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伴月
不知不覺，她開始慢慢閉上眼睛。
她睡著了……
窗戶未關(guān)，偶爾陣陣涼爽的夜風(fēng)拂過，吹起了她散落的長發(fā)。
她伸手，有些許迷糊的弄開碰著自己臉的頭發(fā)，側(cè)頭繼續(xù)睡。
顧天意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將窗戶關(guān)上。
班級里的同學(xué)們，時而安靜，時而吵鬧。
而這個角落，卻安靜的很。
許是都是學(xué)霸級別的孩子，對這種題目感覺沒有什么難度。
聆墨在寫完試卷后便趴在桌上睡覺。而她的同桌李楠楠卻單手撐著額頭，看著漆黑的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的人趴在桌子上。
打破寂靜的是一陣下課鈴聲。下課鈴聲一響，整個學(xué)校瞬間沸騰了起來。
在數(shù)學(xué)老師還沒說收試卷的時候，便能聽到外邊學(xué)生的歡呼與聊天聲。
顧錦一在這種吵鬧聲中緩緩睜開眼。
白織燈照的教室有些明亮，她初醒，眼神有些朦朧?？粗前谆ɑㄒ黄膲?，緩了好久才回過神。
后排最后一個男同學(xué)已經(jīng)開始收試卷了。見她抬起頭，便伸手拿起剛才被她壓在頭下的試卷。
她伸手揉了揉眼，盯著男同學(xué)的背影，然后低頭開始清東西。
放學(xué)了。
居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本是放學(xué)時間，但有好多組都還沒有收好。
一些同學(xué)已經(jīng)等不及了，在座位上焦急的看著窗外。
試卷收完后，數(shù)學(xué)老師才大發(fā)慈悲的晃了晃手：“放學(xué)了啊同學(xué)們，路上注意安全啊?！?p> 他話音未落，便又幾個調(diào)皮的學(xué)生背著書包沖出了教室。
這引來一些人的哄笑。
陸陸續(xù)續(xù)有人走出教室，顧錦一卻還瞇著眼睛清著書包。
好困……
她干脆閉上眼，閉了好一陣子才睜開。
少年背著書包，將腦袋放在桌上，側(cè)頭看著她。
其實(shí)他也好困??！
顧錦一再度睜眼，已經(jīng)清醒了許多。
她拿著書包起身，推了推顧天意的肩膀。
“起來了?！?p> “哦……好困啊?！彼鹕?，跟在她身后離開了座位。
聆墨安靜的抱著書包坐在座位上，見顧錦一轉(zhuǎn)過頭看她，她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笑瞇瞇的起身。
“走吧！說好了的哦，去我家！”
她一笑，白皙精致的臉上便出現(xiàn)了兩個淺淺的梨渦。
顧錦一將落在她梨渦上的目光收回，淡淡道：“嗯。”
見她答應(yīng)，聆墨越發(fā)欣喜起來。她挽著顧錦一的手，笑容甜美。
在一旁靠著桌子昏昏欲睡的顧天意突然回過神來，追在她兩身后。
“什么??？等等我?！?p> ……
走過只亮了三盞燈的昏暗樓梯，走過路燈明亮的校園，三人一同走在紅磚鋪成的小路上，手拿草莓味冰淇淋，表情各樣。
顧天意臉上有著一點(diǎn)冰涼的粉紅色奶油。在這燥熱的夏夜里，迎著風(fēng)，倒也有些涼爽的感覺。
和之前一樣，是在學(xué)校對面小賣部買的冰淇淋。
只是他接過老板手里的冰淇淋后，因?yàn)檠刍ǎ徊恍⌒木桶阉樕蠎弧?p> 那時候已經(jīng)走在路上了，沒有紙，去擦的話可能會弄臟手和衣袖，所以他很聰明的沒有去擦它。
偶爾有些路過的學(xué)生，走在小路上，互不干涉。
但顧天意走在最外邊，長的也算養(yǎng)眼，也能吸引女孩子的目光。
她們見他這幅模樣后，便也小聲的捂著嘴或是低下頭，嗤笑出聲。
顧天意默默地用眼角余光看著那些路過的學(xué)生，然后側(cè)頭看向聆墨。
“她們有坑嗎？”
“沒有……就是你這樣子真的好滑稽……哈哈哈哈。”
聆墨毫不留情的笑出了聲。
這笑的，比路過的人笑的聲音還要大。
顧天意垂眸，努力想看看自己臉上的東西，但都無法看到。
顧錦一本神情冷淡的看著前方的路，但卻被聆墨爽朗的笑聲傳染。
她側(cè)過頭，看向顧天意。
收到她的目光，顧天意也側(cè)頭看她。
四目相對一會兒，她突然勾了勾唇角，笑容雖淺，卻也極其漂亮。
不等少年率先離開目光，她便移開目光，垂眸，咬了一口手中的草莓冰淇淋。
她唇角帶笑，微微勾起，粉紅色的奶油被咬入口中，她那雙陰郁的眼睛里也有了點(diǎn)點(diǎn)明光。
不經(jīng)意間，聆墨側(cè)過頭，看著她。突地，眸光一亮，咧嘴一笑：“錦一！你笑了唉！”
“……”
顧錦一咽下嘴里的東西，看著聆墨，已經(jīng)沒有了笑容。
雖然表情冰冷，但眼里總有聆墨能看懂的情緒。
她笑了笑，“你要多笑笑才好看呀！”
“嗯。”
顧錦一看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睛，突然勾唇笑了笑。里邊白凈整潔的牙齒露了出來。
她給了聆墨一個大大的笑容。
聆墨愣神，然后回神，也沖她笑了笑。
她白皙的小臉被月光映的越發(fā)白皙，臉頰兩邊淺淺的梨渦如世間星辰般美好。
兩個人對視一眼，便別開目光，看著前方的路。
雖然什么話都沒有。
但少女明亮的眸子與顧錦一的笑容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那一瞬間，仿若時間靜止。
多年后再次會想，她總會低頭輕輕地一笑。
那個突然闖入她昏暗的生活的女孩，是在半陰郁半美好的年齡里，點(diǎn)亮她的一道光。
她相信以后會有很多個“一眼萬里”，但以她的性格來講，聆墨是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
三個人并肩走在一起，吹習(xí)習(xí)冷風(fēng)，望漫天星辰。
對于聆墨和顧天意的吵吵鬧鬧，顧錦一也習(xí)以為常。她偶爾也低頭一笑，心道今晚夜色好美。
——
聆墨家在安華區(qū)。
她媽媽是開早餐店的，樓下是門面，樓上便是居民房子。
她家上下連著，雙層樓。
而顧天意，住她隔壁。
兩人屬于一開門就能看到對方的那種。青梅竹馬，一同長大。
他家在聆墨家對面。
聆墨媽媽是個很漂亮的中年女人。眉眼和她的女兒一樣，盡是柔情。
一見到她，便開始出來迎接。
“喲，墨墨回來了啊。這是錦一吧？來來來屋里玩，吃飯了沒有呀？要不要來點(diǎn)夜宵？”
雖然晚上不賣東西，但她也未關(guān)店。反而與其他婦女坐在長凳上一邊聊天，一邊包餃子。
見她來，倒是熱情的很。
“阿姨好。我不餓?！鳖欏\一看著她，道。
語落，突然想到什么，然后對她笑了笑。
她這一笑啊，聆墨媽媽更加開心了。
她拉過她的手，往屋里領(lǐng)。“喲，瞧瞧這孩子，生的可真水靈，這笑起來倒是更好看了。”
聆墨默默地低著頭看著自己空虛的手。
剛剛她還挽著錦一的手臂來著……
結(jié)果她媽一來直接將人牽走了。
她跟在兩人身后，打了個哈欠。
“媽，你就別把錦一往屋里領(lǐng)了。你去忙你的吧，我?guī)蠘峭妗！?p> 她道。
“嗯，阿姨，你去忙你的吧。”
對于她的熱情，顧錦一倒是有些不自在。她附和著聆墨的話，道。
聆墨媽媽突然停下腳步，在樓梯前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你們自己上樓玩哈。我去包餃子咯。”
“嗯，老媽再見。”聆墨走來，帶著她上樓梯。
“阿姨再見?！?p> “再見～”
走上樓梯后，入眼的便是客廳。
地面用的是白瓷磚。光滑且好看。
客廳布置整齊。
聆墨帶她進(jìn)了一間的房間。
房間寬敞整潔。墻上貼著一些明星海報(bào)和她自己的照片。
兩人放下書包后，她滿眼星辰地看著她。
“我們?nèi)フ翌櫶煲獍桑客嬗螒騿徨\一？”
剛要拒絕，卻又想到她和顧天意都是玩游戲的人，顧錦一便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
“……玩?！?p> “那好吧，走，我們?nèi)ソ兴麃砦壹掖颉秾α?，你用電腦還是我用電腦？電腦操作難一點(diǎn)。嗯……其實(shí)，可以讓顧天意用電腦?！?p> “我用吧?！?p> 她淡淡道。
“好吧?！?p> 聆墨打開大門，便有一整涼爽的風(fēng)吹來。
及腰高的圍欄對面那間房子亮著燈。
她伸手扶在冰涼的圍欄上，喊道：“顧天意！過來玩游戲不咯？”
“玩！?。 ?p> 那邊聲音有些遠(yuǎn)，不過還是能聽清。
——他的房間比較遠(yuǎn)而已。
他打開門，拿著手機(jī)。
少年剛剛洗了澡，頭發(fā)還是濕漉漉的，穿著休閑衣褲和拖鞋，顯得很是隨意。
他翻過圍欄，走到兩人面前，然后示意她們讓開，自己便又翻了過來。
其實(shí)，他是有圍欄小門的鑰匙的。
只是，在半年前就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