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氣息中,無一絲殘忍霸道。
甚至那妖氣之中,也沒有屬于妖族的濁重,反倒顯得十分澈凈。
氣息極其迅速,開始還在遠處,思緒之間便已接近此地。
更讓人感受到一點焦急的意味,不由心生同情。
一頭洋溢祥和氣息的妖獸行來,雖然強大,卻并不會帶來多少畏懼。
鹿角尖端凝聚三色光芒,仿佛帶著一頂美輪美奐的王冠。
強健的身軀宛如經(jīng)過精雕細琢,點綴朵朵黃白的梅花。
鹿蹄踏空,落腳處蕩開一圈肉眼可見的漣漪。
即便此刻形色匆匆,動靜之間,也難消優(yōu)雅的韻味。
狂狼小步后撤,迅速化為一頭貧瘠的,瘦弱的,沒有一點威脅的小狼。
這位來客并非妖獸,而是妖怪。
不憑外物,肉身凌空,不是筑基修士,就是妖怪了。
三色鹿發(fā)現(xiàn)了他們,沒有插手的意思。
那雙溫潤的鹿眼,焦急地望著兩界交界處,一心要快點趕到那里。
狂狼東嗅嗅,西嗅嗅,沒事還兩只前腿刨土,好似一條老狗,正在尋食吃。
譚安寧與沈折姬也屏住呼吸。
這是妖怪,跟狂狼,跟他們,全然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還是不要引起注意為好。
“嗚……喵~”小獸發(fā)聲了。
譚安寧眼里一驚,然而當看到三色鹿也僵在半空中時,更說不出話來。
“他要害你們?”三色鹿從震懾中回過神,口吐人言,是溫柔的女子聲音。
“我是一頭路過的,人畜無害的小狼狗,在土里挖蚯蚓吃哩,鹿大姐你看我牙都沒長齊,怎么可能害人?”
譚安寧沈折姬面面相覷,明智的沒有說話,倒是小獸又叫出聲?!斑鳌鳌!?p> “要我救你們,這……”三色鹿面露難色,她感應到小獸的身份不簡單,本該救援,不過現(xiàn)在。
交界處響起一聲細微的啼叫,三色鹿眼中頓時慌亂。
頭上鹿角一指,一道細若游絲的三色光華飛射而出。
“我要保留力量,只能幫你到這里了。”不待小獸回話,迅速破空而去。
狂狼凝視那緩緩飛來的三色光芒,眼中驚惶失色,瞬間化為巨狼。
暗紅色妖氣匯聚到一點,抵擋這道無主的攻擊。
可那細微三色光芒好似千錘百煉的鐵釘,銳不可擋,順利地釘入木中,狂狼慘嚎倒地,瞬間重傷。
若是三色鹿仍在,狂狼已是死了。
沈折姬當即飛身而起,一拳轟出。
空氣蕩開一圈透明漣漪,隱聞細小炸裂聲,端是聲勢十足,說明這一拳不再是傷它,而是要命。
狂狼眼中盡是恨意,殘余妖氣激蕩,震落漫天樹葉,也擋住沈折姬攻勢。
身形迅速縮小,等障礙盡去時,地上只留下一灘鮮血。
沈折姬拉起譚安寧,不需多說,兩人相扶而行。
他們兩人已經(jīng)虛弱不堪,狂狼現(xiàn)在是被嚇破了膽才會逃命。
若是真?zhèn)€悍不畏死,擋住沈折姬最后空架子的攻勢,完全有可能反敗為勝。
而狂狼的狡猾,或許不多久就會察覺到。
這一次像是錯估,直到進入了交界處,都沒有發(fā)現(xiàn)狂狼的身影。
當交界處的空氣撲面而來,兩人臉上都有微笑。
或許是因為特別,又或許是虛空之力抵消了妖界的同化,譚安寧感覺交界處的空氣和妖界無二。
舉目眺望,交界處林木少了許多,視線開闊。
回首一顧,即便是妖界邊緣,也顯得陰森可怖。
真不敢想象,自己竟然在妖界生存了近月,那可是金丹大修都做不到的事情。
身上的傷口也都已止血,是剛才小獸的功勞,但離恢復還差得遠。
現(xiàn)在沒有太大危險,疲累和痛楚全部涌上,讓他面皮有些抽搐。
不禁望了眼沈折姬,她被狂狼傷到的胸口恢復白皙,只能隱約看到一條紅痕,真是可怕的恢復力。
她到底是人是妖?
最后摸著小獸的腦袋,這一次逃出生天,小獸功不可沒。
若沒有它的喵聲震懾狂狼,他早就死于狼爪之下。
想到對自己是新起點,卻要和小獸離別,微微傷感。
小獸親昵地回應著他,一如以前。
“它不是尋常妖族,你等會最好藏好它?!毖哉Z里有些未盡的意思。
“我都明白。”譚安寧點點頭,小獸聽話地鉆進他的口袋里。
“你去和他們說話,我不喜歡和別人多言語?!?p> 前方走來數(shù)人,俱都心存戒備,方才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看到妖界中人妖搏斗,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領頭人走到個自以為安全的距離,“你們,從妖界來?”
譚安寧掃了那幾人身上的服侍特征,系統(tǒng)傳下的記載浮現(xiàn),瞬息明白此地是秦國,嘆息道,“在下是燕國縹緲宗內門弟子,和師姐因為一株藍靈花,仗著師門寶物,想進妖界采藥,結果差點丟了性命,現(xiàn)在希望各位同道幫扶一二,來日必有厚報。”
那領頭人似信非信地點頭。
燕國和秦國中間隔了數(shù)個小國,縹緲宗沒聽過,不得而知,不過因為貪念入妖界的修行者倒是常有。
其實他縱然去查,也查不出什么,縹緲宗確實是有,不過是燕國的三流宗派,大半燕國人都沒聽過。
而這個練氣二層的領頭人,顯然也不可能跨過萬里跑去求證。
至于入妖界,練氣士憑借護身靈器,確實可以在妖界停留。
藍靈花的價值,比這種珍貴的寶物要強上一些,值得冒險。
領頭人也沒有深究的意思。“跟我來,大人要見你。”
譚安寧眉頭微皺,這領頭人言語中沒有幫助的意思,像是個傳話的,莫非是巡邏隊派來的?
他們的蹤跡早被交界處的人看到,巡邏隊詢問他們倒也正常。
不過現(xiàn)在可不行,他和沈折姬都是虛弱不堪,婉拒道:“恕我等難以從命,現(xiàn)在……”
“少廢話?!鳖I頭人毫不客氣。
譚安寧倒沒什么,沈折姬冷哼一聲,那一張獸面抬起,渾然不似人類。
跟隨的幾個一層練氣士兩腳一軟,差點摔倒。
領頭人也是滿臉駭然,失聲驚呼。“妖怪??!”
譚安寧
鋪墊快到頭了,即將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