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許邈盤坐在床上,神情專注。
面前展開著一幅山岳圖,青山巍峨,氣勢磅礴。
畫者寥寥幾筆便將一山之神勾勒得淋漓盡致,看著這幅畫,就好像面對著一座真正的挺拔高山。
雄偉山勢壓迫,看得人心神俱顫,直喘不過氣來。
腦海中。
好似有一只神筆,在精神之海上肆意潑墨圖畫,筆墨揮灑,將那雄偉青山淡淡印入腦中。
一息,兩息……時間緩緩流逝。
腦中山岳圖愈來愈清晰,雄偉山意在凝聚。
當(dāng)!
就在山岳圖完全成型的那一剎那。
好似無聲,卻又像是洪鐘大鳴,紫府震動。
蛇妖陰神殘留下來的魂力絲絲縷縷,融入山岳圖中,使之一點點凝實。
“呼——太嶽觀想法終于入門了?!?p> 許邈喜不自禁,他閑時幾乎都在試著修行這幅觀想法門,花了二十來天的時間才摸到門檻,最近精神之海中多了傳承拳意和那蛇妖陰神魂力,終于使得他跨入門檻,得以正式修煉。
“先提升一下境界看看?!?p> 消耗150點源能提升太嶽觀想法至小成!
嗡!
腦海中,巍峨青山圖一顫,線條愈發(fā)清晰鮮艷,形實而神意出。
許邈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自身好像有了什么變化,又好像沒有,琢磨不清,捕捉不到。
“可惜源能不夠了,要繼續(xù)提升得等到明天接著磕藥吃肉,嗯?誰!五個,哦不對,是六個二流武者正朝著許家村來,來對付我的,還是因為其他?”
他豎起耳朵仔細(xì)聽去,那六人只是無聲趕路,并不說話,速度不快,但十分注意隱匿,已經(jīng)快靠近自身四里范圍之內(nèi)。
許邈腦子一轉(zhuǎn),二話不說先把東西收拾好,再急忙招呼所有護(hù)衛(wèi),一共十二人,極為迅速地離開了他在許家村居住的小院,停在附近一座小山包上。
這時候,那六人剛好紛紛翻墻掠近許邈原本所在的小院。
“沒人?怎么會這樣!他們提前得到了消息?”
黑色面巾下,尹林面色鐵青,事情突然復(fù)雜起來了,他們得到消息時許邈分明還在,屋子里也全是匆忙離去的痕跡。
也就是說,在他們趕來的途中,許邈等人突然得到消息,突然撤離的。
“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尹林以最壞的惡意揣測。
可能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可能是身邊其他五人。
小院中氣氛倏然一靜。
“我們不知道……不是我們……與我等無關(guān)。”
顧氏三兄弟齊聲說道,否認(rèn)三連。
“尹林少爺,您如此揣測未免太過武斷了,問題不見得是出在我們自己人身上?!?p> 說話的是尹家一個老仆,名叫尹仲衡,實力不高,但貴在忠心耿耿,他拱手說道:“依老奴看,那小兒可能還未走遠(yuǎn),我等分開搜尋,定有所獲?!?p> 最后一人身材矮小,胡子拉碴,渾身肌肉虬起,背負(fù)雙板斧,用難聽的公鴨嗓點頭道:“說的不錯。”
尹林目中閃過一絲不悅,他知道自己確實不該說這樣的話,但是被一個奴才教訓(xùn),他臉該哪里放?
他冷冷瞥過一眼尹仲衡,眼神警告,你不知道你以后的主子是我嗎?尹仲衡視若無睹。
尹林接著吩咐道。
“好!既然如此,我們就分開搜吧!顧家兄弟往北,尹仲衡你往南,凌操往西,我往東,一旦有所發(fā)現(xiàn)就發(fā)射信號,他們一共十二人,目標(biāo)不小,肯定跑不遠(yuǎn)。”
……
“你們想得確實不錯。”
小山包上,許邈偷聽著隨清風(fēng)送來的消息,思維極速運轉(zhuǎn)。
兩個姓尹的?
那就是說這些人應(yīng)該是廣秦郡通判尹軍紅的人,看來他們已經(jīng)查出來尹航是死在我手里。少爺和老管家?尹軍紅似乎有一個義子,應(yīng)該就是他了。
這可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呵呵,派出來六個二流武者,真是看得起我。
現(xiàn)在選一個方向逃的話,自己和眾多護(hù)衛(wèi)都還只是三流筑基,跑不過那些二流武者,遲早會被追到。
所以,不能跑,或者說,不能只顧著跑。
他們既然是分開追的,那就能逐個擊破。
自己現(xiàn)在身處西方,也就是那個叫凌操過來的方向。
“決定了,就先拿你開刀?!?p> 許邈一拍手掌,打定主意,讓手下三流護(hù)衛(wèi)往南邊去,自己和許卓然以及鐘子儀三人則是留下。
料峭春風(fēng)拂人面,微冷,許邈卻因為有些緊張而渾身發(fā)熱。
穿越至今,他經(jīng)歷過兩次危險局面。
第一次是黑蝎子屠夢嬌暗殺許晏,他在一邊,明明怕得要死也踢出一腳,因緣巧合救了許晏一命,從而生了習(xí)武之心。
第二次是趙府遇妖,若非兩妖身懷執(zhí)念,輕易不會殺他,還有許家是長河縣最大的地頭蛇,鎮(zhèn)的住場面,他估摸著就涼了,但那一次也為他打開了新世界大門,讓他對神秘的妖魔鬼怪有了興趣。
至于前些日子在黑狐嶺一游,說實話,他自己并沒有陷入險境之中,拼的都是手下人,若是局勢不妙他還能腳底抹油,直接開溜,所以算不得危險。
而前兩次,都發(fā)生在長河縣內(nèi),背靠大樹,有許家護(hù)持,都是有驚無險。
唯獨今夜,自己身邊能用的人太少,敵人卻是六個二流武者,其中有三人,單個聽起來實力可能要比鐘子儀弱一些,但這三人氣血運轉(zhuǎn)和內(nèi)力頻震極其相似,絕不簡單,給許邈一種極為可怕的感覺。
過了良久。
“來了?!?p> 許邈三人隱藏在黑暗中,借助小山包上樹木巨石掩蓋身形,各自將自身氣息降至最低。
呼!
一道矮小身形閃至,帶起獵獵風(fēng)聲。
月光下,可見此人背負(fù)兩把板斧,一身夜行衣,面罩下,遮不住滿臉絡(luò)腮胡子,身材雖矮,但肌肉極其發(fā)達(dá),夜行衣胸腹背肩等部分都被高高撐起。
“嗯?這里有個包袱,是他們不小心掉落的么?”
凌操撿起包袱,借著月光打開一看,頓時金光耀目,包袱里面滿滿的全是金葉子,粗略數(shù)去竟有一百來枚,一片金葉子就是一兩,百兩黃金可抵萬兩白銀!
他火熱的目光盯著這些金葉子:“是了!就是許家的東西,除了他們,這小地方哪里還有人會隨身帶著這么多黃貨,嘖嘖嘖!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再通知他們幾人一同往這邊追?!?p> 色是刮骨刀,財是下山虎。
下了山的老虎,威脅可就大減了!
被錢財迷了雙眼,往往就看不到周圍可能潛藏的危險。
風(fēng)吹草動人影過,夜間幽靜,殺機(jī)無聲迸發(fā),樹后陡然閃出一人,劍光如線,劍氣如虹,直取凌操首級,狠辣無比。
凌操也是十二正經(jīng)全開的二流武者,不算弱,但此時被金子迷了心竅,又被實力更高而且速度奇快的鐘子儀暗中偷襲,哪里反應(yīng)得過來。
倉促之間,側(cè)身躲避。
但卻恰恰落入了陷阱,許卓然正藏在那一邊,一掌拍出,掌上金芒可比黃金色彩更加鮮艷。
砰!
一掌印在凌操后背,瞬間便有強(qiáng)大勁力穿透皮肉,直摧心肺,凌操吃痛,但還沒來得及痛呼出口,就被一劍割喉,了無生機(jī)。
這套偷襲配合得干凈利落。
幾乎是眨眼間便悄然無息地取其性命。
許邈走出黑暗,從凌操尸體上搜出來一個竹筒,正是信號彈。
“鐘叔你拿這個,就在這里待會兒拉響它,然后帶著這人的尸體接著往西邊走,一路上記得留下血跡,只要跑一刻鐘時間,就扔下尸體繞到南邊去,憑你的身法輕功,脫困絕對沒問題,卓然哥,你去南邊,我去東邊,我們分開走?!?p> 兩人齊聲說道:“是?!?p> 奔跑在夜風(fēng)中,許邈的心跳越來越快。
他將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由鐘子儀引開顧家兄弟,許卓然和其余護(hù)衛(wèi)牽制住那個叫尹仲衡的,而自己,則是直面尹軍紅義子尹林。
咻!
西方原先的小山包上沖天一道紅色煙花,絢麗爆炸。
東邊,尹林見到信號,大喜。
“找到了!”
他連忙往西方跑去。
在許邈耳中,自己離尹林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太嶽觀想法入門的好處終于顯現(xiàn)出來,精神強(qiáng)大,在利用天聽地察聽的過程中,他能分析這些信息思考到更多的東西。
腰挎兵刃,不知道是刀是劍,最好不要給他拔出來的機(jī)會。
是個年輕人,武技修煉不可能和自己一樣都是圓滿境界。
丹田處內(nèi)力微弱,武道實力應(yīng)該是初修內(nèi)力,也許破開一兩條正經(jīng)。
氣血強(qiáng)度和自己差不多,趕路速度不算快,再加上自己以有心算無心。
總結(jié)出來就兩個字。
“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