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江慕突然抬起頭。
顧歆被問的一愣，心不在焉的用筷子挑了挑肉片，“什么？”
沉默一會，江慕再次開口，“可以不電話聯(lián)系，但是你要給我寄信?！?p> 顧歆眼眶一紅，吸了一口氣，“你知道了？”
江慕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一旁的葉楚聽出了不對勁，放下吹風(fēng)機，淡淡道：“我吹好了，先回去了，謝謝。”
關(guān)上門，葉楚拿出手機，“曹文，查一下顧歆近幾年的資料?！?p> 第二天一早，曹文就將資料發(fā)了過來。
葉楚仔仔細細將她這幾年的各類資料逐一過目，最后在她近來的體檢表上停了下來。
顧歆，胃癌。
眼眶一紅，葉楚再也不顧及的奔到了隔壁敲響了門。
敲了許久，也不見顧歆來開門，葉楚慌了，按著早已背的爛熟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通了，卻是一個少女的聲音，“喂？你是？”
腦海里浮現(xiàn)江慕昨日的話，葉楚很快想通了一切，掛斷電話再撥通江慕的私人號碼。
“她在哪？”
那方的江慕毫不意外，“在涼城，你訂最近一班的飛機，或許還能找到她?！?p> 葉楚正準(zhǔn)備掛斷電話，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怎么不去找她？”
那些年，江慕眼里的愛戀，他看的清晰，可江慕如今的態(tài)度反而讓他摸不透了。
“嗤！”江慕癡笑一聲，“我也想去找她，日日夜夜的想，可這些年她愛的不是我?！?p>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江慕輕聲道。
“嗯?！?p> “找到她后，你打算怎么辦？”
葉楚心突然就靜了下來，頓了頓，他聽見自己說。
“陪著她，一直，一直。”
涼城。
顧歆撐著一把木傘，身后背著畫架。
掃地的和尚掃走一地落葉，攔住了顧歆，“施主，這里不對游客開放。”
顧歆晃了晃神，不施粉黛的臉略顯蒼白，“靜安大師，還在世嗎？”
和尚手中的掃把突然落地，他閉上眼，“你走吧?！?p> 顧歆鼻頭一酸，眼淚就要掉下來。
怎么就，不在了呢……
“你是歆丫頭吧，大師曾跟我提起過。”見顧歆似乎有些崩潰，和尚到底是開了口。
“他提起你時，臉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容?！?p> “他在涼城等了你十幾年，最后撐不住，就走了?！?p> “他常說你是可憐人，可他何嘗不是可悲人。”
顧歆蹲在原地，突然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回顧自己這二十幾年，辜負別人，也辜負自己，傷害最深的，還是最愛自己的人。
她哭的喘不過氣來，一抽一噎的拿出一張畫遞給和尚。
看著和尚收下畫，顧歆站起身，擦著眼淚轉(zhuǎn)身一步一步的離開。
那時候，她家里生出變故的那段時光，曾受過大師的恩惠。
靜安走的那天曾說，“記的我，就來涼城找我?！?p> “無論什么時候啊，我都期待你的突然出現(xiàn)。”
那時她是怎么說的？噢，她說好，她還說，靜安大師就是她最敬重的人。
可靜安直到閉眼都沒等到她。
眼淚不停的涌出來，顧歆腳下一滑，便摔在了泥地里。
那年的記憶突然就冒了尖。
一身黃袍的老人輕輕扶起泥地里的女孩，他蹲下來，柔和的問：“孩子，你家住哪里呀？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女孩搖了搖頭，以一種極平淡的語氣說，“我沒家了。”
老人摸了摸女孩的頭，和藹的笑著，“監(jiān)護人在哪？”
女孩昂著頭，靜靜的看著面前的老人，不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