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的手呈現(xiàn)爪的形狀,尖銳的冰刺沖向了那幻境的源頭——鋼琴。
那臺鋼琴所在的房間不大,周邊的墻壁卻采用了高度傳音的材質,應該是金羚兔族刻意而為。鋼琴黑白鍵交錯按動,急躁的聲音似乎和幻境林洋的狀態(tài)相互對應。
沒等到下一個和弦音按出,冰錐筆直地刺進了它的琴身。
轟——
一聲爆炸下,渾厚的波動蕩漾而開,直接將那幻境林洋的利爪彈開。她翻滾了好幾圈,在一片混亂的桌椅中停下。
“不——!”幻境林洋大叫著,肉身中的骷髏骨逐漸變得柔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敗,如同附上了時間加速器。
周圍,那些成群的骷髏兵在一個瞬間似乎失去了活力,僵硬的雙手停止在了同一個角度,身軀不約而同地倒下,并一塊一塊地分解。
啪——
餐廳內(nèi)的燈光被突然關上,龍淵一瞬間失去了視線,但他本能地迅速站起,以免被敵人從暗處偷襲。
“唔……怎么……回事?”龍淵說話略微帶些大喘氣,他稍稍弓腰,順著呼吸聲音拍打幾下胸口,畢竟剛剛攻打骷髏所使用的元氣實在是過于龐大。
他半邊臉龐被摩擦得粉紅,頭頂劉海雜亂無章,上身的襯衣被鋼琴的爆炸劃出幾道痕跡,最嚴重還是手臂,雙手上的衣袖全被撕裂,手臂上的龍鱗呼之欲出,青紅色的血液從手臂中緩緩流下來。
方才的打斗,龍淵看似帥氣,但躲避的都是些關鍵性的攻擊,他也并非是完好無損。
不過,真是千鈞一發(fā)!這就是金羚兔族的幻境感覺嗎,真實度絕對是不言而喻的,如果不是他敏感,可能在那一瞬間就會失去比賽資格吧……
龍淵對著一片黑暗搖搖頭,這些結束了……話說回來,這些敵人雖然都是化級,但是難纏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腳步緩緩往后靠,嘗試貼近墻壁,手部的寒冰元氣依舊盤旋,反射出龍淵依然繃緊的臉龐。
黑暗逐漸覆蓋而開,龍淵的視線也漸漸清晰——這里依舊是剛剛的餐廳,熄燈之后的它仿佛失去了活力。
一絲絲的微光從餐廳外部照射而進,讓他看清了這里的樣貌,雖然都是一掠而過的閃光,但也勉強充足。
剛剛被骷髏弄得混亂不堪的桌椅在一瞬間恢復了原貌,但卻失去了光鮮的氣氛,灰塵疊加,在黑暗中絲毫不起眼。不少的桌子表面甚至多出了許多破爛的洞口,桌腳搖搖欲墜。
什么骷髏,什么幻境都在這一瞬間都失去了它尖銳的獠牙,還給龍淵的只是一間破舊的餐廳。
龍淵一愣,原本被冰臺炸開的墻壁居然完好無損,幻境林洋躺下的位置也變成了一把倒塌的椅子。
似乎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個夢……
“不愧是幻境啊……”龍淵吶吶地道,相較于自己進來時餐廳的狀態(tài),除了元氣出現(xiàn)了損失,身上多了些傷痕,周圍完全看不出他奮戰(zhàn)過的痕跡,龍淵甚至都懷疑自己剛剛有沒有進來過這里。
“嗨,有人嗎?龍淵你在哪里?”一聲清脆而甜美的吼叫聲音從餐廳內(nèi)飄揚,仔細尋去,正門口附近有一名手拿電筒的少女,神色慌張地打探著周邊。
“林洋?”龍淵內(nèi)心一喜,看見少女衣著整齊,依舊有活力,安然無恙的樣子真是太好了。
正當他想回應時,剛剛經(jīng)歷的對戰(zhàn)忽而令他警惕起來。
幻境是不是解除了?要確認一番才行……喂!小玉,小玉!龍淵找了個角落,盡量不被那邊的林洋發(fā)現(xiàn),內(nèi)心叫喊著小玉。
可惜,沒等到小玉的出現(xiàn),一束強光直接照射了過來:“我的天??!龍淵你受傷了!”
林洋緊張地蹲在龍淵身邊,咬了咬香唇,慌忙地從手環(huán)中取出一些藥品:“這些是治愈傷口的藥物……實在是胡來了!”她狠狠地拍了一下地板,“剛剛你應該遇上了我們金翎幻境制造的敵人了!我應該早點提醒你的,給你解開幻境的最佳方案……”
林洋上下審視了一下破爛的龍淵,心里很不是滋味,都寫在臉上了。
“林洋……”龍淵瞳孔中映照出的是那副熟悉的臉龐,可是內(nèi)心的陰影讓他遲疑了。
林洋笑笑,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猜到了你在幻境里遇上假的我了對不對?沒事,你成功了,破開了源頭,這里就是真實世界?!?p> “等一下,”龍淵依舊退后了兩步,從手環(huán)中取出備換的衣物套上,“你說你是真的林洋,我暫時還沒能完全相信……能說多一點細節(jié)嗎?”
“我們氣沃城相遇,一路闖過來,對戰(zhàn)了海豚,對戰(zhàn)了胖一姐,還從石距手中逃進來……還要說明嗎?”
“嗯?!?p> “我們……唉,反正再說下去我就不好意思了,當初你還我項鏈,我說好了保你去獸堂的安全……”
“幻境來得太突然,也不能完全怪你……”龍淵忍不住接話。
“我就說!不應該讓歐青分開的!你就要相信我……”林洋轉身,拿起藥物遞給龍淵,順道說:“如果讓我知道剛剛這個幻境是哪個混蛋設下的,我回族之后一定扒了他的皮!”
龍淵稍微有點呆住了,眼前這個倔氣的少女就是林洋本體沒轍了,但是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在不知不覺之間似乎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還有一件事,剛剛來不及和你說,”林洋主動幫助龍淵處理傷口,她的眼神稍微有點游離,幸虧龍淵也沒留意看,她低下了白帽子“我……一直知道,其實你想要我的項鏈?!?p> 龍淵一怔。
“你……你你……”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刺激貫穿了龍淵的身體,讓他一下驚跳起來。
“別慌張,當初我不追問,現(xiàn)在我也不會多問的。但從我遇上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你對我的項鏈似乎有點不舍,應該是很需要的樣子。”
龍淵沉默了幾秒,說:“你竟然知道我靠近你帶有目的,為什么還不說破呢?萬一我真的狠心下手了呢?”
“我相信你的為人,不然你也不會將金鈴草還給我了。”她握住了項鏈,好像要將它拽下來的樣子,但是面部神色十分難看。
“我懂,雖然我需要,但也不會強迫你?!饼垳Y笑笑,他完全沒料到林洋居然會知道他的心思,從什么時候開始發(fā)現(xiàn)的?第一天?第二天?
這些都不是重點了,竟然林洋說了,他也只能坦白。可惜強人所難并不是他喜歡玩的套路。
“等我完成了那件事,我就把它送給你吧?!绷盅笏砷_了手。
“但是……你不是說過它很珍貴嗎?還和你過世的爺爺有關,送給我的話……”
“嗯,我不否定它的重要性,但是……”林洋心里憋著一句話,可惜又是鄰近嘴邊的時候吞了下去。
在空氣凝固之前,龍淵立馬頓了頓,傻笑說道:“謝謝?!?p> 林洋也笑了,依舊是那么標志。
“那就無需多言了……雖然不知道‘那件事’是什么,但有需要我?guī)兔Φ?,隨叫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