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斫宋

第一百七十八章 整編(上)

斫宋 面包不如饅頭 2104 2020-06-13 22:44:22

  這日,渭州有細(xì)雨。

  城外沒有細(xì)雨淅淅瀝瀝的聲音,唯有蝗蟲沙沙啃食莊稼的聲音。

  李寇戴著斗笠,和周三郎在田埂上來回走動。

  周三郎如今調(diào)任渭州戶曹,雖只是小官但也有身份。

  他很在意自己的身份,因此出門經(jīng)常穿那一身綠袍。

  李寇問:“周兄,以你估計今年渭州糧食減產(chǎn)能有多少?”

  就在這兩天渭州諸縣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搶糧風(fēng)波。

  李寇估計今天開始平?jīng)隹h也會有搶糧的民眾。

  這背后有對天災(zāi)的恐慌,但也有幕后推手。

  陜西諸路的糧商已經(jīng)派人到渭州了。

  他需要知道今年還能有多少收成。

  周三郎彎下腰,隨手抓起一只蝗蟲看了下。

  “只怕潘原會成最好的,但也損失超過三成,收成不足七成?!敝苋蓱n慮道。

  李寇又問別的縣,得到的答案讓他心驚。

  平?jīng)隹h知縣到任本來就很晚,加上對農(nóng)務(wù)并不了解。

  他治下的農(nóng)事今年損失只怕要損失過半。

  這意思就是農(nóng)戶給地主交租之后自己一粒糧也剩不下來。

  “富戶還有錢買糧食,貧農(nóng)可怎么活。”周三郎雖是讀書人的出身,對農(nóng)事卻熟悉得很,他很不忍心,但也只能吧希望寄托在李寇身上,回頭問,“大郎打算怎么做?”

  “只能放貸了。”李寇思來想去只有這么一個辦法,“不過,可以以工換糧。”

  周三郎奇道:“大郎哪里來的那么多工事?”

  “北原軍寨要容納兩千人,短期內(nèi)必須請大量幫閑。”李寇撿起一枚麥穗兒,上頭的麥粒已經(jīng)飽滿但十不存三,好的也不過半數(shù),這與周三郎猜測的五五開差不多。

  他邊走邊說,把自己的打算和周三郎商量了一遍。

  北原軍寨需要至少三千人,但他手下流民多半都是老弱婦孺。

  也就是說,他只有不到八百人的勞動力量。

  這就需要他多請人手,但今年遭災(zāi)太多。

  更重要的是他若房貸或者以工代賑,那些租種地主家土地的貧農(nóng)恐怕要失去來年。

  “大郎不是要開墾萬畝山地嗎?”周三郎不以為然,“我看你還是太膽小了,只要度過今年災(zāi)荒年,到明年,你手里的土地多了……”

  “我倒是不怕人多,但我是以流民為主組建的軍寨,本地農(nóng)民倘若上山,各司必然大加指責(zé),我哪里來的工夫和他們辯論,”李寇道,“此事不得不多加考慮?!?p>  周三郎笑了,他要的是李寇先接濟(jì)農(nóng)民。

  “此時實(shí)在簡單不過了?!敝苋傻吐暤溃按罄蓱n慮的是那幫技官,但你忘了還有一個清流?”

  怎么?

  他們還能幫忙說好話嗎?

  “那要看大郎努力不努力了?!敝苋扇酉蔓溗耄瑓s把蝗蟲掐死裝在袋子里,嘴里道,“可惜,家里沒人與我同享用如此的美食?!?p>  這廝很欠打。

  李寇沒好氣地罵道:“待會兒找個地方,五香蝗蟲請你吃一鍋,快說。”

  “多簡單。”周三郎笑道,“大郎用功,早日拜在我泰山門下,那些清流哪一個會允許技官聒噪?你可別忘了,技官屬于新黨,便是不作新黨,也被那些清流打成新黨。而清流,呵呵,”他很鄙夷道,“空談很厲害,做事卻沒有注意。大郎拜在泰山門下,你又有拯救一城民眾的功德,那些技官一旦橫加指責(zé),這些清流舊黨必然出面,他們整日就盯著那些人的行事,當(dāng)然,這里頭需要你留下把柄免得將來清流要為你說話也沒有了證據(jù)?!?p>  這也簡單,只是要讓貧農(nóng)吃些苦頭。

  李寇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此事,還當(dāng)請慕容彥達(dá)出面。

  “貧民手中哪里來的存錢,因此只要升斗糧行正常敞開渠道,他們便指責(zé)不得我們。然而,須逼迫這些官兒早早放開限制,允許我請人上山修筑軍寨,若不然,貧民家沒有一把面烙餅,饑餓太久,那也不是我要的結(jié)果?!崩羁苄南孪搿?p>  尋個山窩架上爐子,李寇整治一手五香蝗蟲,看周三郎大快朵頤吃個痛快,自己正沒心思時,忽然又想起一個主意。

  軍寨成立之后,難道只種糧食?

  渭州肉市也是他關(guān)注的重點(diǎn)。

  “周兄,你說,我要以一斤蝗蟲換半斤麥子……”李寇想到了先積累一些蝗蟲粉的辦法。

  周三郎當(dāng)即道:“你是想讓那些富戶拿了好處——大郎,你當(dāng)明白一點(diǎn),唯有讓那些富戶覺著虧本了,他們才不肯與貧民爭奪此利的!”

  一句話提醒了李寇,他驀然想起往事。

  很多時候上頭發(fā)下來的好處,層層盤剝落在民眾手里的能有幾成?

  那……

  幾成合適呢?

  “最多到兩成,我建議大郎貼出告示,另外派人跟著,這些長年累月在田間地頭的老農(nóng),他們對付蝗災(zāi)的法子多得是,你若能學(xué)到,將來萬畝莊稼必定有用得到的地方,”周三郎正色勸道,“為兄學(xué)到這些,沒用,這官場,容不下為兄取自民間的法子。你當(dāng)學(xué),要知道國朝幾乎三年便一次蝗災(zāi)!”

  這句話提醒了李寇,不過他不認(rèn)為自己一個軍寨學(xué)會這些就夠。

  蝗災(zāi),通常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那是一個州一路莊稼受損,倘若沒有大環(huán)境滅蝗小范圍必定要遭遇失敗。

  權(quán)!

  必須手握大權(quán)才能推行科學(xué)。

  李寇記住了此事,晌午后回到外郭便叫來黃述。

  黃述正與虎大郎協(xié)調(diào)放賑,三口大鍋每天給外地來的災(zāi)民一人三辦完濃麥面糊糊。

  只是壓力大,別人家放賑用的都是清湯,最多一碗湯加半個饃饃,升斗糧行放賑半碗濃糊糊。

  這怎么可能不讓流民都往這邊擁擠?

  “如何?”李寇問。

  虎大郎怒道:“若不是咱們看得緊,竟有人從中漁利。打關(guān)東過來的,有幾個奸猾之徒竟合伙做起了買賣?!?p>  哦?

  李寇道:“哪幾個?”

  “只那幾個賊人?!被⒋罄芍钢y(tǒng)著手站在最后的,介紹道,“他們派人從每個人碗里取一成,合成一大鍋,又加水化開,一些人家的小孩子餓了,他們便高價賣出,”忍了幾忍他忍無可忍,“乃至到了夜里,那幾個賊人竟以放湯為名,強(qiáng)要年輕女子舍身,這等賊人不若打殺了去?!钡矙C(jī)敏地提出,“灑家看這里頭定還有王家在作梗哩?!?p>  必然。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