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斫宋

第二百零六章 疑而不能決

斫宋 面包不如饅頭 2147 2020-07-12 22:50:07

  李寇去而復返顯然出乎折可適的所料,但他看到呼延灼和劉法的親隨便明白事態(tài)多么緊急。

  “坐下說?!闭劭蛇m當即翻身跳到地上,命虞侯端來清水洗一把臉。

  李寇見他用一支豬鬃毛刷蘸著一些金色粉末……

  “等下!”李寇當即過去,搶下折可適的牙刷,又端起叫做牙粉的粉末仔細一聞。

  這不是渭州所又的牙粉!

  “京師有名的牙粉行里出的,怎么了?”折可適奇道。

  李寇搖頭道:“難怪折公會有上呼吸道的感染,這牙粉——這是民間售賣,還是朝廷特意慰勞諸侯們的專供?”

  姚平康答道:“自然是誰樂意買便買來的?!?p>  “不要再用了?!崩羁艿溃斑@里頭加了不少松香,又是石粉末,必然影響呼吸道?!?p>  他琢磨了一下,自己留了一點牙粉,說道:“這些日子也大抵沒什么事情,我試著制作我用的牙膏?!?p>  而后又仔細詢問,得知牙粉竟可以兌著烈酒使用。

  “還好,折公前段時候沒有用這勞什子?!崩羁艿?,“須記著,我開的藥粒,一旦有點滴酒水,那便真無法救治了?!?p>  于是落下坐,折可適不必小輩當面問劉法與種師道的病情。

  “劉經(jīng)略返回熙河路后,便下令整軍,上個月,本地西夏諜子暴露,公子帶人去追,卻中了賊人調(diào)虎離山之計,經(jīng)略使為毒箭所傷,皮肉都腐爛了,如今只能在寨中靜養(yǎng),小人們找遍名醫(yī),均對此無計可施,經(jīng)略使遂遣小人來尋李知寨,但凡有計較,還請救熙河路軍民性命!”隨從們說著竟都長拜不起了。

  李寇心下有一個疑惑。

  莫非劉法竟連調(diào)虎離山之計都看不清?

  他目視折可適,折可適沉吟思索。

  呼延灼沉聲道:“種經(jīng)略也是這情況?!?p>  也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

  不是。

  呼延灼嘆道:“返回環(huán)慶路,種經(jīng)略便四處查訪,一面鎮(zhèn)壓糧商的腌臜計,一邊安定一路的軍心民心,不料在前幾日,往城外民家探察,路上竟為賊人所趁,一支毒箭正中手臂,我來時,手臂竟烏青?!?p>  這也太巧了,那么另外兩人……

  李寇左右不得真相,又從折可適臉上看不出情緒。

  他起身,命人先去取些開水,將幾份藥一一擺在桌上,趁機仔細思考陜西諸路如今的大環(huán)境。

  童貫要北伐,這是宋廷如今最大的軍事策劃。

  西軍必須聽宣,這是北伐主體面臨的態(tài)勢。

  因此,西夏的確有理由刺殺西軍諸將。

  然而,折可適并未受到刺殺。

  這是一個偶然,還是一個必然呢?

  李寇又想到西軍將門面臨的大環(huán)境。

  他們也許愿意北伐,也許愿意與西夏和平相處著。

  但無論哪種狀態(tài),都必然被皇帝忌憚。

  這個時候,裝病或者玩苦肉計讓皇帝知道西軍將門的分量——

  尤其在童貫準備北伐的前夕,這種撂挑子甚至集體撂挑子的行為必然引起朝廷動蕩。

  西軍一倒下,宋國西北邊境便是西夏騎軍的牧場。

  哪個官兒敢在西軍的分量上打折扣不在乎甚至把統(tǒng)領(lǐng)西軍的西軍將門當成可有可無的?

  “要么是苦肉計,要么便是西夏刺殺?!崩羁芟耄暗袥]有另外一種可能?”

  忽然,他轉(zhuǎn)身想到另一種可能性。

  西軍三位老將有病的有病被刺的被刺,這件事在朝廷尤其在天子心里會如何做設(shè)想?

  天子會認為這是苦肉計還是西軍將門的隱形抗議呢?

  “不能簡單認為皇帝怎樣判斷,也需要看這個情報是誰傳給天子?!崩羁苓@么一想心下如冰釋,“劉法被刺殺,種師道遇刺,折可適病倒,這三件事現(xiàn)如今都與我有關(guān)。我若只為折可適治病,那自然不必驚動朝廷,然而,我身為北原軍寨之主要去外地,必然要先請示中樞,如此做,必為朝廷知曉西軍三個老將遇刺的事,那么……”

  李寇注意觀察折可適的神色,他很慎重但不見慌張。

  大抵正如此。

  李寇心下稍定,遂道:“劉公、種公遇刺我自然要快馬加鞭去的,只是……”

  “是啊,是,大郎如今是軍寨之主,若要出涇原路,必要先請揍朝廷,否則便是性命難保。”姚平康忽然怒罵道,“是不是那些清流?他們正要逼迫大郎私自出轄區(qū)?我看必定是這些腌臜潑才。”

  李寇失笑道:“清流安能調(diào)動西夏刺客?何況西夏未必愿意與我們西軍打一場惡戰(zhàn),他們也被蝗災(zāi)弄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著呢?!?p>  姚平康一呆:“也是啊,他們哪里來的能力調(diào)動西賊諜子?”

  折可適沉吟至今還未說話。

  李寇遂請教:“既是劉公種公有麻煩,我自要全力以赴。我這便修一封書,煩請折公遣人快馬奔赴京師……”

  “這怎么可以。”劉法的親隨急道,“一來一去至少需一個月,經(jīng)略使怎能等得住???”

  “那也不能不告而別,一軍寨之主,輕易擅離職守那是要掉腦袋的?!币ζ娇岛鹊?。

  劉法的隨從便看呼延灼。

  呼延灼想了一想,只好先討個驅(qū)毒的法子。

  他形容道:“毒箭擦到手臂,倒不算太重,只是毒性很大難以徹底清理,大郎可有驅(qū)毒之良藥?我命人帶回去……”

  “有!”李寇心里一動忽然計上心來,道,“勞煩各位先等候,我去選些藥材,片刻命人送來,想必耽誤不了大事,必能救劉公、種公與危難之際,另外,我這便修書命人送往童貫?zāi)翘?,想必他是不愿北伐之前竟有大將受損的吧?”

  折可適微微而笑搖著頭不輕不重地批評:“如此急躁如何能成大事?”

  他問那兩人:“你等來的路上可曾驚動旁人?”

  “自然,我們馬不停蹄直奔渭州,便是村夫也該知道發(fā)生了很大的事情啊。”劉法的隨從倒是老實。

  可呼延灼卻聽出了言外之意,這是說很可能會讓敵人有機可乘對嗎?

  折可適看一眼李寇,略一考慮慨然下令。

  他命李寇在城中再等兩天。

  又命呼延灼與劉法隨從先帶一些藥材趕回去。

  “一來一去,大約要一月,這一月里面,大概還是能看到一些端倪。”折可適目光閃爍。

  他察覺到那兩員老將還有別的意思。

  只不過,李寇竟也對此沉得住氣便出乎他的所料了。

  這廝莫不是真天生帥才?

  他怎么竟可以盤算起西軍的大局?

  折可適篤定李寇有此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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