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臺位于神藏山的最高處,四周有五峰拱衛(wèi),形成了一個護衛(wèi)大陣。
若是尋常,外人是無法突破護衛(wèi)大陣的。
但此番黃泉大陣是神藏宗花費兩百年的光陰,處心積慮布下的。
自然撤去了護衛(wèi)大陣,任由黃泉大陣逼迫到了天一臺附近。
只要時辰一到,天門大開,方圓百里地內(nèi),必定夷為平地!
姜臨淵再是不想蹚渾水,卻也知曉,若真到了那一步,不僅他自己難以幸免。
折柳城恐怕也會受到波及,一同被浩蕩天雷給徹底摧毀。
為此也不得不跟隨著云月裳等人來到了望仙臺上。
山風肆虐,暴雨傾盆。
在道旁的云松,招架不住這涌動狂風,被吹得攔腰折斷,遍地的枯枝敗葉。
原本空無一物的望仙臺上,此時有一道巨大的光束直沖云霄。
這偌大的天地仿佛都由這道黑流涌動的光束聯(lián)系在一起。
閃電纏繞在光束上邊,發(fā)出“嗤嗤”的鳴爆聲。
肉眼可見有電流順著地面,朝著上山的甲士蔓延過去。
這驚得甲士連連后退,他們?nèi)纪T谕鈬?,不敢上前?p> 岳墨池看到眼前異象,驚駭不已:
“師兄,這,這怎么回事,方才我們在望仙臺上的時候,不是好端端的?怎么會變成這樣?”
宋凌風再是沉得住氣,也倒吸一口涼氣:
“這里恐怕就是黃泉大陣的陣眼了。”
卓如風上前問道:
“那如何才能讓這大陣停下來?”
宋凌風思忖片刻:
“根據(jù)古籍所載,陣眼當中有法器,全憑法器催動大陣,只要將法器取出,大陣就能停下!”
云月裳蹙起眉頭:
“法器?”
宋凌風點點頭:
“古籍上是這樣記載的,具體是甚么東西,我也不知曉?!?p> 卓如風沉吟道:
“既如此,事不宜遲,需速速將這件法器取出!”
云月裳想了想回過頭叮囑:
“殷將軍,你在此留守,我去陣眼當中取出法器!”
“可是小姐,此地兇險異常,不如……”
“不必多言,我來這里就沒想過能活著離開,聽從命令便是!”
“屬下遵命!”
林滄看向旁邊的少年:
“阿牛小兄弟,那你……”
姜臨淵苦笑道:
“我倒是想躲得遠遠的,可事已至此,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林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切小心!”
不遠處的宋凌風看向前方那沖天的光束,交待說道:
“墨池,你在此等候,我同他們到陣眼中去。”
岳墨池急道:
“師兄,他們要去,讓他們?nèi)ゾ秃昧?,你何必去冒險?”
“這是我們神藏宗引出的禍端,我自然得去料理的,只是……”
“只是甚么?”
“我總感覺有些不安,但愿是我多想吧,總之,你在這里留守,要是有什么不測……神藏宗就交到你的手中?!?p> “師兄,你胡說些什么?我同你一起去!”
“不可!你眼里若是還有我這個師兄,就留在此地!”
“這……好吧……”
岳墨池遲疑片刻,也只能點頭,退到一邊去。
宋凌風看向身后,共有六人站了出來。
分別是青冥國的宮初九、蓮白舟、卓如風、林滄,以及云渺國的云月裳。
至于最后一人,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少年,他是不認識的。
宋凌風打量著少年,遲疑道:
“這位是……”
云月裳冷漠道:
“他要去送死就讓他去吧,但愿不要拖后腿。”
姜臨淵對此不以為意:
“您放心,我拖誰的后腿,也不會拖您的后腿的?!?p> 云月裳冷冷道:
“如此最好!”
宋凌風點點頭,再三叮囑:
“既如此,各位請隨我來,陣眼中兇險莫測,務(wù)必要小心!”
一行人很快頂著不斷往外溢出的奔雷閃電,朝著那黑流纏繞的巨大光柱行進。
這光柱遠遠的看過去便是一根擎天巨柱,將天地都連在了一起。
靠近以后,更覺巨柱雄渾磅礴,暴風驟雨到了巨柱范圍內(nèi)戛然而止。
但凡是雨點落下,都被濃密的霧氣擋在了外側(cè)。
黑色的濃霧裊繞如鬼魅,變換出一張張猙獰陰森的人臉。
唯有閃電在厚重的霧氣中撕扯的時候,才能看清楚前方的景象。
不多時,在宋凌風的領(lǐng)路下,來到了霧氣纏繞的中心地點。
幾十道閃電在霧中流竄著,黑霧翻滾,雷聲轟隆。
更有魑魅魍魎的尖銳笑聲不絕于耳。
不斷有鬼魅在眾人身前飄來飄去,并試圖將這一行人拉扯到濃霧當中。
不過能來到這里的無一是凡夫俗子,不受鬼魅所擾。
宋凌風指著不遠處祭臺說道:
“這是本宗祭天的法壇,除了各峰首座和宗主以外,連我也不得進入的?!?p> 卓如風審視一番,看到祭臺上有一柄長劍憑空漂浮。
劍長約莫五尺,比起常見的式樣要短一些。
且通常來說,鑄劍的材質(zhì)無外乎鑌鐵、精鋼、玄晶、隕鐵等等。
但漂浮的那柄長劍卻是骨質(zhì)的,劍柄是骨爪形狀,劍身帶有凸出的骨刺。
略帶有弧形的劍刃,纏繞著陣陣的濃霧。
濃霧變幻成骷髏頭的形狀,隱約飄來鬼哭狼嚎的聲響。
卓如風也是識劍的人,他驚嘆道:
“好邪性的劍!”
林滄問道:
“卓大哥,你可識得這是甚么劍?”
卓如風搖了搖頭:
“我孤陋寡聞,倒是識不得。”
云月裳看向宋凌風。
宋凌風無奈道:
“我從未進入過法壇,更談不上認識了?!?p> 這讓云月裳微微蹙眉。
宮初九遲疑片刻說道:
“這莫非就是古籍中記載的‘忘川’?”
云月裳一愣:
“忘川?”
宋凌風想了想說道:
“據(jù)說人死后,過鬼門關(guān),經(jīng)黃泉路,在黃泉與冥府之間,就隔著一條河,便是這忘川河,可是這忘川河與那柄法器有甚么關(guān)聯(lián)?”
“忘川之上,漂浮著累累白骨,這‘忘川’劍,便是用河上的白骨鑄造而成的,嚴格的來說,‘忘川’是一個統(tǒng)稱,但凡是出自忘川河的骨劍,都能稱之為‘忘川’。”
所有人均是錯愕的看過去,因為回答的人并非是宮初九,而是那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子。
云月裳突然質(zhì)問道:
“你怎會知道這些?”
姜臨淵看到投射過來的眾多目光,撓了撓頭說道:
“這個嘛……我是聽老家的說書先生說的?!?p> 云月裳可不信他的鬼話,冷聲道:
“那這位說書先生懂得可真多。”
姜臨淵連忙指著“忘川”劍:
“你看著我做甚么,只要取走作為陣眼的法器,黃泉大陣自然失效,別磨磨蹭蹭的啊?!?p> 云月裳這才收回目光,看向法壇之上:
“罷了,還是先破了黃泉大陣要緊?!?p> 她立刻上前,打算將漂浮著的忘川取走。
就在她距離忘川不過三丈遠的時候,原本如釋重負的少年突然神情一變。
“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