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乃,薛神醫(yī)
今年的雪,與2008年的第一場雪相比,還早了半年多。
白雪皚皚,銀裝素裹,感動了誰的心?
反正司空厲是不敢動,因為他早已身在了重重包圍之中,輕輕一動,四周的刀便會刺進他的身體。
“水家辦事,請你摘下斗笠,配合我們調(diào)查?!?p> 司空厲的手,漸漸放到了斗笠上。
忽然!躺在地上的管家咳了一聲,眾人這才注意到他,然而都是一副吃驚表情,紛紛搶著去扶,噓寒問暖,溜須拍馬,趁機表現(xiàn)一番。
“管家!你怎么了?”
“老管,你可不能有事啊!”
司空厲趁著機會,便打算溜走,哪想管家縱使用盡最后力氣,也要拼命喝道:
“別讓他跑了,他就是……”話到一半,傷勢再發(fā),又是一大口血噴了出來。
兩人反應(yīng)迅速,在管家開口的瞬間,便攔在了司空厲面前。
眼看前方無路,司空厲唯有倒退而回。
管家指著他,還欲再說。司空厲面色大變,當下若讓他道出自己姓名,勢必要血濺當場,身首異處。
他趕緊挪步到管家身邊,捂住他嘴:“別說話了!否則傷勢加重,我薛神醫(yī)縱使是大羅金仙,只怕也救不回你了?!?p> 他一邊說,一邊把脈,看起來很是專業(yè)。而且,還時不時抱怨兩句:“我薛神醫(yī)從不輕易給人看病,你不讓我走,便是打破了我的規(guī)則,罷了!一切皆是緣分,我就為你破一次例吧?!?p> 這就是薛神醫(yī)的脾氣,不會有錯!
水家等人連連點頭,一個個都為之感到慶幸。卻怎知管家心中,早已是萬馬奔騰。因為司空厲那看似診治的手法,每一下都狠狠地捏在了他的傷口上。
管家疼得死去活來,然而司空厲實在過分,不僅不給人說話的機會,就連疼痛呼喊也不行。
因為他,按住了人家的啞穴。
旁邊的人一臉感激:“你們看,管家好多了,現(xiàn)在都不喊疼了,薛神醫(yī)真乃神人也!”
“先生,若你能治好我們管家,我水家必有重謝?!?p> 司空厲擺了擺手,一副世外高人淡泊名利的模樣:“不敢當,不敢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只求積善行德,不求功名利祿?!?p> 眾人登時感動涕零,卻見管家渾身顫抖不停,一副要說話說不出的樣子。
但他倒是聰明,用嘴不行,還可以用手嘛!
管家用盡了全身力氣,拿食指在地上畫了一個箭頭,正好指向了這個所謂的“神醫(yī)”方向。
眾人也不是傻子,心下難免生出疑慮。皆是帶著懷疑的眼光,看向了司空厲。
甚至已經(jīng)有人打算,過去摘下他的斗笠,一睹他的真容。
卻見司空厲哈哈一笑:“這位兄臺果然高明,竟然先我一步,發(fā)現(xiàn)了這間屋子里的秘密。”
他往旁邊讓了一步,然后眼光看向了身后的一個柜臺。眾人順著他的目光,也跟著看去。
只見柜臺上,擺放著一個奇怪的瓶子。
難不成,管家所指的,不是“神醫(yī)”,而是那柜臺上的瓶子?
司空厲過去聞了聞,一本正經(jīng)說到:“沒錯!這就是傳說中的療傷圣品,煉獄散。據(jù)說再重的傷,都能治愈。但由于藥效太大,會讓人產(chǎn)生如墜入煉獄般的痛苦,因此得名。”
管家聽他這話,簡直快被氣炸了。這世上,哪里有什么“煉獄散”,這家伙分明就是在扯犢子!
只見他帶著惡毒的眼神,死死盯著司空厲,一張嘴長得老大,可就是說不出話來,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司空厲淡淡一笑:“看來天無絕人之路,此藥正好能治你傷勢?!?p> 他打開瓶蓋,對著管家的傷口就是半瓶下去。
管家渾身猛地一顫,如遭電擊??谥懈强耧j鮮血,兩眼瞪得比牛還大,向著司空厲,滿滿都是仇恨,恨之入骨。
更氣人的是,旁邊這群沒心沒肺的手下,竟然還在那里連連叫好。
“不愧為煉獄散,真如身處煉獄一般,太神奇了!”
“我還從未見過如此烈的療傷藥,真是大開眼界?!?p> 終于,管家再也堅持不住,一下暈了過去。
也不知,到底是被痛暈的,還是氣暈的?
然司空厲眼中,卻是一副痛惜不舍之色,這回絕不是裝出來的。
因為,這個量的鹽,夠他炒一百盤回鍋肉了。
“待他醒來會后,傷勢自會痊愈,諸位請不要擔心?!彼究諈枌χ娙艘粋€拱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后會有期?!?p> 眾人拱手相送:“多謝薛神醫(yī)相助,我等方才急著尋人,無意冒犯,還請見諒?!?p> “無妨,無妨!”
就這樣,司空厲大搖大擺地走上了街頭。
這次總不能再有人,來找自己麻煩了吧。
他將斗笠理了理,遮得更為嚴實。這時,有一隊人馬從他身邊走過。
其中一人滿臉黑斑,大口常開,牙齒齙黃,卻不是青銅家的傻兒子,還有何人?
而他前面那人,肥頭大耳,肚大腰圓,一派富貴之相,便是那傻子的爹。
此等大張旗鼓,竟連他都出動了,只怕是要去迎娶水家閨女,或者定親吧!
司空厲苦笑一聲,便欲轉(zhuǎn)身離去,忽然腹中“咕咕”叫了兩聲,卻是肚子餓了。
“無論是定親,還是娶親,都必辦酒席。我那一千萬零一個銅板的份子錢,可不能白交啊。
但是,他們正在四處追殺于我,我還去蹭飯,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不對!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肯定不會料到,我會去他們眼皮子底下蹭飯,想必也不會太過警覺。
只要,把斗篷裹好一些,應(yīng)該就沒有什么大礙。
好,就這么定了!”
卻當他剛一來到水家大門口,便被眼前的景象給驚蒙了。
只見青銅家老爺,拿著一根鐵棍,雙目含淚,兩眼泛紅,心中不舍,手下卻又不敢輕了半分。
一棍一棍,狠狠地打在了他兒子身上。
一只手、兩只手,他打斷了兒子的雙手。
接著,一只腳、兩只腳、三只腳……
青銅伍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痛得兩眼一黑,終究是暈了過去。
而他爹,也是面若死灰,目光呆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打在兒身,痛在爹心!
即使心里再痛,他卻又不得不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那強行擠出的微笑,三分恭維,七分傷心,跪在涂山雅雅面前:
“雅雅大人,此子已廢,還請您過目檢查!”
哪想,人家痛心疾首打了半天,雅雅卻連看也不看,便只說了兩個字:“好,滾?!?p> 這冷冷的一句話,在這個青銅爹耳中,卻如同他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聲音。
他趕緊吩咐眾人,將提前準備好的擔架拿來,抬著青銅伍,便迅速離開了這里。
司空厲目瞪口呆地看著,直到青銅等人遠去,這才緩過神來。
“難道是因為,我撕了婚書,得罪了涂山。然后所有與我有半毛錢關(guān)系、甚至見過一面的人,都必須受到懲罰?
天吶!那我的下場,豈不是比他們慘一萬倍!”
想到這里,司空厲的心就猛地一跳。他趕緊又將斗笠理了理,生怕漏出半根眉毛,轉(zhuǎn)身便欲離去。
只是他剛一回頭,突然“呱~~”的一聲,卻是饑餓感更烈,腹中早已是一片雷鳴。
一人聞聲,向這邊看來。
“那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