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侍郎?從二品的官職,應該算不錯的了,說明皇爺爺出手很闊綽,但這明顯不是活字印刷術的功勞,玩意兒盡管實用,但不至于影響大局,燕歸輕咳一聲道:“關于活字印刷術,這些倒不是重要的,父親您還是多與皇爺爺保持聯(lián)絡,印刷術的細節(jié)往后再補足也不遲?!?p> 曾幾何時,自己也同燕歸一般年紀,那時的自已與當今陛下亦是父子和睦,這么多年的親情,或者說血濃于水,可不是這么容易斷的,即使自已想隱忍下去,可內(nèi)心更深層次的渴求是擋不住的,所以表現(xiàn)地不太完美,燕子初唏噓不已。
決定了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燕子初對此很清醒,他收斂了幾分笑容,“咱們初步是成功了的,這也比料想的快,自今日后父親會忙上許多,你且去玩你的,只要不太過。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父親知逍,你更喜歡自已選自已的路,所以旁的我不攔你,缺錢了自己去取?!?p> 當今大夏皇帝少年登基,于大魏國北上時扶大廈于將傾,其在位這幾十年勵精圖治,算得上是個好皇帝,只不過傷病折磨下十數(shù)年來倦怠了皇子的管束,一方面是有心無力,另一方面則是想優(yōu)勝劣汰,這樣一個雄心勃勃的君王又怎么會容忍自己的兒子軟弱呢?
所以說,即使父親與皇爺爺情分仍在,今后卻難免因氣魄原因而生喜怒,該硬氣的時候父親還是得硬氣,燕歸不自覺地叮囑道:“往后還有很長的路走,父親您也知道皇爺爺想你變成什么樣,該殺伐果斷的時候就殺伐果斷吧,對敵人的憐憫是對自己的殘忍。”
說實話燕子初內(nèi)心是有些掙扎的,但他明白,今日一敘,父皇很多次強調(diào)他不該走,就足以表明父皇希望他成為的是不該是會退縮的人,“我作出過承諾,那么選擇便應該是明顯的,我會努力做到我該做的,但這需要時間,希望會很快?!?p> 燕歸笑了笑,“正在改變就行了,自然些,皇爺爺會收到他想要的?!?p> “對了,咱們家的新府在安門街,據(jù)說挺大的,府內(nèi)布置也齊全,明天收拾收拾就搬過去吧?!?p> “嗯?!?p> 次日一早,燕歸便拉著師姐隨父親往新府去了,不多時便是走到。
抬頭望去,只見新府上面有塊大匾,上書燕十府,這名字雖古怪,但燕歸清楚,燕十兩字代表的皇室十皇子,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享有。
府外是灰瓦白墻,有高大的門樓,門樓墻壁有精致的雕花,屋頂?shù)牡窕ㄊ蛊涓鼮榫旅利?,仆人及侍女在外面候著,見燕歸一行人手持圣旨而來,連忙大呼主子。
燕子初招招手,喚來領頭的管家,“你叫什么?”
瘦如竹竿的馬進靠了過來,諂媚道:“小的名叫馬進,今年四十有五,殿下喊我老馬便是了?!?p> 燕子初點頭,“我們這就進去,你帶好路,順道介紹下布局。”
馬進連忙喊來幾個下人提好行李,然后應道:“殿下和世子請跟小的進去一觀?!?p> 話一剛落,馬管家人就進去了,燕子初幾人則是跟了進去。
往東轉(zhuǎn)彎,穿過一個東西的穿堂,向南大廳之后,儀門內(nèi)大院落,上面五間大正房,兩邊廂房鹿頂耳房鉆山,四通八達,軒昂壯麗。
院子西面,幾根長的竹竿架上,爬滿了花藤,稠密的綠葉襯著紫紅色的花朵,又嬌嫩,又鮮艷,遠遠望去,好像一匹美麗的彩緞。亭臺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
屋宇倒是很闊氣,與父親皇子的身份很是相得益彰。
父皇的安排讓燕子初寬慰不已,想來是重視過的。
亭臺樓榭的布局當中隱隱還有他往常在大夏國當皇子時的習慣,不必說,這定然是父皇的心意。
自己一行三人到處逛著行走輕快,但這苦了下人提著行李一路跟隨,燕子初吩咐了馬進一句,于是乎下人們便直接置放行李去了。
不多時,一圈繞完,三人在廳堂坐了下去,屏退左右。
燕歸四仰八叉的躺著,頗有些地主老財?shù)纳輾?,漫不?jīng)心的道:“過幾日京城有場盛事,無論高官平民,貴胄乞丐,統(tǒng)統(tǒng)都會參與進來,或旁觀或主演,到時肯定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父親忙碌公事之余,應當有些閑暇時間用來休息賞樂,不如與我是和師姐一同出行,也好散散心,甚至乎可以略略施展文房四寶,叫眾人觀摩文氣。”
良辰美景奈何天吶,燕子初初回京都,又是新官上任,首要的當然是先穩(wěn)住跟腳。
關于賞樂的事情,還是以后再說為好。
他搖頭道:“這可不行,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可不能讓火還沒燒旺就熄了。
大多數(shù)人都等著看我笑話呢,要是把時間白白浪費在與官場無關的事情上,我還怎么潛心上進?
你們玩便是了,不用管我,為父早就不是少年人,湊熱鬧的事還是算了,安靜些心里要暢快許多。”
得,這問題就不該問。
很明顯,燕歸低估了他父親的決心。
在他印象中,父親是一個很謹言的人,平時謹小慎微,更不愿意去拋頭露面。
如今出了這等大事,心情自然更加沉重,散心娛樂之事,根本是無從談起。
“官場上也不是不能自娛自樂,與那些德高望重的多多走動,說不定用來調(diào)劑的歌舞助興,還能讓你得到些許輕松的時間?!?p> 燕子初點頭,“這個倒是另辟蹊徑……”
葉秋見他父子二人聊的火熱,索性就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了起來。
這樣的畫面她是有些享受的,多少有些生活的氣息。
比起練武閉關,還是聽熟識的人閑談嘮嗑叫人舒適。
聊了沒過多久,燕子初語風一轉(zhuǎn),眉間帶著一絲詢問,“你皇爺爺想見你一面,說是想混個臉熟,不知道你可愿意去?”
混個臉熟?
這理由也是夠爛的。
搞得好像兩軍對陣之前要做好服裝上的區(qū)分,以避免自相殘殺。
后來,幾十年后,燕子初老死了。(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