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流殤幾人離開房間尚未離開驛站的時候,那邊就已經鬧開了,整個驛站混做一團,倒省的流殤多費功夫,混水摸魚沒費什么力氣就離開了。
那是一群黑衣刺客,在十幾個人左右,修為卻是遠超嚴中興等人。
一部分將他們纏位,另一部人卻是在房間內搜尋,面紗一個個的被扯下,似乎在尋找著什么。卻終究是一場空。
“撤!”
為首的黑衣人似乎并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聲音帶著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十幾人來的快去的也快,出現在琴音之后,卻只待了數十息。沒有殺一個人,只是將女子們的面紗都揭下了。
然而,等嚴中興清點人數的時候,卻發(fā)現少了一個人,少了一個最出彩之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個姑娘就是和親的人選。
在嚴中興的認知里,就是這一群人掩入耳目帶走了那個姑娘。
“查!必須查出來,不然我們都得脫一層皮?!?p> 這是流殤聽到的最后的動靜,此時他已經離開了驛站。
后來才聽說,那些黑衣人的身份查了出來,都是白兆女國的人。
對此,不論是奇原帝國還是普寧王國都只能咽下這口氣,畢竟,白兆女國也是位列九大帝國之一。
便是帝國與帝國之間也不敢輕易冒犯,更不用說他們了。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另一邊,流殤溫聿與那被他們帶出來的女子已經對視許久了。
“你叫什么名字?!?p> 流殤其實是有許多問題想問她的,如來歷故鄉(xiāng),卻最終什么都沒問,只問了一句最簡單最普通的問題。
“何若華,我的名字何若華。”
那女子說著便是揭下了自己的面紗,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呈現在流殤面前。
燦若春華,她果然當得起這名字。
“我是真的姓楚,至于名字,你方才也聽到阿聿喚我了?!?p> 楚流殤嗎?
何若華微怔,世間怎么會有父母,給孩子取這樣的名字。
殤之一字,早夭易折,著實不該用在名字里,再加上一個顛沛流離的流字,實在太過傷感悲哀了。
“你曾是個戰(zhàn)士?”
雖是疑問,卻也幾乎可以肯定,即便并非戰(zhàn)士,卻也絕非常人。
“被你看出來了,果真是厲害呀?!?p> 何若華愣了一秒,便是笑了起來,笑容燦爛卻極為苦澀。
“是什么時候的事呢?半年前?那時候我還是一名戰(zhàn)將呢……”
半年的風光無限,如今卻落魄到這種地步,想想還真是有些感慨呢?
戰(zhàn)將,楚流殤郁悶了,又是一個戰(zhàn)將,這年頭戰(zhàn)將都不值錢了嗎?看她的樣子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卻有戰(zhàn)將修為,戰(zhàn)魂純度只怕也到也九成已上。
這樣的天才,無論放到哪兒都是炙手可熱的,怎么還輪落到她這般。
修為盡廢,戰(zhàn)魂破碎,還將落入花若卿這種地方,去普寧國受侮辱。
流殤并不愿意提起何若華的傷心事,揭開那血淋淋的傷疤。
“我給你把下脈吧?!?p> 觀察表面并不能細致入微,只有把脈后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這大約是除溫聿以外,流殤第一個主動把脈的人。
何若華本想說不必如此麻煩,那人出手定是不留半分生機的。
當她抬頭觸及少女明亮的眸光時,還是伸出了手。
就讓她試一下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纖白瘦弱的手腕,是真真皮包骨頭,流殤的手指搭在上面便是觸到了堅硬的骨頭。
流殤是個醫(yī)者,也可以說是久病成醫(yī),在某些方面的疑難雜癥還真的沒有多少人比的過她。
魂魄受傷,是世間最難治療的。
何若華傷勢的根本就是魂魄受損,導致戰(zhàn)魂破碎,修為廢盡。
然而魂魄受傷卻也并非只是如此,對于受傷者來說是每時每刻都在受著煎熬。
“這藥丸你吃下試試?!?p> 流殤取出一只藥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了一粒乳白色的藥丸,讓何若華服下。
“楚流殤!”
本來已經進了房間休息的溫聿聽到動靜趕了出來,看著何若華手中的藥丸,他波瀾不驚的面容以及聲音,都染上了薄怒。
“阿聿,我有分寸的?!?p> 我已經忍受了這么多年,早就已經習慣了,,可她不一樣。
流殤比任何人都清楚魂魄受損帶來的傷痛,因為,她也在經歷著這些。
“沒事,阿聿只是怕我給你吃錯了藥?!笨粗稳羧A遲疑著不肯吃下藥丸,流殤又補了一句。
“你怕不怕我給你吃錯藥。”
“自是不怕?!?p> 遲疑之色散盡,何若華吞下藥丸,沒有半分猶豫。
其實,她大約也是知道的吧,這顆藥丸應該不同尋常,對流殤大約也是十分重要的。
藥丸入腹,便有絲絲縷縷的力量一點點的散了出來,傳遍周身,一點點的滲水到魂魄之中,一點點的平復她的傷痛。
一顆藥丸,僅是一顆藥丸便讓她的痛苦減輕了大半。
何若華震驚的看著流殤,眼中全是不敢相信,這簡直就是奇跡。
何若華要起身道謝,卻被流殤一把按在椅子上,“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要想,用心去感受那力量。”
流殤指引著何若華卻激發(fā)藥力,將藥力的作用發(fā)揮到最大,總不能浪費了這一粒藥丸吧。
何若華的情況比流殤預料的要好很多,不出意外的話,她的魂魄還需要十顆藥丸便修復。
溫聿就在門口,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低下了頭,掩住了眼中的落寞。
終究是遇到了啊!
大約流殤自己也沒有發(fā)現吧,她與這何若華不過是初見,卻未免太親近了一些吧,畢竟,她并非是平易近人的。
不然,這么久她也不會只有溫聿一個朋友了。
如果只是同情何若華與自己相似的境遇,流殤又怎么可能把那么珍貴的藥給她。
畢竟,每一批藥都要耗時半年,只有三十余顆,每一顆對于她來說都是救命的良藥。
而如今她手上中剩一顆了,距離下一批出來還有兩個月。
自她與何若華對視的那一刻起,便有著一種無法言表的力量將她們牽引到了一起,再難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