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難怪,一個做古董生意的人,看見眼前有可能會出現(xiàn)一大批珍貴寶物,你讓他不去拿,確實有些強(qiáng)人所難。
比起大嘴的激動,冷月靈卻顯得尤為平靜,大嘴那刺耳的話,也并沒有讓她怒火中燒,這著實出乎張子軒的意料。
“我們冷家從不會動墓室內(nèi)的任何東西!”冷月靈語氣平靜且堅定。
“你唬誰呢……”大嘴不相信冷月靈的話,還想繼續(xù)爭辯,被張子軒一把攔了下來。
“我們聽你的……就算……就算棺內(nèi)有著什么價值連城的寶貝,我們也不動?!睆堊榆幰贿叞矒嶂笞欤贿厡湓蚂`承諾道。
張子軒之所以攔著大嘴,是因為從冷月靈說話的口氣,以及對她的了解,他感覺冷月靈并不像在撒謊。
既然她說不拿,那自有不拿的道理。
不過,張子軒對冷月靈的承諾,讓大嘴好生不能理解,生氣的看著他,埋怨道:“哎~你……你怎么也向著她……”
生氣歸生氣,多年來,一般大事小事,大嘴還是比較認(rèn)同張子軒的決定。
更何況,大嘴一向比較迷信,在倒斗這事上,特別是牽扯到亡者,哪怕他財迷心再重,還是會有所顧忌。
所以,在張子軒的一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再加上一點迷信恐嚇,大嘴最終心不甘情不愿地答應(yīng)了下來。
三人達(dá)成共識之后,冷月靈同意了開棺。
在她的示意下,張子軒和大嘴站到了棺材的左右兩邊,然后用力往下推石棺的蓋子。
這石棺,看起來大,推起來更是費力,光是推這石棺蓋子,就讓張子軒和大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隨著棺材蓋子慢慢往下移,石棺內(nèi)的景象也漸漸浮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石棺蓋子剛推到三分之一的位置,冷月靈急忙喊道:“停!就到這位置,一會好再給蓋上?!?p> 說完,冷月靈上前移了幾步,探出頭往石棺內(nèi)看去。
而張子軒和大嘴,在聽了冷月靈的命令之后,停了下來,也探出頭,向石棺內(nèi)看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讓三人震驚的紛紛張大了嘴巴。
石棺內(nèi)并無什么寶貝,有的只是一具骸骨。
最讓他們震驚的是,這具骸骨身上所穿的服飾,竟然是一件地地道道的道袍。
“子軒……子軒……”大嘴拽了拽張子軒的胳膊,滿臉的驚訝與疑惑,問道:“這……這應(yīng)該是道士吧?”
“應(yīng)……應(yīng)該……應(yīng)該是的……只是……只是……這也……太……太不合乎情理了……”
在看見這口石棺之前,三人都認(rèn)為,里面應(yīng)該是古居巢國的哪位國王才對。
可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卻是一具身穿道袍的尸體,這確實是太不合乎情理了!
道教乃是中國本土宗教,承襲戰(zhàn)國以來的神仙方術(shù)衍化而成,到東漢末年開始逐步在中國形成影響力。
歷史上著名的太平道(張角)、五斗米道(張道陵),均是在這一時期發(fā)展壯大起來。
但問題是,這是一座殷商時期便已沉入水下的古城,且這間密室又處在這座古城的王宮下面,這般隱蔽的地方,又怎么會出現(xiàn)一座道士的墓穴呢?
時間對不上、角色對不上、脈絡(luò)更加對不上。
種種詭異,讓他們?nèi)艘粫r陷入了不解與疑惑之中。
再看這道士身上所穿紫色道袍,對襟,長及小腿,無袖披,袖長隨身,上有金絲銀線繡的各種道教吉祥圖案。
從服飾來看,此道身上所穿乃“天仙洞衣”,自隋唐以來,只有名道高真才能穿這樣的道服!
而“天仙洞衣”,最早出現(xiàn)的時代是隋末唐初。
也就是說,從服飾上來看,石棺內(nèi)的尸體最早可以追溯到隋末唐初。
那么,這位道士會是什么人呢?
又是什么人能有這么大能耐把自己的墓穴放在這種地方?
就在張子軒為石棺主人的身份百思不得其解時,一旁的大嘴卻已經(jīng)開始動起手來。
嘴上承諾不動棺內(nèi)一物,可那顆愛財?shù)男倪€是沒能管住自己。
把手伸進(jìn)棺內(nèi)的大嘴,四處翻找下還真有所收獲。
他在道袍的下面,找到了一塊黃燦燦的腰牌。
這下可把大嘴高興壞了,趕忙拿起腰牌,仔細(xì)端詳起來。
看了一會,大嘴掂了掂腰牌的分量,掃興道:“可惜了~可惜了~做工這么精致的腰牌,竟然是銅制的,要是金的或是玉的,那就值錢嘍~”
做古董生意的就是跟別人不一樣,首先注意的便是這塊腰牌的做工和材質(zhì)。
“黃……黃……哎~子軒,這三個字是念‘皇冠子’吧?”大嘴把腰牌遞到張子軒面前問道。
張子軒接過腰牌,細(xì)細(xì)看來,這塊腰牌巴掌大小,上圓下方,反面雕刻著一座寶塔,正面則用楷書刻著“黃冠子”三個字,字的左右還分別雕刻有一只麒麟與一只仙鶴。
“黃冠子李淳風(fēng)!這難道是李淳風(fēng)的墓?”張子軒驚呼道。
聽到張子軒與大嘴的對話,還在查看棺槨的冷月靈,立馬抬起了頭,一把從他手中奪過腰牌。
那急切的動作,那驚訝與激動的神情,就跟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天大的寶貝一樣。
只見那冷月靈仔仔細(xì)細(xì)、反反復(fù)復(fù)查看著腰牌的正反兩面,越看,她拿著腰牌的手抖動的越厲害。
認(rèn)識她這么久,張子軒還是頭一次見她如此激動。
看了好一會兒,似乎得到了確認(rèn),冷月靈又看了看棺槨內(nèi)的遺骸,笑著自言自語道:“找了這么久,原來你把自己藏在了這!”
冷月靈的反應(yīng),以及她自言自語說出的話,讓站在一旁的張子軒和大嘴滿臉蒙圈。
不過,這不是眼下張子軒所關(guān)心的。
他在意的是,冷月靈能不能再笑一次。
從未見過她笑是什么樣子,沒想到會這么美!
“太美了~”大嘴搖著頭,兩眼直勾勾看著冷月靈,驚嘆地用胳膊肘戳了戳張子軒,癡癡地說道:“嘿嘿~子軒,你看到了嗎?她笑了!冷月靈笑了……她笑起來沒想到這么美~”
“嗯……正在……正在……看呢……”大嘴癡,比起大嘴來,張子軒現(xiàn)在的樣子更癡。
“你倆像個木頭樁子杵在那干什么?”冷月靈欣喜若狂打量著手中的腰牌,光顧著高興,全然沒有注意到張子軒和大嘴一臉的花癡表情。
顯然,冷月靈剛剛笑起來的樣子讓大嘴著迷了,他屁顛屁顛湊到冷月靈跟前,嬉皮笑臉說道:“冷家大小姐,剛才你笑的樣子那真是太美了,能再笑一個不?”
回過頭,大嘴又沖張子軒說道:“哎~子軒,你說是不是?”
張子軒還沉浸在剛才的花癡中,被大嘴這么一吼,忙點頭附和道:“是……嗯……是……”
“等你倆都死了,我一定會在你們的葬禮上笑個夠。”冷月靈鄙夷地看著他們倆,似乎明白了張子軒和大嘴剛才為什么會像個傻子一樣咧著嘴站在那了。
被冷月靈這么一頓埋汰,張子軒和大嘴無奈大眼瞪小眼看了看對方。
大嘴更是唉聲嘆氣道:“唉~卿本絕世佳人,奈何不染紅塵啊~~”
冷月靈并未與張子軒和大嘴多話,而是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在石棺內(nèi)查找起來。
她找的仔細(xì),也找的急切。
說好的不動棺內(nèi)一物,可現(xiàn)在卻自己先食言起來,這讓被鄙視了一路的大嘴,找到了嘲諷冷月靈的機(jī)會:“冷小姐,您老人家不是說不準(zhǔn)動石棺內(nèi)的東西嗎?怎么,這才多長時間啊,您老就忘記了?”
冷月靈沒有理會大嘴的譏諷,而是回過頭看向張子軒問道:“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你這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大嘴搶先一步回答道。
張子軒明白冷月靈是什么意思,她這是在問自己,對于李淳風(fēng)這位唐朝人,墓室卻出現(xiàn)在殷商時期古居巢國的王宮地下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