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登山途中,祁昆忽然拉著寶兒躲到一大塊山巖的后面,然后指著遠方的一只動物問道:“寶兒,你看那是什么?”
寶兒順著祁昆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在上風頭的遠處有一只猛獸,身材像是一匹高大的惡狼,渾身披著雪白的長毛,卻獨獨在額頭上有一綹紅色毛發(fā)一直披到臉頰處,正低著頭在雪堆里嗅來嗅去。
寶兒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連喘息聲都變得很微弱,小聲地說道:“那是‘猲(xie)狙’,一種肉食猛獸,千萬別動!”
“可我看它離我們還遠呢!寶兒你這么緊張干什么?”祁昆問道。
“猲狙的嗅覺極其靈敏,如果我們不是在它的下風頭,估計這會兒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寶兒解釋道。
“被發(fā)現(xiàn)了就消滅它,看它的樣子也不比蜪犬大,還能把我們怎么樣!”祁昆滿不在乎地說道。
“說你虎吧,你還上勁兒啦!這是在雪地里,我們能不惹事就別惹事,否則白白消耗熱量,就算沒被猲狙吃了,也被大雪凍死啦!”寶兒說道,“而且猲狙是群生動物,經(jīng)常以集體的形式外出捕獵,這很有可能是一只前哨,后面不知道還有多少只,就憑我們兩個怎么對付的了!”
正在這時,那猲狙抬起頭來,朝著后方長嘯一聲,紅色的鬃毛迎風飄蕩,就像一團赤色的火焰,更像一面鮮紅的旗幟,很快一群猲狙便從遙遠的雪線下飛奔而來,足足有一百多匹,所過之處揚起了團團雪霧。
“果然是一群,辛虧我們沒動!”祁昆也不禁驚起了一頭冷汗。
眼看猲狙群越來越近,寶兒擔心道:“如果它們來到附近,我倆的氣味肯定逃不過它們的鼻子!”
祁昆靈機一動,從背后抽出一支羽箭來,輕輕說道:“看我的!”
“你不是打算射死它們吧!”寶兒急忙問道。
“我哪有那么笨!”祁昆一邊辯駁著,一邊朝著自己的旁邊引射。
隨著一支響箭凌空而去,帶著尖銳的嘯鳴聲刺破了寧靜的蒼穹,直接飛到了遠方的松柏林中。
響箭之聲極大地吸引了猲狙群的注意力。
它們在原地停頓了一下,四處張望一翻,然后轉(zhuǎn)頭朝著聲音的來向奔涌而去,就像一大片移動的雪塊。
望著猲狙群漸漸遠去,寶兒長舒了一口氣,緊張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兒,她剛要夸獎祁昆幾句,卻忽然感到頭頂上有陣陣惡臭傳來,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被祁昆一把拉離了山巖的下方。
抬頭一看,他們剛才藏身的山巖上方正探出一匹身材高大的猲狙,它張著巨口,露出一嘴交錯的犬齒,涎水順著下唇的須毛流淌,一部分在寒風中結(jié)成了冰凌。
祁昆一手拉著寶兒的手,讓她不要亂動,一手緊握著竹矛,神色堅毅地盯著巖石上的猲狙,口中發(fā)出挑釁的低吟聲。
那猲狙在看了他們片刻后,便從上面飛撲而下。
祁昆站在原地不慌不忙,瞅準時機拉著寶兒向下一蹲,同時把竹矛往上狠戳,正刺中了猲狙的脖子。
由于猲狙下?lián)涞牧Χ忍?,竹矛竟刺穿了這猛獸的頸項,矛尖直接從它的腦后穿了出來,祁昆一個沒握住,竹矛被它帶出去老遠。
那猲狙帶著竹矛重重地摔在地上,奮力抬頭朝天發(fā)出一聲猶如野豬一般的嚎叫,然后就斷了氣,只剩下凄厲的叫聲隨著風雪在山間回蕩。
“糟啦!”祁昆拉著寶兒急匆匆地轉(zhuǎn)過山巖,朝著剛才猲狙奔跑的方向望去,果然已經(jīng)遠去的猲狙們正在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他倆的方向奔來,此起彼伏的咆哮聲幾里之外就能聽到。
“真是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寶兒說道。
“既然來了,那就一決雌雄,看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后吧!”祁昆凜然說道,沒有絲毫的懼色。
說著,他從身后抽出一支羽箭,猛然朝敵群射去,還自言自語地說道:“讓你們嘗嘗我‘疾雨矢’的味道!”
那羽箭帶著風聲飛去,在半空中化作無數(shù)支有形無質(zhì)的氣之羽箭,在猲狙群的上空斜插下來,像一陣迅疾的雷雨,可以說支支斃命。
可是猲狙的數(shù)量實在太多,還有大量的猛獸沒有被傷到,它們一看受到了攻擊,集體仰天長嘯,像瘋了一樣朝著祁昆和寶兒的方向奔來。
寶兒一見這聲勢浩大的攻勢,把手向天上一揮,一團火焰飛射而出,落到了獸群的前面,火焰迅速向縱深和兩邊延展,即時在獸群前架起了一道熊熊火墻。然而,火焰并沒有延緩猲狙們的攻勢,它們一擁而上,全然不顧腳下烈焰升騰。
猲狙們在一段助跑后高高躍起,有的成功逾越火障,有的在中途掉進了火海,還有的踩著同伴的脊背二次躍起沖過了火墻,那被蹬踏的同伴跌入火中,有些當場喪命,不過也有些翻滾著穿出了火焰。
很快就有大批的猲狙成功越過火墻,朝著祁昆和寶兒逼近。
“看來只有拼死一搏啦!”祁昆從腰間抽出短刀,準備和猲狙展開一場近距離的肉搏戰(zhàn)。
寶兒轉(zhuǎn)頭對著祁昆說了一句“現(xiàn)在還不是逞英雄的時候!”然后面向山頂?shù)姆较蚰盍艘痪涠\文。
頓時陰云密布,一道道電光帶著震耳欲聾的雷聲,把山上厚重的積雪炸得四處迸射,猲狙群被這突如其來的電閃雷鳴所震懾,不由得停下來駐足觀望,只見遙遠的山頂一道白線越來越近。
很快,猲狙們便明白過來,紛紛轉(zhuǎn)頭朝著反方向逃竄,只是鋪天蓋地的冰雪已然夾雜著轟隆聲,像潮水一樣洶涌而來,好像白浪滔天,又似萬馬奔騰。
祁昆看到一個透明的光華突然在眼前一閃,還沒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崩塌的積雪掩蓋起來,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祁昆感到四周靜悄悄的,漆黑一片,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帶著自己緩緩地向上飄動,他還沒有完全明白,便覺得頭頂上倏然一亮,刺眼的白光照得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等到再睜開眼睛看時,只見寶兒正在對著自己微笑,而自己則被寶兒的五彩光幔罩在當中,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滿眼都是剛才滾落的積雪。
巨大的雪崩覆蓋了這里的一切,猲狙群也被深深地掩埋在大雪之下,不見了蹤跡。
不過祁昆一點兒勝利的喜悅都沒有,還埋怨道:“怎么路子越來越野啦!這都什么招式??!簡直是不要命嗎!干脆你以后叫‘蠻寶兒’算了!”
一句接一句的抱怨,惹得寶兒十分不忿,氣道:“你有好辦法下次自己來??!這叫‘大規(guī)模殺傷術(shù)’,我為咱倆解了圍,你不感激就算了,還一肚子怨氣,早知道就該讓你嘗嘗被雪埋的滋味!”
祁昆沒有回答,只是在一旁嘿嘿地笑著,他知道寶兒只是和自己斗嘴,并沒有真的生氣。
兩個人收拾了一下行囊,繼續(xù)向著山上走,膨松的積雪把原來的道路全都掩埋了,其實本來也沒有什么路的,只是雪崩使積雪的厚度增加了不少,本來就十分艱難的攀登變得更加費勁兒了。
祁昆和寶兒又用了將近半天的時間才攀上了北號山頂。
說也奇怪,從踏上山巔的那一刻起,風也住了,雪也息了,冰也化了,溫度竟然也上升了不少。
兩個人感到一股股熱氣不住地從地下蒸騰上來,完全沒有了剛才登山途中的冰冷。
“按道理說,越往山頂應(yīng)該越冷才是,怎么反倒暖和了不少?”寶兒一邊往上走,一邊好奇地說道。
“恩,我覺得也是,這反常的氣候還真是少見!”祁昆應(yīng)和著。
兩個人邊走邊談,翻過了最高的一道山嶺,卻不由自主地同時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們見到了聞所未聞的奇景。
祁昆和寶兒發(fā)現(xiàn),他倆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登上了山頂,但這山頂上竟然是一個邊緣高、中間低的大坑。
大坑方圓足有幾十里之闊,就像支著一口鍋一樣,坑里密密麻麻地長滿了與外界環(huán)境十分不相稱的闊葉樹。
站在大坑的邊緣向坑中俯瞰,滿眼都是重重疊疊的樹冠,籠罩在薄薄的霧氣中,坑的最底部則是一棵巨木,樹冠足有數(shù)里之廣,宛如綠海中的一座孤島。
“寶兒,快看!那應(yīng)該就是我們要找的奇木吧!”祁昆興奮地說道。
“我想是的!”寶兒點著頭回道。
“那還等什么?我們這就下去吧!”祁昆邊說邊迫不及待地要往樹林里走。
寶兒拉住他的胳膊,小心地說道:“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再觀察一下,我總覺得事情沒有想得那么容易!”
“我們歷盡千辛萬苦才來到這里,就算是有天大的危險,也不能畏縮不前,還有什么好猶豫的!”祁昆說道。
“可是這天就快黑了!夜里趕路總歸是有點兒冒險!”寶兒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眼巴巴看著目的地就在前面,我可睡不著,既然不想休息不如趁熱趕路,還能早到跟前去看看情況!”祁昆說道。
看到祁昆如此堅持,寶兒沒有再說什么。不過,其實在她內(nèi)心中也想早點兒到達目的地,完成此行的任務(wù)。
兩個年輕人攜手走進了山頂密林,全然不顧即將面臨什么樣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