姚蘭芝詫異且不明情況的眼神當(dāng)中,自作主張的交代了蒲未送她離開的事宜。
姚蘭芝不管見慣了多少場面,但終究是年紀(jì)小,再加上又是面對莊年息這種氣場強大,說話做事果斷,甚至不給人留一點反應(yīng)和商量余地的人,多少都會有些端不住的時候,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露出了無措且尷尬的神情。
“莊先生......”
“我還有事.......”莊年息正想用有事的借口徹底結(jié)束這場沒有結(jié)果的見面,不想余光一晃,卻看到對面寧笙笙的目光正好移了過來。
很顯然,她在看到他的時候十分驚訝,驚訝到喝一口水都被嗆到的程度。
而他的眉頭又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心里隱隱又生了對她的不快,一個惡劣的想法赫然躍進他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