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那淚爬了千里,任那雪蓋了山河,胡姬陵里瑪瑙紅……”
短短一段路,越湛銀卻好像走到了??菔癄€。
她忽然想起了歷史上那對存在過的怨侶,他們相愛半生,同生共死,可到了最后,結(jié)局卻和戲本里截然相反,男人為了穩(wěn)固江山,拱手將自己的摯愛送上死路,于集市上除以凌遲之刑。
那位皇帝就是她的祖父,大名鼎鼎的文帝,越家人似乎是被天神詛咒的一家人,幾乎代代癡情種,卻無一人能得到摯愛,只能到死都守著萬人之上的皇位,同時坐擁無上孤寂。
至于原因,可能就是越家人骨子里帶來的狠字,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在江山和美人之間,越家人從不會選擇后者,因為經(jīng)驗告訴他們,二者永遠不可能兼得。
和云無垢待了一會兒,她的腦子似乎也清楚了不少,她應(yīng)該斬草除根的,就像幾個月前,她將火神令投到了天樞城,除掉了和鬼道通奸的城主,又引來了霞山等人,打算一舉除掉蘇淮和方必珍一勞永逸,雖說這個計劃后來被云無垢給打亂了,不過如果能順手把云無垢這個眼中釘拔掉了也算是個大收獲。
她不該因為被某人抱一下就動搖的……
雖然不知道蘇淮吃錯了什么藥,不過就他今天說的話來判斷,這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賊心不死就對了,既然賊心不死,她就絕對不能放過他。
寅時一刻,天樞城東山。
慕秋言終于抵達了東山,剛到山洞跟前的時候她就覺得里面的煞氣頗重。
她謹慎的踏進出一小步。
洞穴:“哈……”
慕秋言退了出來:“……”
里面的東西好像很不好惹的樣子。
站在外面猶豫了片刻,慕秋言抱著招魂幡走了進去。
“哈……”
這一次慕秋言分明感覺那口氣吹到了她的臉上,這一下真是吹到了慕秋言的骨頭縫里,讓她汗毛直豎。
下意識的,她朝側(cè)邊利落的滾了幾圈,同時并起兩指夾起一張火符格在身前,她一眼就看到了剛剛她站著的地方站了一個彩衣斑斕的女人,女人還保持著身體前傾的姿勢,發(fā)現(xiàn)她跑了后,將腦袋一點點轉(zhuǎn)了過來。
“咔啦!”
像是骨裂的聲音。
女人抬起兩只手,手指竟然全是扭曲的形狀。
慕秋言瞳孔驟縮,大道不妙。
這是個厲鬼?。?p> 她扔掉火符,緩緩摸上斗笠的帽沿。
她幾乎是眼睜睜看著女鬼的頭發(fā)變得越來越長……最后變成了鋪天蓋地的黑幕寸寸蔓延,宛若如今彌漫在天樞城上數(shù)日不散的陰云。
“吾乃東宮太子妃。”
凄厲悠長的聲音瞬間傳遍了整個山洞。
慕秋言捂住耳朵,松開的時候掌心已經(jīng)布滿了斑斑血跡。
她放開招魂幡,白布飄揚,又隨著她搖身的動作暈開朵朵白云,那小小的斗笠在她手上好像變成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刀,輕而易舉的就破開了這女鬼為她設(shè)下的天羅地網(wǎng)。
慕秋言迎著女鬼的方向徑直跑去,身法若舞,恣意飛揚,讓女鬼的攻擊一次次落空。
等到慕秋言離女鬼非常近的時候,女鬼幽幽的說了一聲:“找死!”
只見她原本還稱得上嬌美的面龐忽然變得猙獰,骨爪鋒利,獠牙幽幽,還有那一頭詭異到了極致的白發(fā),幾乎每一處都在向慕秋言傳遞一個信息,她不是好惹的。
她就那么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要是換作一般人,恐怕這時候已經(jīng)被生生嚇暈了過去,可慕秋言是誰?她是九歲就敢手撕鱷魚的奇人!
看見慕秋言這副不要命的架勢,女鬼似乎怕了,轉(zhuǎn)身就要跑,這一跑,就把后背暴露在了慕秋言面前,慕秋言抓住時機,將斗笠用力砸了過去。
幾乎是在斗笠脫手的一瞬間,女鬼忽然變成了一攤漆黑的頭發(fā)癱在了地上。
武器脫手后,一股攝人的寒意自慕秋言的頸后傳來,余光里,一張血盆大口正要落下。
女鬼沒能如愿以償?shù)膹哪请p眼睛里看到一絲一毫的恐懼。
“咔啦!”
女鬼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崩壞的幾顆牙,慕秋言還保持反握招魂幡的姿勢,漂亮的臉上寫滿了戲謔。
那是人嗎?女鬼這么問自己,有哪一個正常人在碰到這種情況下還能有如此冷靜的思考?
女鬼有些怕了,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給她一種格外恐怖的精神震懾。
“看來姐姐不想繼續(xù)了,正好我也不想和姐姐打下去,既然這樣,不妨我們坐在一起聊聊吧,正好我對傳說中的大周還挺好奇的,不妨姐姐同我講講大周,或者講講那位大名鼎鼎的太子爺?!?p> 出乎意料,慕秋言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擺出了一副要與女鬼促膝長談的樣子,這讓女鬼感覺很詭異,這人難道不是來找麻煩的嗎?怎么會這么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