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殿下,太子妃,太子妃她······”太醫(yī)跪在地上,有些膽怵,一直低頭看著地面。
“說!”北莫塵的語氣中忍著怒氣。
“太子妃身中劇毒,老臣行醫(yī)數(shù)十載,未曾見過,實在、實在不知如何解,老臣只知從脈象與面相來看,一共有兩種不同的毒?!碧t(yī)急忙叩首在地上,“殿下息怒!”
“既解不了毒,可有藥方能夠延續(xù)性命?”
“藥方卻有一劑,需得血蓮做藥引,只能互助三日性命,三日后恐怕······恐怕毒會發(fā)作的更快?!?p> “青寧,帶太醫(yī)去庫房取藥,立馬配藥。”北莫塵拉起燕語默的手,這半月來,他只遠(yuǎn)遠(yuǎn)地見過她幾面,今日本從梅園處取了最好的酒,想與她道歉,卻不曾想發(fā)生了這般的事情。
“默兒,你可知我還要好多話要與你說?”
只剩三日,他只有三日的時間去找解藥,不論在何處他都要尋來,不論有多艱難。
北莫塵將跪在門口的春夏叫進(jìn)屋內(nèi),仔細(xì)地詢問著:“春夏,你是從燕王府出來的丫鬟,我知你與太子妃的關(guān)系自是與他人不同,你仔細(xì)回想下今日你們都去了何處,見了何人,太子妃吃過哪些東西?”
春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抽泣著說道:“晌午吃的與平日里一樣,是府上的菜肴與茶水,午后宮里頭來了人,說是怡嬪娘娘請?zhí)渝雽m品茗,進(jìn)了宮之后怡嬪娘娘與太子妃聊了一些關(guān)于孝玉公主的事情,之后賞了一盤糕點,太子妃只吃了兩塊,倒是喝了好幾盞茶水。再之后,我們就匆匆出宮打算回府,卻不想路上被一群乞丐圍了起來,太子妃見里頭有好幾個孩子就下了車打賞了許多碎銀,對!有個小孩很開心還抱了太子妃,太子妃還給他擦了臉,一切都與平日里差不多?!?p> “誰想恢復(fù)之后太子妃就說渾身無力,奴婢以為是今日走的路多了累到了,便急忙去端了晚膳來,嗚嗚嗚,一進(jìn)房門,嗚嗚嗚,太子妃就吐了血!”春夏哽咽著,哭了起來。
北莫塵皺了皺眉:“怡嬪與太子妃平日里有聯(lián)系?”
春夏搖了搖頭:“不曾有過聯(lián)系,只是見過幾面。太子妃說許久沒有公主的消息,也許怡嬪娘娘會有,就急忙入了宮?!?p> “你先退下,今日之事切勿與他人提起,怕有心人會以入宮之事大做文章。”
“遵命!”春夏在地上扣了一個響頭,“殿下,可不可以讓奴婢留下來照顧太子妃,或是跪在屋外都可以!”
北莫塵嘆了一口氣:“也罷,難得你有著分忠心,留下也好。”
他將眼神看向庭院外跪的密密麻麻的人,這些人里或許就有下毒之人,可為何不提前動手,非要挑在今日,按理來說之前宮內(nèi)安置的那些人,都不會接觸到廚房的食物,難道不是太子府里的人?
默兒是在回府之后才出的事,從宮內(nèi)回到府邸毒發(fā)不到半個時辰,最大的可能就是宮中!
宮中?難道是皇后,看來最重要的還是在怡嬪身上,只得明日入宮了。
青寧進(jìn)入屋內(nèi)回稟著:“殿下,太醫(yī)已在配藥,有侍衛(wèi)陪同?!?p> “青寧,你可記得從宮外回府的這條路上可有乞丐,孩童居多么?”
青寧沉思片刻,拱了拱手:“殿下,如果屬下沒記錯的話,乞丐是有一些,但是沒有孩童,那些稍微年紀(jì)小一些的都會在雅苑與白云居周圍討錢,并不會在這條街上。”
北莫塵好似想到了什么,開口問道:“春夏,你說你們回來遇到一群乞丐,默兒還給其中一個孩子擦了臉?”
春夏點了點頭:“回殿下,確實如此,那條手絹還在我這里?!?p> 春夏將手絹從腰間掏出,白皙的絹布上被染得黑乎乎的一片,北莫塵接過絹帕,放在鼻尖處聞了聞,好似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他心中一驚,莫非······
“青寧,將這絹布交于太醫(yī),看看上邊是否有藥物的痕跡,有些古怪?!?p> “遵命!”青寧正欲轉(zhuǎn)身,北莫塵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庭院內(nèi)凡是今日路過、進(jìn)入廚房的人,一律拉到后院審問,不管用何手段,今夜我要聽到結(jié)果。”
“遵命!”青寧緩緩邁出腳步,心中有些許擔(dān)憂,私下用刑是一大忌,若被人知曉,又是一場風(fēng)波。
燕語默感覺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身體卻仿佛有千斤之重,動彈不得。她又回到了最初來的時候,那片黑暗寂靜的地方,不同的是,這回只有她自己,她有些害怕的縮作一團(tuán),閉上雙眼,靜靜地等待著。
或許,會有醒來的那一刻,又或許,再也不會醒來。
她在心中想著,若能醒來,她會告訴莫塵,她早已氣消,她也想嘗試著去接近他。
北莫塵坐在床頭,一夜未眠,他擔(dān)心一閉上眼,會看不見床上女子的模樣。
在公雞報曉的第一聲后,青寧送來了審訊結(jié)果,府內(nèi)不論是皇上的人,還是皇后的人,都不曾下過毒。
北莫塵抬手揉了揉額頭:“看來只能入宮了?!?p> 青寧在一旁提醒道:“殿下,不可魯莽,向來沒有陛下或是皇后的召見,皇家子弟是不得擅入后宮的,若被圣上發(fā)現(xiàn)了,免不了一頓責(zé)罰,更何況當(dāng)下局面本就于我們不利?!?p> 北莫塵將手無力地放下:“青寧,那你說該如何?只有三日,從昨夜喂默兒喝下湯藥,已過了這么多的時辰,怡嬪是唯一的線索,若是皇后所為,恐怕此時怡嬪已經(jīng)被控制起來了。”
“殿下,不如屬下先去紫金閣詢問這絹布上是何毒藥,太醫(yī)并不能斷出是何種藥物,紫金閣閣主廣羅天下消息,說不定會有此毒的線索。”
“青寧你在府中守著,我親自前去?!?p> 北莫塵匆忙出府,昨日的衣服還未曾更換,雙眼布滿了血絲,他用力的揚(yáng)著馬鞭,只希望能夠再快一些。
北莫塵遠(yuǎn)遠(yuǎn)望見紫金閣三個大字,心中才算定了定,畢竟當(dāng)下解毒才是最緊要的,他將馬丟在一旁,對門口的門童說道:“勞煩通傳一聲,我有急事見你們閣主?!?p> 小葉子盯著眼前的人仔細(xì)打量了一番:“每個人來這里都說有急事,閣主今日不見客,你怕是只能回了!”
“性命攸關(guān),你且與你們閣主說燕語默出了事,若他執(zhí)意不見,我再走如何?”北莫塵將腰間的玉扇放在小葉子的手心,“這個給你,就當(dāng)做是通常的費(fèi)用?!?p> 小葉子墊了墊手中的玉扇,質(zhì)地很好的模樣:“你等著,話可以幫你傳到,但是閣主愿不愿意見你,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一會兒,小葉子從門內(nèi)跑出:“先生請進(jìn),閣主在院中等候!”
北莫塵推門而入,只覺得這兒的格局異常奇怪,太過直接,許多擺設(shè)都十分突兀,他沒有觀看太多,直接向中心處那個紅衣男子走去。
“閣主,內(nèi)人突中劇毒,性命堪憂,不知閣主可知曉此毒?”北莫塵將絹布從懷中拿出。
張舒接過絹布,淡淡地說道:“你在此等候,我且叫他們?nèi)ゲ樽C一番。”
“多謝閣主?!北蹦獕m站在一旁,心中仍舊十分焦急。
此時張舒面具下的表情也不如他語氣中的那般輕淡,昨夜太子府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他的耳中,紫金閣連夜都在查找這件事情,此時太子送來的這塊絹布,或許能夠更加接近下毒的元兇。
過了一會兒,一個侍衛(wèi)從院中閣樓走出,將一封信件交于張舒手中。
“太子可知,此毒乃是一種特制的尸毒,從尸油中提煉而出,但并不致死,真正致死的是當(dāng)它與西域妖花紅海僧一起的時候,會產(chǎn)生瞬間致命的毒,中毒者五臟六腑會逐漸衰竭,最終吐血而亡。紅海僧本是西域的一個僧人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此花可使人的五臟六腑在不知不覺中快速衰竭?!睆埵嬉蛔忠痪涞恼f道。
“閣主,可知此毒何解?”北莫塵拱手問道。
張舒接著說道:“殿下此毒本不復(fù)雜,只是調(diào)制尸毒的方法十分特殊,簡而言之,只有下毒之人才有解藥,我可以告訴你下毒的是何人?!?p> “是何人?”北莫塵向前走近了一步。
“百里天沐?!边@個消息是剛剛查到的,畢竟制造尸毒并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很快便查到百里天沐城外的一處府邸,張舒盡管不喜歡面前的這個男子,但是只要能救小一,不論誰去都可以。
北莫塵并未想到過百里天沐,沒想過他竟可以利用到后宮的嬪妃:“多謝閣主,關(guān)于銀兩閣主可隨意提。”
“不必了,只當(dāng)那丫頭前幾日陪我吃茶聊天的回報吧!”
北莫塵愣了一下,轉(zhuǎn)而笑著回道:“內(nèi)人最近確實無聊的緊,閣主既知她已為人妻,還是以禮相待的好,你說呢?想來紫金閣的閣主不會因為一個見過幾次的女子出手相救多次?!?p> 張舒透過面具,冷冷地看著對方:“太子,怕是想多了。”
“內(nèi)人中毒不過昨夜之事,若不是提前得了消息,線索怎會來得如此之快,究竟如何,閣主心中透徹。此番多謝,就此別過?!北蹦獕m說罷,便轉(zhuǎn)身離開。
他并不懼怕有人愛慕自己的妻子,他只是懼怕面具下那張臉,若是那個人,自己的勝算又能有幾分?
現(xiàn)下解毒要緊,就算翻了整個宰相府,他也要將解藥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