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孔刈的亡曲
寂靜的院落響起一陣腳步聲,“爹,您這是怎么了?!?p> 孔刈猛地抬頭,怒氣涌上心頭:“你這畜生還敢回來。”
“畜生?我的父親,您也太有意思了?!笨柞醭靶χf。
孔刈突然發(fā)力,向孔貂跑去,左手成爪,抓向孔貂的面龐。
這時一個人影閃到孔貂身前,用手扣住孔刈的手腕,孔刈看著眼前這個丑陋的光頭,笑了笑:“你們都想和這個畜生一樣嗎?!?p> 四爺咧嘴笑了笑:“別這么說么,咱畢竟是你的家人?!?p> 四爺話落,兩位堂主帶著一堆兄弟把三人圍住,金龍、金魚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由得感到驚慌,他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金龍對著張枉、秦稍呵斥道:“張?zhí)弥鳎靥弥髂阒滥銈冊谧鍪裁磫???p> 張枉拱手道:“二位,好久不見。我們這次是來為七爺報仇的?!?p> “為七爺報仇,來找老爺干嗎?!?p> “金龍你不會不知道吧,七爺可是孔刈殺的?!?p> 金魚指著張枉道:“放屁,七爺根本不是老爺殺的?!?p> “那你說是誰殺的?!?p> “是莫道仕?!?p> “莫道仕又不會神風(fēng)掌,就算會又為什么要殺七爺?!?p> “現(xiàn)在不就是原因么,害我們內(nèi)亂還不夠嗎?”
四爺放聲大笑,對面前的孔刈說:“這個金魚倒是和你學(xué)了挺多。”
“你不覺得他說的是對的么?!?p> “不是,這種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聽到這話,孔刈本就猙獰的臉更加扭曲,把手抽出來,看著四爺說道:“你聽說誰的。”
四爺未說話,身后的孔貂已經(jīng)說道:“想想不就只可以知道么,你以為你做的很保密嗎?!?p> 孔刈的眼中不見眼白,只見血絲:“我早就該殺了你這個畜生?!?p> “的確應(yīng)該早點殺我,因為我不能像我哥那個替你去死?!?p> 孔刈已經(jīng)全身發(fā)抖,這時他覺得他太過仁慈,如果早點送信,早些動手,事情便不會發(fā)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金由把所有的東西都告訴你們了嗎?”
孔貂漠然地看著孔刈:“不會吧,金由應(yīng)該不會知道你所有的事吧?!?p> “老夫以為他不敢說?!?p> “沒必要為了你這種人保守秘密?!?p> “老夫錯了,老夫應(yīng)該早點殺了你們?!?p> 孔貂嘲諷地說道:“現(xiàn)在也不晚。”
孔刈在孔貂說完這句話之后,立馬后撤,來到金龍、金魚身旁說:“你兩個攔住他們?!?p> 隨后便向臥房跑去,四爺見了立刻追上去,金龍、金魚想擋住四爺,兩位堂主吩咐兄弟們攔住金龍金魚,然后向四爺走的方向跑去。
四爺在書房附近追上了孔刈,孔刈反身一腳踢去,四爺雙手交叉擋下這腳。
孔刈左手成拳打去,四爺一個閃身來到孔刈背后,一掌擊出,孔刈用功力護住后背,抵消掉了這一掌。
四爺大笑道:“孔刈,你這是怎么回事,才過兩招就這樣了,大不如前啊?!?p> 孔刈冷冷地笑了兩聲:“孔四,你的功夫大有長進啊,不會就在等這個時候吧。”
“咱可不是你,不會有傷害兄弟的心?!?p> “那你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p> “咱在殺一個畜生?!?p> 四爺話畢,移到一棵樹旁,一拳將其打斷,隨后以樹為兵向孔刈砸去。
孔刈快速閃開,反手一計銷魄針打向四爺,四爺松開樹干,一個后翻身躲過了這一針,再看時孔刈早進入書房。
“四爺,四爺?!贝藭r張枉和秦稍正好趕到,秦稍說:“孔刈呢?!?p> 四爺回道:“書房內(nèi)?!?p> 張枉說:“我們追進去?!?p> 四爺點點頭:“要小心,不知道這家伙有什么陰毒東西?!?p> 三人進到房間,并未看到孔刈,秦稍說道:“人呢?!?p> 四爺看了看說:“應(yīng)該有密道,秦堂主我們兩個分頭找,張?zhí)弥髀闊值苋フ庹覍ぁ!?p> 張枉轉(zhuǎn)身離開了書房,四爺和秦稍則在書房四處查找。
離孔宅一里的小巷中,一個人從地下鉆出,此人出來后四處望了望,看周圍無人,就向城門跑去。
“莫兄,這飛菱果真好使。”
“張軍,去找孔貂他們,把他們帶到這里來?!?p> 于蒙塵見莫道仕沒理他,又湊過去說:“莫兄,這飛菱果真好使?!?p> 莫道仕瞥了眼于蒙塵,道:“這話你已經(jīng)說過一遍了,我也聽到了,沒必要再說了?!?p> “莫兄,這飛菱果真好使?!?p> 莫道仕拿出一片飛菱丟給于蒙塵,于蒙塵接過之后把玩了起來。
孔刈跑笠陽城門時停了下來,很久以前他也是這樣出笠陽的,只是沒想到這一幕又會重新上演。
突然他感覺有人在向他靠近,沒確定是不是有人來,拔腿就跑。
四爺和兩位堂主發(fā)現(xiàn)孔刈又開始跑,就加快速度想追上孔刈,但孔刈這一手逃跑的本領(lǐng)還是很強的,一下就和三人拉開了距離。
就這樣一人跑,三人追,到了一間破廟,孔刈見到了一個黑衣人,黑衣人看見狼狽的孔刈,道:“你這是怎么了?!?p> “信你看了嗎?”
“看了?!?p> “信上的事無所謂了,老夫要你做一件事?!?p> “說?!?p> 四爺帶著兩位堂主進到廟中,發(fā)現(xiàn)孔刈悠然地坐在地上,四爺冷聲說:“怎么不跑了?!?p> “老了,跑不動了。”孔刈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深吸一口氣,道:“老四,來,認(rèn)真的過幾招?!?p> 四爺松了松筋骨,沖到孔刈身前,一拳打出,孔刈不閃不躲,對拳轟出。
“碰?!眱扇烁魍艘徊?,剎時孔刈左手一拳打中四爺?shù)挠夷槪缓筠D(zhuǎn)身一個左高邊腿,踢在四爺頭上。
四爺?shù)乖诘厣?,“老四,你不行啊?!?p> 四爺從地上爬起,吐了口帶血的唾沫:“繼續(xù)?!?p> 兩人相距三尺站著,站了一會,孔刈踢出一腳,四爺用腳擋下,緊接著,四爺防住一拳,躲過一拳,隨后抓住孔刈一個空隙,光頭捶向孔刈的頭,“咚?!?p> 孔刈被撞的有些失神,四爺趁著孔刈瞬間的失神,一拳擊中眼眶。
“這一拳夠勁嗎?”
孔刈摸了摸青紫的眼眶:“夠?!?p> 說完兩人再次靠近,拳腳相交的打了起來,沒有什么花哨的招式,沒有什么炫麗的技法,只有帶風(fēng)的拳和鮮紅的血。
一拳,四爺由下至上的一拳,打中孔刈下巴,孔刈倒在了地上。
“不錯,你打得過老夫了。”眼眶青腫,滿臉血跡,牙也掉了一顆的孔刈,躺著地上說出來這句話。
四爺摸了摸腫了的半邊臉:“十五歲的時候,只有你,咱打不過,后來幫派成立,咱沒管什么事,一直在家中練武,只為贏你一次?!?p> “你贏了?!?p> 四爺轉(zhuǎn)身離開破廟,高大的身子顯得很是疲憊,贏,在這個時候是如此的無趣。
當(dāng)張枉、秦稍兩位堂主抬著孔刈回到孔宅時,金龍、金魚已經(jīng)死了,但孔刈并沒有露出傷感之色。
孔貂走到孔刈身旁,道:“他們兩個陪了你這么多年,你不傷心嗎?”
“老四,老六陪老夫更久?!?p> “如果不是你做出那些事,不會變成這樣,你后悔嗎?”
“老夫后悔把你養(yǎng)這么大?!?p> “我也后悔出生在這里。”孔貂說完,一口唾沫吐在孔刈臉上,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莫道仕走過來對兩位堂主說:“兩位,這個人交給我吧?!?p> 孔刈見莫道仕走過來,發(fā)出一陣難以言喻的笑聲:“莫道仕,莫道仕,莫道仕?!?p> 莫道仕蹲下,拿出一塊手帕,將孔刈臉上的唾沫拭去:“孔大俠,怎么不擦掉這個臟東西,是覺得應(yīng)該嗎?”
“由莫公子來擦,不是好很多么?!?p> 莫道仕在擦去唾沫后,又把孔刈臉上的血跡也擦掉:“大俠還是要體面一點?!?p> 孔刈露出奇怪的表情,道:“我應(yīng)該謝謝你?”
“當(dāng)然應(yīng)該,怎么說你的命也是在我手中,他們都不想殺你,那只好我來了?!?p> “老夫不怕死?!?p> “既然不怕死的話,就讓莫某看看孔大俠怕什么?!?p> 回到客棧,進到二樓房間,張軍把孔刈丟到地上,金由聽到響聲,從睡夢中驚醒,眨了眨眼看去:“老,老爺?!?p> 聽到金由的聲音,孔刈向床上看去:“金由,日子過得不錯啊?!?p> 看著孔刈走過來,金由渾身發(fā)抖。
莫道仕進來說:“金由,怕什么,現(xiàn)在他和你一樣?!?p> 金由跑到莫道仕身旁,抱住莫道仕的腿,道:“公子,你們說好不殺我的?!?p> “放心,你不會有事的?!?p> 孔刈用駭人的眼光盯著莫道仕,想說什么,張了半天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孔大俠,這種目光還是留著看金由吧,看我沒用的?!?p> “老夫知道?!?p> 莫道仕沉默了一會,道:“孔大俠為何連湯姑娘都不放過?!?p> 聽莫道仕說起湯姑娘,孔刈也沉默了,坐在床上許久不言。
“莫公子,春桃很美,對嗎?”
“對?!?p> “她和春桃一樣美。”
“但她不是你的兒媳嗎?”
“你覺得孔貂配嗎?這種女子,只有真正的男人才配。”
莫道仕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配?”
然后抓住金由的頭發(fā),四處撕扯,又拍打金由的臉龐:“孔大俠看到?jīng)]有?!?p> 再然后莫道仕摳出一坨鼻屎,在金由臉上涂抹,最后把金由推到地上,指著孔刈說:“你,和這家伙一樣的,孔貂不配?真男人?哈哈哈,你配嗎?你是男人嗎?”莫道仕笑的前仰后合。
“碰。”孔刈一拳打碎了床,咬牙看著莫道仕。
隨后孔刈想動手,但還沒出手被張軍踢翻在地,并被打了幾下。。
莫道仕緩了緩,平靜下來,道:“你幾十年的兄弟,十幾年的幫派,親手養(yǎng)大的兒子,在我來的幾天內(nèi),就全背叛了你,為什么?還不是你蠢,你無能,你和我腳邊這條蟲有什么區(qū)別?!?p> “莫道仕,士可殺不可辱,若你銜恨老夫,動刀便是?!?p> 莫道仕譏笑一聲,從五六手中接過一把刀,對金由說:“你和這個老家伙打一架,贏了,我保你不死,而且家財萬貫。”
金由膽怯的看了孔刈一眼,低下頭,不作回答。
“莫道仕!這種人,配與老夫過招嗎?”
莫道仕不理孔刈,繼續(xù)對金由說:“不要怕,剛剛張軍已經(jīng)封住了他的功力?!?p> 聽到這個,金由立刻把莫道仕手中的劍拿過來,指著孔刈。
孔刈震驚地說:“你這種廢物,怎么敢用刀指著老夫。”
金由擦了擦臉上的汗:“公子,我贏了,是不是真的可以活著?!?p> “當(dāng)然。”
“那我斷了一只手掌,公子,我想公平對決?!?p> 張軍一計氣刀,將孔刈左手掌削掉,頓時鮮血四濺,孔刈臉部抽搐,冷汗直流,但他緊咬牙關(guān),不曾發(fā)出一絲聲音。
莫道仕鼓掌:“不愧是大俠。張軍止血。”
五六見孔刈不再流血,便把刀丟在孔刈的腳下。
莫道仕往后退了兩步:“開始吧?!?p> 金由趁孔刈未將刀撿起,一刀砍去,孔刈轉(zhuǎn)身躲開,猛力一腳把金由踹到地上。
“就算老夫被廢,你也不配和老夫打?!笨棕讚炱鸬叮鹩深^上砍去。
金由在地上還未起身,見刀劈來,頭一歪,刀砍在肩上。
孔刈想將刀一橫,抹了金由的脖子,但金由左手抓住刀身,一腳踢中孔刈下體,孔刈因疼痛放開了刀,下一剎金由拿刀捅穿了孔刈的大腿。
孔刈咬牙忍住疼痛,一拳打在金由的喉嚨上。金由噴出一大口鮮血,然后捂住自己的喉部。
見金由松手,孔刈拔出刀,一刀扎破了金由的肚子,接著孔刈松開這把刀,撿起地上的刀,一刀向金由眼睛刺去。
刀還在前往金由眼睛的路上,孔刈已經(jīng)反方向飛出,撞在墻上:“莫道仕,你什么意思?!?p> 莫道仕還是不理孔刈,看向流血不止的金由,道:“你輸了?!?p> 金由滿臉是血,也許還有淚,不過加在一起也是血了:“公子,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了,求你了?!?p> 金由的聲音很小,很沙啞,讓莫道仕聽不清,但莫道仕還是猜得到他在說什么。
莫道仕拿出一瓶藥給張軍,道:“給他們兩個服下。”
服藥之后,兩人的血止住,身體也感到舒暢。金由能動后,爬到莫道仕身邊,道:“公子,你還愿意給我一次機會,對嗎?”
莫道仕看向孔刈,道:“孔大俠還想來一次嗎?”
“莫道仕,好玩嗎?”
“不好玩,但看你氣急敗壞的樣子,真的很有趣?!?p> 孔刈不屑的看著莫道仕,道:“既然你還想再來一次,老夫奉陪。”
張軍拿出一把小刀,在兩人身上劃了許多的口子。
金由剛因疼痛想出聲,就聽見莫道仕說:“金由,這次只要孔刈比你先發(fā)出聲,你就贏了?!?p> 金由立刻閉上嘴巴,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
于蒙塵拿著兩壇酒進來:“莫兄,我可是找你的吩咐,向這兩壇酒里放了好幾大碗糖?!?p> “好,小似呢?!?p> “在后面?!?p> 莫道仕看了眼張軍,張軍先是點了孔刈和金由的穴道,之后接過兩壇酒,往二人身上潑去。
傷口上傳來的疼痛,差點讓金由叫出聲,但想到莫道仕剛說的話,強行忍了下來。
而另一邊的孔刈只是神情猙獰地看著莫道仕,好似未察覺到疼痛。
過了一會兒,小似提著一個大盒子過來了:“莫公子,螞蟻抓過來了?!?p> 莫道仕指了指孔刈和金由,小似便一人一半給分了。
螞蟻在身上爬,很癢,在有糖的傷口上咬,很疼,可金由強忍住,一聲不吭,他想活著。
孔刈也忍著,他不為活,只是不想輸給自己認(rèn)為的廢物。
一個時辰過去了,金由閉上了眼,張軍過去探了探鼻息:“死了?!?p> “孔大俠,你贏了。”
“說了,這種廢物不配和老夫比?!?p> “需要莫某把螞蟻拿開嗎?”
“不用,這樣挺好。”
“孔大俠這輩子,真的不曾后悔?”
孔刈把視線從莫道仕身上移開,望著房頂:“不曾?!?p> 單刺拿著劍來到房間:“孔刈,還記得我嗎?”
“你不是小二嗎?”
單刺拔出劍,指著孔刈胸膛:“現(xiàn)在呢?!?p> 孔刈的表情有些呆滯,過了許久,孔刈看了圈房內(nèi)的人,道:“我明白了。我找了你十年,唉。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嗎?”
“以前叫單刺。”
“好名字,現(xiàn)在呢。”
“單小二。”
“也不錯?!笨棕渍f完便閉上了眼,劍刺穿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