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大奶奶喚你梳頭呢!”碧水再次挑開簾子,眼皮抬也不抬地對杜氏說道。
杜氏深吸了口氣,隨著碧水進到暖和的屋內……在寒冷的清早一直受凍地等在外面,杜氏覺得完全能受住,但進了這暖如夏陽的屋內,杜氏的心卻仿佛一瞬間沉入冰窖,反而險些受不住了!
“賤妾見過大奶奶!”杜氏跪在夏環(huán)玲面前,行禮周全無一錯處。
“都說了冷日子里難熬,不用你再這起大早的巴巴趕來侍候我了,就是不聽!”
夏環(huán)玲越是這般和藹,杜氏心中愈是不安,杜氏忙恭順道:“侍候大奶奶本就是賤妾的本分,況且大奶奶對賤妾之恩,賤妾便是當牛做馬也無以為報,只能于這些細微小事上略盡一份心意,還請大奶奶成全賤妾!”
夏環(huán)玲輕笑了聲,“哪個也沒有你懂事!”
說話間,碧水已經(jīng)拿著托盤端上了一碗藥湯,夏環(huán)玲又笑著道:“在外面冷風地里站了這許久,仔細病了,快些喝碗熱湯,也好驅驅寒氣!”
哪里是熱湯,分明是避子藥!
杜氏自是知道,卻又裝出感恩戴德的模樣……確實也值得她感恩戴德,因為給了她這碗避子藥,也就說明了還愿意留著她這條命,杜氏豈有不感激之理?
杜氏端起那碗苦湯藥,干脆地一飲而盡,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喝到一滴不剩,杜氏將碗放回托盤上,又是對著夏環(huán)玲一番磕頭謝恩。
“過來服侍我梳頭吧!”夏環(huán)玲瞧著鏡中自己美艷的容顏,眼神中滿是愛惜,“你雖不再是我的大丫鬟了,但是我這兒可始終惦記著你梳頭的手藝!”
“賤妾的榮幸,以后日日為大奶奶梳頭,賤妾也甘愿!”杜氏小心著上前,從妝臺上拿起一把象牙玉骨梳,開始為夏氏通順頭發(fā)……
屋子里侍候的其他丫鬟,漸漸都被碧水打發(fā)出去了,杜氏預感越來越不好,卻又裝得若無其事,繼續(xù)專心地為夏環(huán)玲梳著發(fā)髻。
屋中只剩下夏環(huán)玲,碧水與杜氏三人了,夏環(huán)玲看著鳥雀瑞獸銅鏡上的如海棠花一般的美妙女子輕撫鬢角妝花,無聲地笑了……
“大爺昨晚,是如何寵幸你的?”
杜氏一驚,差點驚掉了手中的梳子。
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又跪下來請罪,“大奶奶,大爺對賤妾……不是情誼!”
夏環(huán)玲輕笑了聲,“我只隨口一問嘛,你何須這么緊張?難道我還是母老虎能吃了你不成?快些起來吧!”
杜氏自是不能再跪,不然就變相承認了夏環(huán)玲是母老虎的說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起身,杜氏有些僵硬地笑道:“云府上下,誰不知大奶奶最是仁善,若非大奶奶恩德,賤妾豈還能有今日!”
夏氏看著鏡中已梳了一半發(fā)髻的自己,似笑非笑著……
“我問你什么,你如實回答便是,大爺……是如何寵幸你的?”
杜氏顫抖著手,許久答不上來,也不敢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