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昆的注意力被雄鷹和巨鳥的戰(zhàn)斗所吸引,在一方取得壓倒性勝利后才想起了寶兒,卻發(fā)現(xiàn)她早已經(jīng)昏倒在前面的樹枝上,渾身就像著了火一樣緋紅。
祁昆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近前,用他強而有力的雙臂把嬌弱的寶兒攬在懷里,不斷地輕輕呼喚著。
“年輕人,不用擔心,她只是耗神過度而已!休息一會兒就會好起來的!”一個雄厚的聲音傳來。
祁昆猛地抬頭才發(fā)現(xiàn)領頭的雄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落在了他們的近旁,正在用一雙銳利的眼睛俯視著他。
祁昆雖然近來也見識了一些陣勢,可在這么近的距離觀看一只巨鷹,心中還是無法釋然,說話竟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您?您是……”祁昆有些結巴地問道。
“年輕人,不用緊張!我是‘北方鷹王’,有嬌氏的老朋友!”巨鷹回答道。
“鷹……鷹王……”祁昆聽到這個名字,想起了在啟程時寶兒講過的故事,問道:“您難道就是鷹鹯部落的那‘四兄弟’之一嗎?”
鷹王點了點頭,說道:“小伙子知道的還不少!我確有三位哥哥,分別是東方、西方和南方的鷹王?!?p> “噢!既然您統(tǒng)領北方的猛禽,那肯定知道剛才那些巨鳥的來歷啦?”祁昆又問道。
“那是鬿(qi)譽,一種肉食性的雀鳥,長久以來都住在這奇木上,卻不知為何最近體型竟變得如此巨大!”鷹王回答道。
祁昆低頭沉思了片刻,又問道:“那您自稱是有嬌氏的老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很久以前,我族也只是山海世界里十分普通的生命而已,居住在昆侖東面的恒山之側。”鷹王緩緩地說道,仿佛一位飽經(jīng)滄桑的長者又憶起珍藏在腦海中的一段古老傳說。
“一次,昆侖山上的欽原鳥群欲侵占我族領地,它們長得像一般的蜂蟲,雖然體型只有鴛鴦大小卻數(shù)量極多,最可怕的是它們擁有極為恐怖的毒針,蜇鳥獸則死,蜇木則枯,可謂是劇毒無比。那場大戰(zhàn)十分慘烈,我族損失慘重!”鷹王接著說道。
“所以,是有嬌氏幫你們解了圍!”祁昆說道。
“恩,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鷹王點頭應道,“在千鈞一發(fā)的時刻,有嬌氏的巫師幫我們戰(zhàn)勝了來犯之敵,還教導我族天地玄理,通靈之道,這才有了今后鷹鹯部落的輝煌!所以我的祖先立下誓言,不管任何時候,只要有嬌氏的后人召喚,我輩必將義無反顧!”
“既然如此,為什么寶兒會昏迷不醒呢?”祁昆又問道。
“這女孩雖是有嬌氏的后人,然功力尚淺、勉強施為,又用的是緊急召喚之法,自然會透支元力!”鷹王耐心地解釋道,“不過無妨,等她醒后你給她吃一些這樹上的果子,必然會恢復得十分迅速!”
“多謝鷹王指教!”祁昆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鷹王問道:“我還沒有問你們呢!你二人又是因為什么來到這荒涼的極北之地呢?”
祁昆又把歷兒山突然出現(xiàn)蜚獸,污染水源和山林,村子里爆發(fā)瘟疫,村民的生命危在旦夕等情況大致講了一遍。
鷹王聽后沉思了一會兒,緩緩說道:“這么說來,鬿譽的異變或許還真和歷兒山突現(xiàn)蜚獸有一定的關聯(lián)呢!”
“這能有什么聯(lián)系?兩地距離如此遙遠,豈止是萬里迢迢!”祁昆不解地問道。
“小伙子,這你就不清楚了吧!”鷹王繼續(xù)說道,“北號山系是東部山脈中最北邊的一列,北號山是這列山的第一座山峰,太山則是這列山的最后一座山峰,而散播瘟疫的蜚獸就生長于太山中!”鷹王說道。
“兩座山分別位于山系的首尾,想來距離也十分遙遠吧!”祁昆說道。
“不然,這北號山系的走向呈弧狀,所以首尾兩座山離得還不甚遠呢!”鷹王說道。
“?。≡瓉硎沁@樣,那駭人的蜚獸豈不是也離這里不遠嗎!”祁昆吃驚地問道。
“恩!所以你們還真是找對了地方!正是因為有了奇木,蜚獸的毒疫才得以克制,不能影響離它旁側不遠的北號山上的生靈啊!”鷹王說道。
“太好了,總算是沒有白忙活!”祁昆興奮地喊道。
“不過,這蜚獸自古以來就居住在山系之尾的太山中,從未四處游蕩,怎么會跑到萬里之外的歷兒山作惡呢!”鷹王奇怪道,“難道是有什么人在背后作祟,這鬿譽鳥的變異恐怕與操控蜚獸的幕后黑手也脫不了干系!”
“對呀!村里的巫師也說歷兒山突現(xiàn)的蜚獸可能受到了什么人的豢養(yǎng)和點化,并非一般的山中野獸!”祁昆忙不迭地說道,“聽了您的分析,我越發(fā)覺得這其中有莫名的蹊蹺!”
“恩,看來這其中的隱情一時還難以明了啊!”鷹王說道。
“我馬上就帶著奇木的樹芽回歷兒山去,先解救被瘟疫毒害的村民們,再和巫師共同探究這件事的起始緣由!”祁昆說道。
“年輕人,你想過沒有?就憑你這兩條腿,等回到家鄉(xiāng),恐怕采集的奇木樹芽早已經(jīng)脫水枯萎了!”鷹王說道。
“對??!這可怎么辦呢?我們千辛萬苦才來到這里,豈不是要白跑一趟,無功而返啦!”祁昆懊悔地說道。
“既然我來到這里,少不了要幫你一回!”鷹王看著束手無策的祁昆,繼續(xù)說道,“就由我來送你們一程吧!”
祁昆抱起寶兒,起身上了鷹王的背脊,緊緊抓住他結實的翎羽,鷹王振翼而起、扶搖直上,朝著西南方向飛去。
一路上盡都是黑壓壓的山脈和泛光的冰原,除了耳邊呼呼的風聲,再也看不到其它的景象。
直到天色微微發(fā)亮,太陽的朝暉灑向世界,祁昆才有幸領略了這東北大陸的壯美。
他們此時已經(jīng)出了東北的冰原地帶,正處在山海世界東部諸列山系的上空。
從空中俯瞰,這片大陸狂亂中蘊含著蠻氣,原始中充滿了野性,到處都是縱橫不羈的河流,荒草環(huán)抱的湖泊,面積廣闊的池沼淺澤和溝壑縱橫的白沙灘涂不斷交替著映入了眼簾。
一座座或巍峨、或雄偉、或高峻、或奇崛的大山組成了一系列南北走向的巨大山脈,曲折蜿蜒在這片地形復雜多變的大陸上,就像一條條巨龍匍匐在曠古的蠻荒之中。
一群群妴(yuan)胡在叢生的荊棘里竄跑跳躍,一群群峳(you)峳在茂盛的水草間縱情狂奔,一群群軨軨在寬廣的淺灘里休閑戲鬧,一群群鵹鶘(hu)在大澤的上空展翅翱翔。
在梓樹、楠木、牡荊、枸杞等眾多樹種雜生地茂密山林里,還隱藏著數(shù)不清的猛獸飛禽,想不到的兇殘異獸,真是一片人跡罕至、原始未開的神秘大陸。
祁昆正在感嘆眼前這見所未見的景象,寶兒突然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咳嗽聲。
祁昆抱起寶兒驚喜地呼喚道:“寶兒,你醒啦!”
寶兒輕輕地睜開眼睛,眼前是面帶喜悅的祁昆,耳邊是呼呼不絕的風聲,祁昆后面是蔚藍的天空。
她用微弱的聲音問道:“這是哪???”
祁昆回道:“我們在鷹王的背上,他救了我們,還要送我們回家!”說著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掏出一顆果子塞到寶兒的嘴里,接著說道,“吃吧,鷹王說你耗神過度,吃了這個就會有精神了啦!”
寶兒輕輕地咀嚼著,一股酸甜的汁水立刻充溢了干澀的口腔,滋潤著皸裂的嘴唇,刺激著麻木的味蕾,果然精神為之一振,感到好了很多。
看到寶兒的眼中又泛起了光彩,祁昆非常高興地說道:“還真頂事兒,這還有一些,你都吃了吧!”說著又給寶兒喂下了一些這像棗子一樣的果實。
“我們現(xiàn)在到哪里啦?”寶兒問道。
“我看看!”祁昆邊說著邊看了一眼身下的地面,地上是一條由西向東流淌的大河,無數(shù)的水流從兩邊的山脈中發(fā)源后匯入其間,形成了密集的河網(wǎng)。
在大河向北轉向的拐彎處有兩座大山,大山間有一片紅色的樹林,就像綠色的翡翠中鑲著一顆紅寶石一般,大山的北面則是一望無際的荒原。
“這是‘丹林’吧!”祁昆望著熟悉的景色,不禁歡呼道,“寶兒,我們已經(jīng)到丹林啦!”
祁昆忽然止住了叫聲,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連忙嚷道:“鷹王,請您停一停,我在這里還有事情要做!”
鷹王聞言收了翎羽,緩緩地落在了黃河岸邊,把二人輕輕放在地上,說道:“那我就不遠送啦!”
祁昆急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有點兒事,等辦完了咱們再上路!”
寶兒聞言連忙制止了祁昆,鷹王聽了哈哈大笑道:“沒關系,后生無畏嗎!不過這里本來也是北方空域的邊緣了!我不能再往前飛,剩下的道路只能由你們自己去闖啦!”
寶兒深施一禮道:“那就感謝鷹王的鼎力相助!”
鷹王回道:“我兩族之間,還有什么客氣的,不過以后你再召喚我,還要量力而行??!最好是通過祈祭向我傳達信文,雖然慢一些,卻能少損耗寶貴的元力!”
鷹王說完便轉身要走,寶兒忽記起一件事,連忙說道:“鷹王留步!”
“怎么,還有什么事嗎?”鷹王回頭問道。
寶兒猶豫了一下,說道:“是有一件小事,在北號山頂?shù)拿芰种杏幸粋€地洞,洞中有一群猲狙的幼崽,沒有了父母,想煩請鷹王多加關照,讓它們平安長大!”
“萬物死生由天,非人力能為也!你為何要管這件閑事!”鷹王問道。
“萬物自是聽天由命,但它們卻是因我而遭難,故此于心不安,才想施以援手!”寶兒回道。
鷹王聽后面露慈祥之色,儼然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對寶兒投以贊許的目光,點頭應道:“恩,果然是有嬌氏的子孫,心地純正良善!好吧,我會當鼎力效勞!”說完便展翅朝著北方飛去,帶起了一陣猛烈的狂風。
祁昆有些惋惜地嘟囔道:“好事辦到底嗎,咋才送到半路就走啦!”
寶兒回頭說道:“那是‘鷹王’,你當是無名小卒呢!說話不要這么放縱好不好!”
祁昆喪氣地回道:“噢,知道啦!”
“不過,你說還有事情要辦,是什么事?。 睂殐河謫柕?。
祁昆把自己的想法講說一番,寶兒卻搖頭表示了不同的意見。
滄海泛波
順其自然雖是天道,卻也要盡人事,才可聽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