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譚寧寧(元旦快樂!)

　　家，坐落在瀕臨外市的郊區(qū)，那里的房價便宜些，但也讓父母半生的積蓄掏空。

　　他家還算好的，太多人一輩子都沒個棲身之所。

　　這讓譚安寧十分不明白，怎的房子這么貴？

　　收起這些他改變不了的雜念，譚安寧轉(zhuǎn)了四趟公交，又步行半個多小時，才回到家中。

　　小區(qū)里十分簡樸，下午三四點也沒什么人。

　　家所在的樓房中，望著那電梯一點點降下，心里五味陳雜。

　　經(jīng)歷過一番生死，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叮鈴’電梯到了，望著眼前這扇門，譚安寧伸出手扣門，卻僵在半空。

　　這是他家，他有鑰匙的。

　　自嘲一笑。

　　門開，正對上客廳一個男人微瞇的眼睛，待見到譚安寧，眼角紋路舒展?！盎貋砹??！?p>　　譚安寧心中一震，聲帶微顫?！鞍郑裉鞗]出去？”

　　卻瞞不過譚爸，笑罵道?！澳氵@孩子，才三個月就想家了，沒點出息。今天出得早，中午就回來了。”

　　譚安寧點點頭，坐在男人身邊，電視里播放神圣帝國干涉無法之地的報道。

　　譚爸也不多問什么，津津有味地看著枯燥的新聞。

　　這人，越老越關注國家大事。

　　譚爸是個小生意人，做得不大，剛好養(yǎng)家，談不上多富裕，每年還是有些盈余。

　　不過這種情況在妹妹昏睡之后，就變得不太樂觀。

　　母親再有五年就能退休，但孩子出了這種情況，哪里還有心工作？

　　初時帶著妹妹去過不少大醫(yī)院診斷，聽聞一個大活人莫名其妙昏睡不醒，也沒有前例，毫無征兆，還以為是謊話，然后都是搖頭，查不出原因。

　　幸好沒有什么并發(fā)癥，每天保持著原樣，像是停滯了時間。

　　譚媽于是辭職照顧妹妹，家庭擔子全壓在譚爸身上。

　　當譚安寧上了太南，狠狠給父母在親戚朋友面前掙一大口氣。

　　夫妻兩喜笑顏開，數(shù)年間的愁緒都散了不少。

　　然而大學雖好，學費可不菲，譚安寧也不是什么能拿獎學金的料，家里又多了一大筆開支。

　　不太樂觀的狀況立時變成了勉強。

　　父親的壓力可想而知。

　　這時譚爸想起什么?！澳銒屧谀忝妹梅块g照顧她?！?p>　　譚安寧正細細觀察父親面色，聞言應了一聲。

　　緩緩起身，父親黝黑的面容，添了許多皺紋，不僅是生活的壓力，還有疾病地折磨。

　　譚爸患有肝炎，難以治愈，已有二十多年。

　　以前還能一直用藥遏制，等妹妹昏睡，譚爸的藥時斷時續(xù)。

　　現(xiàn)在加上譚安寧的開銷，父母雖然沒說，他也知道。

　　“只想變強拯救水星，竟然沒想過這些事，真是混蛋。”譚安寧心里自責。

　　“系統(tǒng)，我爸的病可否有治愈方法?！?p>　　“探測中…提供解決辦法，勝界中品丹藥可以醫(yī)治（百草丸/培元丹/含香露……）”

　　譚安寧雙眼大睜，未曾想系統(tǒng)還有這種妙用，那么……心臟狠狠一抽。

　　這時譚媽聽到聲響，從妹妹房里探出頭來?！袄蠔|西，安寧回來也不說一聲?！?p>　　譚爸愛答不理的?！澳慵笔裁?？反正吃了飯才走?！?p>　　譚媽也不惱，目中滿是歡喜，迎上前?！扒魄?，瘦了還是胖了？”

　　看著這微胖的婦人，譚安寧定了定神，嘴角柔和地勾起，笑道：“老樣子?！?p>　　“冰箱里菜不多，等著，我去買菜，讓你吃頓好的補補。寧寧在房間，進去看看她。”拿著鑰匙出了門。

　　自從見了家門，譚安寧的笑容便沒有變過，絕非虛偽地假笑，而是安定地輕笑。

　　走到妹妹房門前，已沒有太多猶豫。

　　家里的狀況若不能得到緩解，還當什么救世主？

　　等會離家，找兩個闊少還不是簡簡單單，不過法治社會，杜絕作奸犯科，譚安寧要取財有道。

　　而父親的疾病，解決方法躍于眼前，只需去到人界，一顆中品丹藥而已。

　　不過眼前這扇門里的人…

　　譚安寧手心冒汗，信念一堅，推門入內(nèi)。

　　屋內(nèi)一片純白，金黃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潔白的被單上。

　　床上躺著的女孩，肌膚泛著淡淡的微光。

　　這是譚媽聽從某個大夫的建議，說白色是最反光的顏色，可以對植物人進行刺激，說不定能醒。

　　譚安寧眉眼溫柔，注視著床上熟睡的女孩。

　　那是一張極美的容顏，精致的五官，修長的睫毛，秀發(fā)及腰，烏黑透亮。

　　肌膚毫無蒼白之色，反而白里透紅，與那烏發(fā)形成最鮮明的對比，完全看不出一個植物人該有的樣子。

　　她寧靜地躺在那里，仿佛沉睡的睡美人，等待著王子將她喚醒。

　　譚安寧也奇怪，十二歲昏迷不醒，發(fā)育卻沒有落下，出落得越發(fā)動人，著實不能置信，難道是營養(yǎng)液的問題？

　　踱步床邊，輕撫側(cè)臉。

　　幼嫩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心中寧靜而安詳。

　　對比平平無奇的譚安寧，譚寧寧簡直不像他的親生妹妹。

　　他們兩個拉出去，也絕不會有人認為是親兄妹。

　　“寧寧，我一定會讓你醒過來！”譚安寧握住那溫熱的手，堅定而鄭重，儼然勝過誓言。

　　輕吁口氣，心中默道。“系統(tǒng)，可否提供讓我妹妹醒過來的方案?！?p>　　“探測中…叮?！瓱o法探測，沒有方案。”

　　“什么？”譚安寧面色一白，如今也只有這幾位至親能讓他如此失態(tài)。

　　“為什么探測不了？”

　　“無法探測，沒有方案……”系統(tǒng)重復機械性的言語。

　　難道寧寧的癥狀，連那般神異的勝界，也沒有救醒的方法？

　　譚安寧胸口像是堵上一座大山，幾乎喘不過氣，與之相比，水星的桎梏，宛如一粒沙塵。

　　面色沉重到發(fā)青，忽見睫毛微微顫動，譚安寧心中涌現(xiàn)不能置信地狂喜。

　　然而，卻是幻覺罷了。

　　慘然一笑，若連寧寧都救不了，哪里還有心情拯救世界？

　　但譚安寧，不愧是譚安寧！

　　重擔沒有壓垮他，反激起他的斗志，絕望不曾擊潰他，反喚醒他的力量。

　　深吸口氣，埋藏于胸，目光堅決如鐵。

　　“一定有辦法的！”

　　雙唇緊咬，又漸漸松開。

　　微微一笑，勝過千萬誓言。

　　余光一掃，發(fā)現(xiàn)旁邊營養(yǎng)液輸完了，不知是不是譚媽粗心，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

　　譚安寧收斂心中負面的心緒，起身拔掉針管，避免血液倒流，將掛架拿開，正要出去。

　　耳邊響起輕微的嗡嗡聲，是旁邊的抽屜，移開目光，原來是手機的鬧鐘。

　　譚安寧拿起一看，略覺幾分尷尬，三個大字“紙尿褲”。

　　他又不是傻子，一眼就明白其中意思。

　　心中微微悲憤，睡美人的故事全是騙人的，沒有說得那么唯美。

　　尷尬與悲憤轉(zhuǎn)瞬即逝，這是他的妹妹，較于心中流轉(zhuǎn)的親情，那些雜念，不過是轉(zhuǎn)瞬即逝的云煙。

　　連體的衣褲比較寬松，帶著淡淡的香味。

　　譚安寧換好之后，眉頭微皺。

　　怎會沒有半點臟漬，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他自然不會認為是什么仙女。

　　忽見那臉上淡淡的紅暈，譚安寧緊張喚道。“寧寧，你是……醒著的嗎？”

　　眨眨眼，面色如常而已。

　　“可能是我想多了。”譚安寧搖搖頭，可能是譚媽剛換過。

　　出門前，余光一瞥，不知為何，不安地走到譚寧寧身旁，握住那只取出針管的手。

　　“怎么可能？”譚安寧喃喃自語，全然不見細小的針眼。

　　譚寧寧一天要兩瓶營養(yǎng)液，手臂上應該滿是青紫的針眼才對，怎么可能如此光滑？

　　系統(tǒng)探測譚爸身體狀況輕而易舉，又怎么探測不了寧寧？

　　忽然覺得事情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寧寧，真的只是植物人嗎？

　　吃過飯，譚安寧拉住譚媽說有事，進了譚寧寧的房。

　　譚爸沒有閑心，電視臺里神圣帝國干涉無法之地的大事還沒播完。

　　譚安寧斟酌片刻。“媽，寧寧她……我剛進去，鬧鐘響了，給她換…”

　　譚媽明顯一愣，旋即回過神來，松了口氣的樣子，似乎終于有人能跟她分享這個秘密。

　　“唉，這事憋在心里兩三年了，你爸那個大老粗，也不是說這事的人，記得帶著寧寧東奔西跑的那幾個月嗎？”

　　譚安寧點頭，譚媽幽幽一嘆?！澳菚r候還正常，可咱家放棄之后，帶著寧寧回了家，過了大概半個月，就不得了，手臂那些針眼，全不見了，再給她輸液，也是不留痕跡，當時可把我急的，不知道該怎么說，等了兩天，寧寧一點事都沒有，想著再看看，結(jié)果真沒半點事，我估摸著不輸液也沒問題，可又擔心……”

　　“要是讓別人知道，非得說咱家出妖怪，鬧大了，寧寧都保不住，我跟著你爸，電視里新聞沒少看，你可要管住嘴巴，別讓人把寧寧抬出去做研究?！?p>　　譚媽整個人輕松多了。“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

　　安慰著譚媽，譚安寧心里也覺不可思議，身體自愈，不吃不喝？

　　這是極為高明的修行者才有的特征，寧寧只是個普通人，怎么跟那種修士扯上關系？

　　“媽，我走了，我會想辦法的?！蹦┝?，譚安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