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
鳥兒叫喳喳。
又是美好的一天。
劉長安腰間掛著木碗,一手捧著水杯,一手拿著小刷子沾了點草藥粉刷牙,穿過花園,穿過長廊,一邊刷著一邊走到小丫頭的繡樓前,仰著脖子喊道:“丫頭,起床跑步了?!?p> 不一會,二樓的窗戶被一雙柔軟的小手推開。
姜梓恩探出頭,神情落寞,嘟著嘴,勉為其難的說道:“姐夫,你走吧,姐姐不讓我跟你一起玩了?!?p> 刷刷刷。
劉長安仰著大臉,含糊不清的問道:“為什么?”
小丫頭看了一眼身旁站在陰影里臉色冰冷的姐姐,低頭絞弄著手指說道:“嗯……嗯……姐姐說怕你把我?guī)牧??!?p> 刷刷刷。
漱口,咕嚕咕嚕。
噗——
漱口水吐在花壇里。
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嘴。
這個姜大小姐肯定在小丫頭耳朵旁吹風了,劉長安也不在乎,仰頭說道:“丫頭你不要聽你姐姐的話,像姐夫這么正直的人怎么能把你帶壞呢,你姐姐就是總在心里提防我,覺得要不是我拿著一紙婚書上門求親,她能嫁的更好,所以她一看到我就生氣,一看到我就生氣,時間一長,自然而然的就覺得我是一個壞人,這叫什么,這叫被迫害妄想癥,不但妄想而且變態(tài)……”
小丫頭緊張的連忙搖頭,嘴巴擺著口型,別說了姐夫,別說了。
“你說誰變態(tài)!”一聲嗔憤,繡樓的窗戶多了一個腦袋,正是姜大小姐。
哎唷,劉長安短暫的怔了一下,連忙將腰間掛著的木碗拿起來,扣在頭上,笑的像花兒一樣燦爛:“姜大小姐,早上好啊,今天氣色看上去不錯,紅糖起作用了,下來一起吃早點呀,我喂你?!?p> 姜梓晴看樓下那個豬頭還記得昨天晚上的承諾,要在家頂10天的碗,還不錯,說到做到,不過,喂個大頭鬼呀:“哼,你快滾?!?p> 昨天晚上還好好的,今天又變了,變臉簡直比翻書還快。劉長安心中不滿:“姜大小姐,你又抽哪陣風?我和丫頭是真心在一起玩耍的好朋友,你可不要拆散我們?!?p> 姜梓晴臉色鐵青,她倒是成了一個拆散小朋友的壞阿姨了。“劉長安,我警告你,你不要再帶我妹妹擺小攤了,我的妹妹是大家閨秀,不能在街頭上經(jīng)常露面?!?p> 難怪,昨天晚上哄得好好的,今天又生氣了。
劉長安覺得很有必要和這個姜大小姐講講孩子的教育問題,說道:“姜大小姐,大家閨秀都是你們臆想出來詞,一個女孩子應該經(jīng)常到戶外走走,長長見識,積累豐富的人生經(jīng)驗,知道怎么處理誘惑、虛榮和浮華,知道什么樣的男人是靠不住的,什么樣的男人又是跟姐夫一樣靠得住的,否則在家里整天悶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年了就嫁出去,那成什么了,那不成豬了,一年到頭圈在豬圈里,成年就換個豬圈配種?!?p> 大家閨秀四個大字對大戶人家的女孩子有致命的誘惑力,大戶人家的女孩子最希望被人們稱作大家閨秀,要是哪家的小姐獲得大家閨秀的盛譽,上門求親的公子肯定是絡(luò)繹不絕的。
姜梓晴15歲就做生意,當不了大家閨秀,就全力培養(yǎng)妹妹,大家閨秀四個大字在她心目中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
可現(xiàn)在,女孩子都想要的盛譽,竟然被劉長安貶的一文不值。
“你!滿口污言穢語,你竟敢說大家閨秀是豬!”姜梓晴氣的順手拿起花盆往下面一砸。
劉長安一個漂亮的小躲閃。
“啪?!被ㄅ枇训姆鬯?。
“不是豬你告訴是什么?”
被劉長安這么突然的一問,姜梓晴啞然,說不出來大家閨秀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女孩子都是這么養(yǎng)的,她也跟著這么養(yǎng)了,說實話,她也覺得有點像養(yǎng)豬。
劉長安繼續(xù)說道:“要我說,大家閨秀四個字跟青樓里的頭牌意思都差不多,你是大家閨秀被男人追,你是頭牌也被男人追,有什么不同,大家閨秀是男人評選出來的,頭牌也是男人評選出來的,而且都是同樣一群男人選出來的,吶,你別不承認,難道我們擺小攤的男人能有權(quán)參與評選大家閨秀嗎,大家閨秀只不過是一小撮有錢男人打造的選美大賽,一個適合娶回家當老婆,一個適合養(yǎng)在外面當情人,不管大家閨秀也好,頭牌也好,都是為了取悅男人存在的,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這個道理,你自己取悅不了男人也就罷了,竟然試圖培養(yǎng)妹妹去取悅男人,扼殺她的自由成長,姜梓晴你的教育方式很有問題。”
劉長安目光帶著不容置疑,說得頭頭是道:“大家閨秀說白了就是氣質(zhì)沉穩(wěn),喜怒哀樂不形于色,待人接物禮貌周全,在社交場合大方有度,知書達禮,能贏的長輩的稱贊,同輩的欣賞。懂得說話的藝術(shù),拿捏做事的方式。給人感覺雅致,雅致地讓人很舒服,不做作。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人們不會詫異于她的驚艷容顏,詫異的是她的氣質(zhì),這種氣質(zhì)叫做見識,悶在家里是憋不出來的,你見過哪頭豬有氣質(zhì)?”
“你……”姜大小姐紅唇開了又合,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說,“難……難道跟你擺小攤就有見識了?”
劉長安掐著腰說道:“姜大小姐,你對擺小攤的有什么歧視吧,我們擺小攤的怎么惹你了,我們憑著手藝吃飯,憑著手藝養(yǎng)活自己,哪里有錯了,你姜大小姐不也是憑著頭腦做生意,憑著頭腦養(yǎng)活自己,廣義上還不都是一樣,只不過你的生意做的大,我們的生意做的小,本質(zhì)上都是靠著勤勞的態(tài)度認真的生活,三百六十行,不分高低貴賤,任何一個行業(yè),任何一個勤勞工作的人都值得被贊美千篇!”
姐夫講的慷慨大義,小丫頭不由自主的拍了拍手,姜梓晴瞪了小丫頭一眼,小丫頭連忙低下頭,又嘟起了嘴。
姜梓晴一時語塞,半天哼了一聲:“你這個人的嘴也不知道在哪座廟里開過光了,什么都能讓你說出個花來,就算你說的對又怎樣,100兩銀子對你來說也是力不能及,妹妹學費我來拿,你也在家老老實實的讀書吧。”
原來是是看不起自己,劉長安笑道:“姜大小姐你太主觀一些了吧,我也可以跟你說,100兩銀子你不用拿了,我這個姐夫能賺得出來?!?p> “吹牛你。”
“你不信,咱倆打個賭?!?p> 姜梓晴暗自想道:100兩銀子不是個小數(shù)目,精打細算節(jié)儉著花,足夠1個普通人10年的生活花銷了。離妹妹開學還有5天的時間,想他一個白面書生怎么能在短短10天的時間里賺到100兩銀子,根本不可能。于是趾高氣昂的說道:“賭就賭,賭什么?!”
兩個人完全杠上了。
劉長安微微一笑:“我要是在丫頭開學之前,賺到100兩銀子,你就親我一口?!?p> 姜梓晴恨恨說道:“可以,要是你賺不到100兩銀子呢?!?p> “我要是賺不到100兩銀子,我就親你一口?!?p> “行。”
姜梓晴都被氣糊涂了。
聽妹妹偷笑后,才反應過來,“無恥,要是你賺不到100兩銀子,你就完全入贅吧,把姓也改了,以后就叫姜長安?!?p> 姜長安?劉長安仔細品了品,雖然不難聽,但是奇恥大辱。
“我答應你,你下來,咱倆拉鉤?!?p> “哼,幼稚。”說完,姜梓晴“蹬蹬瞪”的下了繡樓,推開門,站在劉長安面前仰著脖子,漂亮的大眼睛里透著倔強,伸出小拇指。
劉長安也伸出小拇指。
兩個人對看一眼,眼神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濺。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