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一醒,醒一醒,師兄~”
“師兄~”
朦朧間,秦羽寒仿佛覺得有人在推搡自己,耳邊也傳來一陣青年男女的呼喚聲。
伴隨著意識的清醒,冰涼的觸感也開始從腳踝處向身體上面蔓延。
秦羽寒用沾滿淤泥的手臂強撐起身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條靜謐的溪水旁,石頭在手臂上硌出了一道道深深的壓痕,身邊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圍上了一堆昆侖弟子。
一個身材瘦小的師弟見他如此狼狽不堪,不由湊過身子嘲弄道:
“師兄,你沒事吧?獨自一人躺在這里,我看你一身的酒氣,莫不是昨晚喝醉,偷偷跑到這里摸魚了?”
旁邊有幾個比較善良的師妹白了那個人一眼,紛紛蹲在河岸上,七手八腳的將秦羽寒拉了起來。
一個年齡較小的師妹有些心有余悸的說道:
“師哥你怎么樣?還好被我們早出巡山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了,要不然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你被狼叼走了都沒人知道”
秦羽寒晃了晃頭,才搞清楚眼前的狀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轉(zhuǎn)眼之間自己怎么回到了這昆侖山上,莫不是因為自己太勞累而產(chǎn)生的錯覺?
他四周環(huán)顧了一下,伸出手臂便在一個師妹的胳膊上擰了一下,那小師妹一嘶牙,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疼~,師哥你干嘛呀”
秦羽寒見她居然這么大反應(yīng),又自言自語說道:
“莫非我不是在做夢?”
“師哥,你是不是睡迷糊了,這里是昆侖,你怎么會是再做夢呢?”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望了望眾人,有些著急的詢問道:“青遙呢?你們誰看見青遙了”
青遙是什么人,人家可是神仙啊,你一個凡人還整天想見神仙,那豈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嘛!
幾個人面面相覷,只當(dāng)他是犯了傻,你抬一只胳膊,我抬一條腿便向山門走去。
此時正值大清早,兩個小師弟還在打掃著庭院里面的落葉,見幾個師兄師姐們從外面回來了也把笤帚放到一邊,禮貌的向他們施禮。
可當(dāng)他們走到正殿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師父和師姐師兄們都去后山練功去了,只得又將秦羽寒抬到了后山上。
深綠色的古竹散發(fā)著淡淡的幽香,大師姐阿茹此刻正在指導(dǎo)著一群小師弟們研習(xí)各種劍術(shù)。
她身著一套白色道袍,板著臉,一臉的嚴(yán)肅模樣,手拿一把長戒尺,在十幾個小孩間來回巡視,若是見那個小孩動作做的不標(biāo)準(zhǔn),那便免不了被她一頓打手敲打。
回想起來,她現(xiàn)在這副模樣倒是跟以前的蕓娘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只是她自己毫無察覺而已。
正當(dāng)這群小孩專心致志間,原本寂靜的山林外面卻傳出一陣爭吵之聲,聽到喧囂,一群小孩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向著聲音發(fā)出的方向放眼望去。
阿茹看見他們停了下來,提起戒尺就在他們的手上“啪啪”拍了幾下
“誰叫你們停下的,不準(zhǔn)?!?p> 幾個小孩無辜的看了她一眼只得低頭繼續(xù)練功。
“你們放開我~我沒病~”
遠(yuǎn)處幾個師弟師妹們抬著秦羽寒便來到了向這后山走來,隔著遠(yuǎn)遠(yuǎn),阿茹便覺得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聽到過。
“你們幾個在干嘛呢?昆侖是清修之地豈容爾等再次打打鬧鬧?”
被大師姐如此訓(xùn)斥了一聲,那幾個嬉鬧的師兄弟們也便停止了嬉鬧,將秦羽寒放到了地上。
剛剛那個瘦師弟趕緊向阿茹拱拱手,擺出可一副謙卑的姿態(tài),
“師姐莫要生氣,我等也并非在此胡鬧,您看,我們把誰給帶回來了?”
阿茹順著他的手指一瞧,這誰???這不是秦羽寒嘛,看著他這個落魄的樣子,阿茹原本烏云密布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一股笑意。
“呦呵,你這不會是回來的時候御劍乘風(fēng)之術(shù)沒有學(xué)好,從半空中掉到溝渠里面了吧”
秦羽寒尷尬的笑了笑,拱手答道:“師姐說笑了,我原本身處花果山上,是被青遙帶回到此處,被這幾個師弟們誤認(rèn)為是精神錯亂才帶到此處的”
“青遙?你莫不是想笑死我,就你這狼狽的樣子還想見到青遙?暫且不說你的道法在我之下,就是大大師姐蕓娘都還要再磨練幾年才能接受青遙考驗?zāi)兀 ?p> “也罷也罷,既然回來了,我們也許久不見,走,先去和一壺,給你驅(qū)驅(qū)寒!”
說罷,啊茹向后面的那群小徒們囑咐了一聲,拉著秦羽寒就往旁邊的院落走去。
秦羽寒雖然有些不愿意,但在阿茹的半推半就間,還是被她拉到了一間屋子里面。
剛走進(jìn)那間屋子,一股別致的檀香味就從四角的香爐里飄出,聞得人精神舒爽了不少。
“你先去換身衣服,一身臟兮兮的,可別弄臟了我這兒的桌椅”
說罷,阿茹便拿了一套自己的干凈衣服放在了桌子上。
“這…………”
接過她手中的衣服一看,秦羽寒猶豫了片刻,這是師姐的衣服。
“反正咱兩的衣服都一樣你怕什么?你的那些東西在半個月前被一場山火給燒掉了”
說罷,她指了指遠(yuǎn)處的一片廢墟,秦羽寒看了一眼,那地方是自己以前住的閣樓,上面果然有一堆被大火焚毀的廢墟。
“可是……可是師姐,我這次回來并不打算長住,我想回去看看我那群朋友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阿茹愣了一下,從柜子里取出兩瓶陳年佳釀,搖了搖頭癡笑道:
“這次你既然回來了,那你就別尋思再出去,昨夜那瘸腿的師叔夜觀天象,見有一顆流隕撞擊天宮紫薇,
這是不詳之兆,三界怕是又有一場大劫難,而昆侖是人間與天庭的最后一道屏障,昆侖如果一陷落,人間又要進(jìn)入一片永夜之中,
你回來的正好,我們這里剛好就需要人手守住山頭,現(xiàn)在我們每天都會加派人手巡山,師父師叔們已經(jīng)帶著昆侖眾弟子去斬殺這方圓百里的妖邪了,防止他們趁火打劫”
“可是…………”
“沒有可是!”
阿茹的話充滿了威嚴(yán),似乎不容一絲茍且,秦羽寒只好把說到嘴邊的話又生生的咽進(jìn)了肚子里面。
對阿茹的絕對服從,在秦羽寒心里似乎從小到大就沒有變過,如扎了根一般。
幾壺老酒下肚,阿茹癱坐在木質(zhì)的地板上猶如爛泥一般。
她的口中喃喃念著兒時那些師兄弟的名字,把一碗又一碗的清酒倒在地上,轉(zhuǎn)眼又抓著秦羽寒的胳膊,滿眼熱淚向他喃喃述說著什么。
“你看看這一個個的,出去的時候都開開心心,我千叮嚀萬囑咐叫他們小心一點,可他們就是不聽,現(xiàn)在好了吧,都死了吧!”
說著說著,她竟如小孩一樣靠在秦羽寒的肩膀上開始啜泣起來。
秦羽寒望了望掛在一旁的通幽牌,除了屬于秦羽寒和阿茹的之外,其他那些同齡師兄弟的都變成了灰暗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