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偶遇
我們早上起來吃了早餐,開車直奔市區(qū)古玩市場。今天是周二,古玩市場空蕩蕩的,只有一些專業(yè)擺攤的攤主還堅持出攤,大家也沒什生意,大都聚在一起打牌。街兩邊的各種店鋪大都開門,這些店鋪差不多都做網(wǎng)店,這時正好上傳商品。
我們四人在這里地頭熟,熟人多,很快就買好了各種裝備,無非是背包、多功能鏟、繩子、強光頭燈、防毒面具等等。這些東西我們都是挑最好的買,當然這不要我們出錢,先由胡教授墊付,到時候再找考古隊報銷。
當我們快逛到古玩市場盡頭的時候,看見前邊有個擺攤賣舊書的老頭。老頭坐在街邊的石墩子上,正低著頭看書,他前面擺著一塊彩條布,上面胡亂的擺著幾十本舊書。他頭發(fā)花白,身材瘦削,穿著樸素,大約六七十歲的樣子。
王老大看看前面的老頭,不屑的說:“這老頭也真是不長眼,俗話說星期一買賣稀,星期二全歇菜,古玩市場今天都沒幾個人,他的那些破書賣給誰啊?!?p> “王老大,別胡說,人家也不容易?!焙淌谡f道。
張圓看看老人,站住腳步,又伸頭看看,還推了一把王老大,興奮的跳起來,轉(zhuǎn)身對胡教授說:“胡教授,您可知那位賣書老者是誰?”
胡教授像看耍猴一般看著張圓,嗔怒道:“我怎么知道他是誰?”
張圓笑道:“哈哈,我的那本縣志就是在他那里買的!”
“哦”胡教授答應(yīng)一聲,面露喜色。他把手里的木棍夾在腋下,快步往前走去。胡教授到了老頭攤子跟前,熱情的伸出雙手,笑著打招呼:“老哥哥,您好??!”
坐在攤位后邊的老人抬頭看著胡教授,迷茫的打量一下,還是站了起來,扔掉手里的書,握著胡教授的雙手說:“您好,老哥,您需要什么書,盡管挑。”說完松開手,兩人一時愣在那里。
站在胡教授身邊的張圓趕緊自我介紹:“老大爺,您還認識我吧?我就是那天早上在您這里買縣志的張圓!”
老人看看張圓,又一次面露喜色:“哦,我當然認識,你叫張圓,好好好。我也姓張,你就叫我老張好了?!?p> 張圓從老人這里撿了個大漏,十分謙卑:“哎呀,真是太巧了,咱們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子呢,我就叫您張大爺吧。張大爺,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市考古隊隊長、許州大學歷史系客座教授胡教授,這位是考古隊副隊長梁老師,這三個也都是倒騰舊書舊貨的同行?!?p> 張圓介紹胡教授和梁老師的時候,老張并沒有顯露驚訝或者興奮的神色,依舊淡如止水,伸出手和二人握了握,說聲:“久仰,久仰,幸會,幸會?!?p> 松開手,胡教授說:“老張大哥,不瞞你說,周六那天早上,我就讓張圓去找您了,可惜您已經(jīng)離開了,沒想到今天在這偶遇,我有一些問題想請教一下,還望老張大哥不吝賜教。”
“豈敢,豈敢。我就是一個退休的教書匠,豈能和您老同日而語,您老有話但說無妨。”老張說。
胡教授轉(zhuǎn)身看看說:“我看街對面有個茶座,咱們到那里說話吧?!?p> 老張有些為難的說:“可我還擺著這么多書......”
張圓掏出五百元遞給老張:“張大爺,您的書我全包了,這些錢夠不夠?不夠,您老說個數(shù),我再加?!?p> 老張還推辭:“張圓,這不大好吧,這些書也就一兩元一本,你給的太多了?!?p> 張圓不管那些,把錢塞給了老張。我們?nèi)顺么藱C會趕緊把地攤下面的彩條布兜起來,用繩子扎了,我和王紅兵兩人提摟著。
街對面的茶座一樓賣茶水、咖啡、飲料、酒水等,二樓是棋牌室,以前我們經(jīng)常到這里打牌,和老板也熟悉。進了門,讓老板給我們安排一個包間,點了一些茶水、茶點。大家落座,王老大拿出煙給大家發(fā)了,片刻之后,服務(wù)員上了茶水、茶點,大家喝了幾口茶,吃點茶點,接著抽煙說話。
胡教授問老張:“老張大哥,我冒昧的問一下,您賣的那本《龍山縣志》是從哪里得來的?您對龍山大墓了解嗎?”
“胡教授,如果我沒猜錯,那本龍山縣志已經(jīng)在您手里了吧?”老張反問道。
“呵呵......”胡教授笑笑從包里掏出那本已經(jīng)套了塑封袋的縣志擺在桌上,老張拿起來看看又放下,說:“既然這樣,我也就不隱瞞了。我是個退休的語文老師,一輩子愛書,這大半生沒掙到什么錢,卻攢了不少書。時間長了,蟲吃鼠咬的,孩子們也不怎么好這個,我只好自己帶到古玩市場處理了。至于那本縣志是家祖當年參與編纂的,他臨終之時交給了我?!?p> 胡教授聞聽此言,激動的站了起來:“老張大哥,這么說您祖父就是張神算?當年被土匪綁架去幫著挖龍山大墓的張神算!”
老張點點頭說:“正是家祖,老人家經(jīng)此一劫,病了幾年,此后給兒孫留下訓誡,凡本家人等絕不可靠近龍山大墓那里。我家雖在龍山縣城,但我從沒去過龍山大墓那里,所以我對那里并不熟悉。但我祖父臨終之前給我說,讓我好好保存那本書,等到時機成熟必會遇到有緣人,那人就是破龍山大墓之人。那天早上,張圓問此書,我看這小子十分機靈,就五元錢賣給他了,實際上就是送給他了。現(xiàn)在這本書到了您手上,才是正途,這我也就放心了。那個,要不您們忙,我就不打擾了?!?p> 胡教授一看老張要走,趕緊挽留,臉色也變得落寞:“老張大哥,稍等片刻。不瞞你說......我們今早剛從龍山過來,我的一個學生在龍山上的一座古墓中失蹤,我們回來采購裝備正是要去找他。老張大哥既然是張神算的后人,想必懂得風水術(shù)數(shù),機關(guān)道術(shù),古墓形制,還望老張大哥能隨我們一起探掘龍山大墓。”
老張搖搖頭說:“胡教授,您老不必過于憂慮,此去定能功德圓滿。但我有家祖訓誡,不敢遺忘,還望海涵。不過,事已至此,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句話---天地有五行,人體有五臟。人如墓,墓如人,以墓葬人,以人養(yǎng)墓,千年之后,墓破人亡。這是家祖說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含義,你們還是自己參悟吧。好了,我先告辭了?!闭f完站起來,拱拱手。
我們也都趕緊站起來,胡教授問:“老張大哥,還不知道您老名諱,能否告知?或留個聯(lián)系方式?”
“俗話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大家近在咫尺,有緣自會再見,就此告辭了。”老張說完轉(zhuǎn)身離座。
我們一行人把老張爺送到街邊車站,老張爺上車離去,我們開車去博物館考古隊駐地。
我們四人坐在辦公樓下的車里等著,不大工夫,胡教授就帶著梁老師和一名安保人員下來,把一個口袋放倒車上,袋子里裝的是兩把霰彈槍和二百發(fā)霰彈,胡教授把考古隊的家底都拿出來了。
再次來到龍山上,坍塌的墓坑依舊,只是我們看到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胡教授幾乎哽咽的對著塌陷的墓坑說:“小偉,你放心吧,我們會很快找到你的?!?p> 大家順著山坡向下走了一段距離,胡教授看看對面土匪寨,豎起右手大拇指照照,轉(zhuǎn)頭看看山坡指下說:“梁老師,就在我手指的地方標記探溝,從這里往里挖就是墓門?!?p> 梁老師讓我們砍一些木棍,在山坡上插成兩排,然后大家就用多功能鏟在木棍之間挖掘。
我邊挖邊想,張圓五元錢買本破書,一轉(zhuǎn)手就賣兩萬,看似賺了,實際上虧大了。胡教授對照土匪寨山尋找墓門,肯定是那位張神算把這一切都寫在縣志里了。如果當初我們仔細研究研究整本書,挖開墓門,隨便拿點玩意,也夠我們每人開幾家古玩店了,這真是丟了個大西瓜揀了粒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