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鳥是犀牛的貼心保姆。
牙簽鳥是鱷魚的口腔醫(yī)生。
顯然母牛脖子上這些長著黃色尖嘴的家伙并不甘心只做保姆和醫(yī)生。
它們是妥妥的吸血專家。
牛椋鳥在做著清創(chuàng)護理工作的同時,它們也會毫不留情的吸食寄主的血,簡直到了嗜血成性,手段殘忍的地步,甚至有把傷者活活啄死的先例。
它們一旦找到了食草動物的小小傷口,就絕不會錯過,這個時候本來扁平用作梳理的喙成為了鋒利的割刀,它們會把傷口慢慢擴大,直接吸食血液,而且這些傷口一般都不容易結痂,這樣好幾天牛椋鳥都會有新鮮血液吃。此外這些傷口還會滋生更多吸血虱子和寄生蟲,也是牛椋鳥長期的食物來源。
啄食腐肉的時候,它們是最高效的外科醫(yī)生。
不過當腐肉吃完,它們立馬就變成了鳥中漢尼拔。
至于說牛掠鳥喜歡啄食腐肉。
其實這是個偽命題。
有鮮肉吃,傻子才吃臭肉。
更何況這是一頓大餐。
能吃上一頓鮮肉,什么代價都是值得的。
而且
現(xiàn)在放在牛掠鳥面前的是一頭虛弱到極點的野牛。
這可憐的家伙連站立都做不到,更別談驅(qū)趕它們的。
至于那頭小牛崽。
牛掠鳥完全不放在心上。
“哞哞····”
母牛渾身劇烈顫抖,嘴里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已經(jīng)脫力昏迷的母牛硬是給疼醒了。
十幾只陷入癲狂的牛掠鳥幾個呼吸的時間里,把除去腐肉覆蓋的傷口嫩肉徹底打成了肉泥。
有兩只膽肥的居然把腦袋扎進了肉里,直接啄食暴露在外的血管。
一時間,血肉飛濺。
滾燙的鮮血從血管里飆出,噴了小牛一臉。
“我cnmlgb!老子找你們來幫忙治病的,不是來殺牛的,混賬!”
盧偉氣的鼻孔生煙。
誰說這些專吃寄生蟲的食腐小鳥是可愛的小天使?
這明分明就是饕餮惡魔。
一個個巴掌大點的肚子吃得撐成了圓球,居然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盧偉條件反射的揚起牛蹄,想一蹄子把這幫貪得無厭的家伙踩死。
不過剛抬起腳他又立馬放下了。
咱現(xiàn)在是牛,就算是小牛。
這一蹄子下去,重傷的母牛也扛不住。
他放下牛蹄,齜著板牙。
你們不厚道,別怪我下狠手了。
“呼哧!”
盧偉伏低了身子,一口咬住了鉆在肉里的牛掠鳥。
硬生生把它薅出來。
上下槽牙輕輕一矬,一嘴鳥毛。
“呸,真特碼難吃?!?p> 張嘴吐出一小坨肉餅子,繼續(xù)打地鼠。
這些小惡魔已經(jīng)吃嗨了。
同伴被咬死了都渾然不覺。
盧偉也不客氣。
一口一個。
幾個來回,牛掠鳥小隊全部原地升天了。
半空中盤旋的幾隊牛掠鳥看得真切。
這小牛崽子也太兇殘了。
咱們幫你同類除了腐肉,吃點鮮肉利息怎么了。
至于趕盡殺絕。
“哞!!哞····”
盧偉揚起牛頭怒吼了兩聲,嘴邊上的鳥毛到處亂飛。
“嘰嘰喳喳···”
牛掠鳥雖然頭腦簡單,可死活還是分得清的。
今天這頓大餐是沒戲了。
碰上個夯貨。
真是倒霉。
結成隊伍在盧偉頭頂上盤旋了幾圈。
拉下幾坨鳥糞。
然后一溜煙全飛走了。
“哞··哞··”
母牛無力的挪了挪腦袋。
牛眼里的淚水滴在塵土里,糊住了眼眶。
“沒事了,你等著我,我馬上回來。”
小牛伸出舌頭舔了舔母牛的眼瞼。
母牛的意思他聽得懂。
這個笨牛這個時候還在催自己快跑。
真是夠傻的····
“哞··我馬上回來··”
盧偉的牛鼻子里酸酸的,只好加快了腳步。
再次沖回灌木叢。
一眼便瞅見了大片的蓖麻草。
紅彤彤的一片,甚是好看。
“庫支庫支···”
牛舌卷草這招盧偉還不會。
他是牛崽子,舌頭軟的很,卷不動草。
只好銼著板牙一口一口的咀嚼。
直到嘴里嚼得塞不下了,就跑回母牛身旁。
“噗”
一大口草漿子鋪在母牛的傷口處。
“哞”
母牛發(fā)出一聲細細的低吼,隨后眉頭一緊,還是忍住了沒叫出聲。
能消炎的草藥不是什么善茬。
是藥三分毒,更何況是能殺菌的草藥。
其中的毒性不亞于普通的毒草。
“不疼不疼··忍住忍住··”
盧偉叫了兩下覺得舌頭發(fā)麻便放棄了。
又轉(zhuǎn)頭去尋蓖麻草。
母牛的傷口很嚴重。
鋪一層估計不夠。
至少能把傷口蓋嚴實了,不讓蚊蠅再鉆空子。
如此幾個來回。
母牛的傷口已經(jīng)被紅色的蓖麻草漿完全覆蓋了。
母牛的神情有些痛苦。
傷口處不斷傳來火燒的疼痛感。
破損的血管連動著神經(jīng),疼得她渾身抽搐。
她不明白自己的孩子為什么又跑回來了,也不明白他為什么用那么多草漿涂在自己的傷口。
傷口更疼了。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
心里高興的很。
自己的孩子能跑能跳,還能躲開那么多獅子花豹。
誰敢說我生了個沒用的崽我就用角頂死他。
“把這些果子吃了,吃了就有力氣了?!?p> 小牛張口嘴,嘴里掉下七八枚青色的果子。
“mmp,這幫該死的狒狒,好果子挑完了不說,沒熟的全給囫圇下地了,別讓我逮著,到時候把你們一個個全都吊在樹上蕩秋千?!?p> 盧偉在一旁邊啃果子邊嘰嘰歪歪的開罵。
嘴里還不時的發(fā)出嘶嘶哈哈的聲音。
這些拳頭大的猴面包樹果子全都是剛結出來的,又苦又澀。
狒狒們在樹上撿著玩,好得吃光,沒熟的全都當打沙包的炮彈了。
這些個小混子壓根就不干好事。
“嘟嘟嘟·····吃吧,吃了就有力氣了,我再帶你去找水喝?!?p> 盧偉吃了三個果子,再也吃不動了。
蓖麻的毒性加上果子的苦澀,雙重夾擊。
舌頭和嘴唇完全處于麻木狀態(tài)。
母牛倒是吃得很多。
野牛雨季吃嫩草,旱季啃草根樹皮。
這些苦澀的果子是狒狒們的玩具,它們是從來不吃的。
一來果樹離地面太高夠不著,二來落在地上的果子太少,既不夠充饑,味道還苦。
沒想到幾個果子下肚。
頓時覺得口舌生津,身體清涼。
不但恢復了些許力氣,就連傷口的灼燒感也大大減輕了。
“猴面包樹的果實葉片富含蛋白質(zhì),糖類,纖維素,維生素c,各種微量元素,有助于恢復傷勢,補充體力,游戲助手說的倒是沒錯,這果子的營養(yǎng)成分估計能趕上水果之王獼猴桃了?!?p> 盧偉見母牛的氣色有所好轉(zhuǎn)。
心也從嗓子眼放了下來。
排除生存目的,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母牛死去。
不為別的。
這茫茫草原上,千百萬的生靈。
只有眼前這一個。
在乎他的死活。
愿意為他拼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死了,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