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青寧說,今日你去了后院,懲治了喜嬤嬤。”北莫塵本以為她不會理會這府里的事。
“恩,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般田地,總不好再叫這幾個嬤嬤給欺負了吧,即使是告到皇后那里,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了,你覺得我是不是做的有些過了?”
第一次聽到燕語默遇事愿意同自己商量,北莫塵面上露著喜色:“怎么會?回府當(dāng)日收權(quán)的收權(quán),懲戒的懲戒,這個下馬威施的極好!”
燕語默笑了起來:“一向以為太子只會在朝堂上裝傻充愣,沒想到還會拍馬屁!”
“夫人想不到的事情,還有許多?!?p> 北莫塵意味深長的看向燕語默,燕語默將頭低下,仔細地數(shù)著茶杯上的葉子。
“莫塵,刺客的事可有下落了?可查到綠袖是何人派來的?”
“還沒,在驛館刺殺的與在崖邊刺殺的是兩批人,崖邊的是烏衣衛(wèi)的人?!?p> 燕語默眉頭一緊:“烏衣衛(wèi)!那不是百里天沐的手下么,難道驛館的事他也有份?難不成他與制造血丹的幕后人是一伙的?”
北莫塵低聲道:“不見得,青寧去驛館附近仔細打探過,哈都克他們到驛館的當(dāng)天,百里天沐便下了請?zhí)伎嗽诎自凭右粩?,可是哈都克卻寫了帖子回絕了。百里天沐向來睚眥必報,可能是收攏不成因此下了殺心?!?p> “本以為這個老頭安分了下來,卻不想比之前更加可惡,百里明的死都沒能讓他醒悟。”燕語默握緊雙手,指甲嵌到了肉里,總有一天新賬舊賬勢必要一起清算的。
北莫塵將手放在燕語默的手上:“萬事有我在,不需要你事事出頭,默兒,復(fù)仇的事情急不得。百里天沐老謀深算,沒有十足的把握,都不能正面出擊?!?p> 他為什么總知道自己的想法?燕語默心中疑惑著,輕輕地點著頭,至少要等自己的冰決練完九層心法。
“還有件事情。”北莫塵開口道。
“什么?”
“既然尤輔統(tǒng)領(lǐng)都守了門,這府內(nèi)定也有父皇的眼線?!?p> “所以?”
“所以今夜還請夫人見諒,我暫且在這房中睡下。”
不知不覺在太子府里已過去了半月有余,為了避人耳目,幾乎每日北莫塵都在自己的房中睡下,有的時候即使要處理一些大皇子送來的瑣事,也不去書房,燕語默總有一種上當(dāng)受騙的感覺。
府中的下人倒是安分了許多,也有一兩個嬤嬤主動請求要告老還鄉(xiāng)的,就在一切都十分平靜的時候,突然從宮中傳來了一個消息。
北國的君主答應(yīng)了和親!
“什么?你是說北國的君主回信給哈都克,答應(yīng)了和親?”燕語默急得一頭的包,這個哈都克怎么就這么老實,就不會在心里頭,寫點什么南朝公主粗鄙不堪之類的話,即使是非要和親,也不會這么快啊,這讓念歌怎么辦?
“這件事情,終究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聽皇兄說,送親的日子定在了七日后?!北蹦獕m將手上的奏折合上放在一旁。
父皇一心想將自己實權(quán)架空,卻不想北莫煜在處理政務(wù)上實在太多問題,倒頭來還是要自己幫忙,如若不是這樣,想必自己已落入廢人的下場了吧!
“七日后!”太快了,這也太快了,燕語默覺得已經(jīng)坐不住了,她實在沒辦法親眼看著北念歌就這樣遠走和親,但是北莫塵在這樣的大事上面,是絕不會允許自己胡來的,她只能佯裝鎮(zhèn)靜。
“不知在迎親前還能不能見念歌一面,畢竟相識一場,我也不希望她太過傷心。”
北莫塵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默兒,我們都還在禁閉之中,七日后才可以以兄嫂的身份參加送親儀式,這幾日恐怕是······”
他清楚燕語默的性格,她如此倔強,肯定不會就此罷休,但是目前的局勢來看,父皇已經(jīng)卸下了防備,如果再出什么亂子,就很難再有現(xiàn)在的機會了,和親的事兒,他并不想讓燕語默參與進來。
即使,昨日父皇召見過他,暗示著宮中女眷可以為公主私下送別。
接下來的幾日,燕語默都在計劃著,如何從送親隊伍中偷偷溜到公主的轎中,為此她還特意做了一身黑衣,為了必要時可以栽贓給烏衣衛(wèi),她還拿出了沈凌之前的“衣”字令牌,反正百里老賊壞事干的多了,應(yīng)該也不介意別人栽贓了吧!
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就到了七日后,燕語默瞧了一眼特意挑選的寬松的黃色禮服,她將黑衣的上部綁在了腰上,褲子直接穿在了里頭。
“春夏幫我將匕首綁下。”燕語默將沈凌的短匕遞給春夏。
春夏拿起緞帶將匕首纏在燕語默的腿上:“太子妃,此番行事定要小心,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p> 燕語默摸了摸她的頭:“春夏放心,沒事的,我將念歌帶出來就走,你記得我們之前練得,到時候不要讓太子看出端倪?!?p> 春夏點了點頭,和親路上逃跑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在她眼里這個世上她只聽一個人的話,那就是燕語默。即使是大逆不道,她也不怕。
送親儀式分為祭天、上轎、游行、出城,燕語默打算趁著出宮之際,藏于轎中,在出城之后利用煙花制造混亂,帶著念歌一起跑。
燕語默與北莫塵一行人等在祈雨臺的底下,她瞧見那個女子從大紅花轎中走了出來,半月未見,消瘦了許多。
那雙眼中不再似昔日那般明媚開朗,遍布著愁云,燕語默甚至擔(dān)心她會不會從祈雨臺上摔下來。
一遍儀式走下來,燕語默謊稱肚子不舒服,將自己的衣服藏在了惜夢殿里頭。便一躍上了屋頂,守在花轎必經(jīng)的宮門處。
花轎緩緩地走過宮門,一陣響聲想起,所有人都抬頭望著天空的煙花,燕語默肆機滾到了轎子底下,偷偷溜進了花轎。
北念歌拔下頭頂?shù)聂⒆樱踢^來,燕語默將面罩拉下,
“是我!”燕語默做了“噓”聲狀,便伏在北念歌的旁邊,將她的裙子蓋在自己的身上。
北莫塵望著天上突如其來的煙花,有些奇怪,望了望前面的花轎,并無任何異常,舒了一口氣。
他仍舊有些不放心,對著春夏問道:“春夏,你可見到太子妃去了哪里?好似去了許久?!?p> “回殿下,太子妃見公主今日出嫁,日后便再無相見的可能,便說要送她這場煙花,又怕殿下責(zé)怪便不敢告知殿下。”春夏平靜地答道。
“原來是這樣?!北蹦獕m這才放下心來,看來她也認識到了有些事情已成定數(shù),難以改變的事實。
“煜兒,你瞧這煙花多應(yīng)景啊!”皇后望著身旁的北莫煜,笑了起來。此次送親事宜皆有大皇子操辦,她十分滿意,只是可惜皇上病情加重,沒有辦法看到。
北莫煜微笑回應(yīng)著,這是太子妃臨時要求加上的,許是為了給孝玉送別吧,此生得一摯友,足矣!
煙花過后,花轎繼續(xù)向前,抬轎的侍衛(wèi)有些奇怪,轎子好像重了一點,莫非記錯了?
“嫂嫂,你怎會在這里?”北念歌好奇的問道。
“我不來,看著你入火坑??!”燕語默拉著北念歌的假意,遮著自己的臉。
“嫂嫂,你也太胡鬧了,這要被人發(fā)現(xiàn)了,燕王府可是要大禍臨頭的!”
“我沒想那么多!”燕語默抓住了她的手,“你看看你瘦的,你是想要嫁過去抑郁而終么!”
哈都克為首的使臣在宮門不遠處等著迎接花轎,北念歌聽著那熟悉的聲音,竟聽不出絲毫的難過。
她苦笑著:“嫂嫂,你聽,今日我要嫁作他人之妻,而他卻如此高興,為了這種人將家國大事拋在身后么?我不如就這樣嫁了算了。等下出了城,你就趕緊下轎回去吧,不用管我了?!?p> 燕語默抓著她的手不放:“那不行,我既然來了就要將你帶走,他哈都克既然瞎了眼,那是他的事。今日,我必須要將你帶走。”
周圍的歡鬧聲一陣蓋過一陣,百姓們都在為他們的公主出嫁慶祝,哈都克騎馬走在花轎的前面,嘴角微微上揚。
姜嚴拍了下他的肩膀,挑眉示意著,想說些什么,卻又怕旁人聽到,慢慢退到了花轎的旁邊。
北念歌用力將自己的手從燕語默的手中抽出來,不小心將拔下的簪子甩了出去,正巧被姜嚴看到,姜嚴將簪子拾起,沒忍住笑了笑。
“我說公主,這送親的大日子,不用興奮的簪子都扔出來吧!”
姜嚴掀開簾子,笑容凍結(jié)在下一秒鐘。
“你?”
燕語默將簾子“唰”地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