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碧林子里服過大修煥丹,她的身子得到極大的潤養(yǎng),縱然又脫力傷及本命靈源,但承了沈令云連夜行針的情,激發(fā)出了大修煥丹殘留在體內(nèi)的剩余藥力,再加上她本身的自我療愈,現(xiàn)在少說也有四五成有余的元力傍身。
可以感應(yīng)的出,這里的武者也是使用元力的。
縱使大封內(nèi)外空間變幻,自然之力卻是殊途同源,那夜弩箭刺客身上的元力波動還不是太明顯,但這屠圭,方才一出招,元力吞吐已成實(shí)質(zhì)。
白無藥身上這點(diǎn)四五成的元力,若戰(zhàn)絕頂高手,定討不到什么好處,但教訓(xùn)幾個一般二般的小嘍嘍,還是夠用的!
屠圭見她拿著一根火柴子就敢殺將過來,不禁老羞成怒:“藐視對手,不知死活!”
話音尚未落定,那截枯根一抖,碧芒閃爍,一招繁星點(diǎn)點(diǎn),宛如無數(shù)條冬眠復(fù)蘇的毒蛇,在一只纖細(xì)白嫩的小手里,吐信而出。
“噗嗤!噗嗤!……”
肌理被切豆腐般割開,發(fā)出令人心悸的聲音!
一息之間,七八個人幾乎同時(shí)全部中招,皆是雙腿洞穿了一個大血窟窿。
不傷骨,不傷脈,手法極其巧妙。
“有兩下子!黃毛丫頭,你是什么人?”屠圭雙腿也未幸免,他打著顫兒勉強(qiáng)站立,鷹目一瞇,森戾問道。
白無藥扔開染血的宿芩之根,對于他的問題,連半個眼神都沒飄過去,只背對花若妮,擋了擋前面的血腥,暗中調(diào)息著,倒是瞥了瞥蕭子鴻暈倒的地方。
那里,就在剛剛,旁側(cè)栽種著丁香樹的藥田深處,三股強(qiáng)大氣息才湮沒下去。
是誰?
白無藥不得不驚,暗地里竟然隱藏著比此刻的自己只強(qiáng)不弱的人物,且三人之多,他們偷偷摸摸,虎視眈眈,所為何來?
正驚疑,耳后突然一聲怒斥:“王八秋颯,你放開我!”
“放開你,好啊,叫你的白姐姐自封穴道,再給自己白白嫩嫩的大腿也戳上兩下,我就放開你?!鼻镲S不知何時(shí)摸到了花若妮身邊,腿上兀自插著他自己那把風(fēng)流扇,雙手扣住了花若妮的咽喉。
“白姐姐,不要聽他的!妮妮不要你被這個壞蛋欺負(fù)!”花若妮因?yàn)楦邿樀凹t赤,現(xiàn)在情緒一激動,更是紅的如火。
小小的人兒,一腔熱烈豪情倒是不輸大人,言罷,她丟開白無藥交托的宿芩之根,反手一抓,居然夠到了秋颯戳在腿上的扇柄,用盡吃奶的力氣,高喝一聲:“大壞蛋去死!”
狠勁一拔!
“啊——”
秋颯吃痛,手上用力一掐!
白無藥:“你敢!”
一幕耀眼非常的綠光,平地而起。
三尺三的九節(jié)鞭桿,再次出現(xiàn)在這異世天地!
快速移動帶起的勁風(fēng),扯著白無藥長的過分的黑發(fā)向后飛去,她前傾著身子,迫不及待掄起手臂,將棍子劈刺而出。
骨肉斷裂。
血灑長空。
“啊——我的手!你這蛇蝎女人!我要?dú)⒘四?!你給我等著!”秋颯嘶聲痛叫,驚飛田里無數(shù)鳥雀。
鞭桿本就有劍之凌厲,何況這不是一根普通的棒棍,他那險(xiǎn)些掐斷花若妮脖子的手臂,不齊肘斷開才怪!
白無藥收起棍子,將往地面跌落的花若妮扯進(jìn)懷里。
難得秋颯公子懂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冒著冷汗按住斷臂,落荒而逃。
屠圭和吭吭唧唧一群腿腳不利索的人,也跟著跑了。
白無藥無暇他顧,掰掉扼在花若妮喉嚨的斷手,在小女娃胸腹間輸送元力,好一番梳理。
所幸她動作快,秋颯的手還沒來得及用盡力氣就被切斷,花若妮窒息的時(shí)間并不長,少頃,就吐出一口濁氣來。
“白姐姐……”
“沒事了?!卑谉o藥安慰道,喉間微動,咽下了什么。
“嗯……鴻哥哥……”
白無藥往蕭子鴻那邊一看:“他也沒事?!?p> “太好了……”花若妮吃力地笑了笑,突然又闔上雙眼,沒了反應(yīng)。
白無藥在她額頭一摸,入手是一片滾燙,急忙將孩子抱進(jìn)棚屋,顧不得腳下虛浮,又到了暈血英雄蕭子鴻身邊,將那張華貴非常的俊臉一通亂拍。
“唔!誰打爺……”蕭子鴻捧著臉,怒睜雙目,待看清楚白無藥,“是你?”
“去請容海先生,妮妮高燒昏倒了。”
“?。堪?!馬上去!馬上去!”這家伙看起來與花若妮很是相熟,關(guān)切之情毫不作假。
他跳起來就走,想到什么,四下一望:“秋家狗呢?”
白無藥張了張嘴,還沒答,就見蕭子鴻自顧自搖頭道:“管他呢,先請容海,救妮妮重要?!?p> 只是剛跑兩步,他又頓住,扭臉問:“對了,你是誰?”
“白無藥?!?p> “哦?!彼钢缸约罕羌?,“我,蕭子鴻,回頭聊哈?!?p> 丁香樹藥田里,跟著遠(yuǎn)去一道深厚氣息。
而另一道同樣深厚的氣息,稍一靜默,追了上去。
須臾,兩道氣息融合在一起。
“顧大督領(lǐng),留步。”后面的黑衣少年,頂著一張稚嫩娃娃臉,笑嘻嘻地喊。
“鳶飛兄弟,有何指教?”前面停下一名緹衣男子,臉色冷峻,抱刀轉(zhuǎn)身。
黑衣少年笑的陽光燦爛,明眸皓齒很是無害,出口的話卻極為銳利:“何故試探我家嫂嫂?”
方才,他準(zhǔn)備出手時(shí),被眼前這個家伙阻止了。
“嫂嫂?白無藥?”
“呦呵,這么快就打聽清楚名字啦。”
冷峻男子嗤了一聲,不屑地道:“任何來歷不明的人,都有被詢查和試探的理由。”
不讓鳶飛出頭,就是要摸一摸突然冒出的“醫(yī)長夫人”的底細(xì),如果她真有危險(xiǎn),再動手不遲。
“你這是變相的試探我令云哥哥!”黑衣少年眸內(nèi)一閃冷芒,別以為他好糊弄。
顧大督領(lǐng)冷哼:“哦?鳶飛兄弟慎言,被人聽到還以為醫(yī)長大人也是來歷不明的人呢!”
“你胡說八道……”
“公務(wù)在身,告辭?!?p> 鳶飛跳腳:“好你個顧長塹,嘴上占了便宜就想跑,有本事比劃比劃!”
顧長塹頭也不回,遙遙道:“在下不欺負(fù)小孩兒?!?p> “你說誰是小孩兒!”鳶飛險(xiǎn)些氣炸。
兩道令白無藥上心的氣息先后離開,最后一道氣息也淹沒下去,她知三人沒有加害之意,便也不深究,回屋靜靜守著花若妮。
夕陽西下。
直到聽見蕭子鴻的聲音催著一人遠(yuǎn)遠(yuǎn)傳來,她才拿起宿芩之根,起身離開。
對于容海先生,除了當(dāng)面一聲感謝,此時(shí)的她實(shí)在不知該如何報(bào)答救命之恩,還是先避開再說吧。
回到泉香苑,她默默感謝了一番比她早三分鐘出生的胞姐白無涯,將所有認(rèn)路能力全都留給了她,讓她在這座大的離譜的宅子里,也能順利找到原來的房間。
宿芩之根往桌上一放,她就做起了最近常做的一件事,調(diào)息,療愈。
不久,有人敲她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