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王為客人們安排了十分舒適的巢居。
譙晗進到自己的房間盤膝打坐、清修功課,寶兒則躲回房間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路塵垢,只有祁昆沒啥事干,百無聊賴地在外邊閑逛。
看著漫天飛舞的螢火蟲,祁昆突發(fā)奇想,欲找寶兒去河邊散散心,還能觀賞這曠世奇景,豈不是一段浪漫之旅!
想到這里,祁昆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進了寶兒的房間。
寶兒正享受著久違的愜意,忽見一個人影沖了進來,嚇得驚叫了一聲,祁昆看著水里的寶兒,一時竟不知所措。
寶兒見來人是祁昆,卻平靜了不少,嘴里嗔怪道:“看什么看,還不背過身去,肯定是色鬼轉(zhuǎn)世!”
祁昆轉(zhuǎn)過身,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不是,我是想和你到外邊走走!”
寶兒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說道:“什么不是,我看你就是瞄準了機會才進來的!”
祁昆急著爭辯道:“我要是有非分之想,就,就……”
“就怎么樣呀?”寶兒在一旁問道。
祁昆眼珠一轉(zhuǎn),說道:“就讓星光落下來砸暈我!”
寶兒撲哧一笑,說道:“我還是頭一次聽到這么蹩腳的賭咒!什么叫星光落下來砸你?星星天天放著光,也沒見把你怎么著,擺明了就是心虛嗎!”
祁昆見寶兒嘴上一點兒也不饒他,遂把手舉起來說道:“我發(fā)誓……”
誰知剛說出三個字,寶兒卻伸手制止了他,然后扭頭就往外走,還隨口說道:“我不想聽了!不是要出去嗎?還不快走!”
祁昆見寶兒走出門外,嘟囔道:“真是‘女人心、海底針’,不知道整天想啥呢!”然后緊走幾步跟了出去。
兩個人順著階梯一路下來,到了伊水河畔,手挽著手朝河水上游信步。
河水潺潺、熒光點點,山林靜謐、夜空柔美,星光璀璨、月色如水,抬頭看不見綠葉掩映中的巢居,卻能看到密密麻麻地一條熒光帶,真?zhèn)€是“燦若星河落林間”。
兩個人也不說話,就這樣徑直往前走著,竟不知不覺間走出去很遠。
祁昆首先打破了沉默,說道:“你說我們以后也找一個這樣的地方隱居怎么樣?”
寶兒反問道:“就你這喜歡四處亂闖的性子,能耐得住久守孤林的寂寞嗎?”
祁昆忽然緊緊抓住寶兒的手說道:“只要有你陪著,在哪都行!”
寶兒沒想到憨訥的祁昆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里像有一頭小鹿一樣砰砰亂撞,臉不禁也有些微微發(fā)熱了。
她羞赧地問道:“真的嗎?”
誰知祁昆卻沒有回答,而是背過身去,向著森林中東張西望,一副很緊張的樣子。
寶兒一看祁昆把自己晾在一邊,生氣地說道:“就知道你靠不住,以后少跟我說這些!”
誰知祁昆卻回頭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小聲說道:“有殺氣!”
寶兒知道祁昆素來直覺敏銳,這是常年在山上打獵鍛煉出來的,所以也趕緊停止了斗嘴,和他一起四下里察看,卻什么也沒看到。
“我看你是神經(jīng)過敏了吧!哪有什么殺氣?”寶兒一邊看一邊說道。
祁昆也摸著后腦勺嘀咕道:“奇怪了,明明覺得有什么東西盯著我的后背,怎么會什么也沒有呢?難道是最近不打獵感覺也退化啦!”
“我看……”寶兒松了一口氣正要說話,突然祁昆抽手拉弓,一支羽箭像閃電一樣朝著旁邊的大樹上飛去。
緊接著一只龐然大物從高處猛地竄了下來,重重地落到地上,帶起來一陣落葉飛舞。
這只野獸形狀像老虎一樣,面孔卻長得像一張人臉,不斷地發(fā)出嚶嚶地低吟,就像嬰兒啼哭一般。
“什么東西,也敢偷窺小爺,今天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自取其禍!”祁昆一邊和怪獸對峙,一邊大喊著給自己壯膽。
“呦,不小心被發(fā)現(xiàn)了。本想到了陽華山再大開殺戒的,想不到一出門就碰著新鮮的吃食!好,我就先拿你們倆兒墊個底再走!”那怪獸一邊圍著祁昆和寶兒轉(zhuǎn)圈,一邊幽幽地說道。
“呸!能吃小爺?shù)耐嬉膺€沒出生呢!今天就看看誰吃誰!”祁昆一邊說著,一邊暗暗抽出了腰間的短刀。
那怪獸低頭又發(fā)出一陣嚶嚶的低吼,突然后蹄發(fā)力朝著祁昆的面門撲來,祁昆腰向后仰一個后空翻和怪獸擦身而過,然后一骨碌身爬了起來。
那怪獸也早已回過身來,一邊輕輕漫步,一邊用舌頭舔著上唇,低低地說道:“好身手,都有點兒憐惜你了!”
祁昆喝道:“少廢話,小爺今晚就拿你當夜宵!”
“那就試試吧!”怪獸說著又一次朝祁昆迎面撲來。
祁昆冷靜地站在原地,在即將和對手接觸的時候稍一側(cè)身,讓過了怪獸的撲襲,但出乎意料的是,怪獸在過去的時候,腰胯一掀用兩只后爪朝著他胸前尥蹬。
祁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一手,心叫不好,這要是被蹬上非得腸穿肚爛不可,馬上順著側(cè)身的勢頭向著斜后方退了一步,但還是被尖厲的后爪撓破了胸前的衣衫。
祁昆在倒退的過程中站立不穩(wěn),不禁向后仰摔,幸虧他手疾眼快抓住了旁邊的一棵小樹,才沒有倒地。
可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卻只見那怪獸早已豎起尾巴,就像一條長鞭一樣,朝著他橫掃過來。
祁昆急忙用腳蹬踏樹干、一躍而起,隨著“咔嚓”的斷裂聲,那小樹被抽成了兩截。
祁昆這輕盈的一躍也并非只是躲避,而是準確地竄到了怪獸的后背上,他一只胳膊死死地扼住了怪獸的脖子,另一只手卻反握短刀向著它的喉管猛割。
怪獸感到后背一沉,隨后咽喉發(fā)緊,便知道著了祁昆的道,心說:“這小子不簡單!往常獵物見了我,都如一灘爛泥般蜷縮顫抖,三兩下就成了我的腹中美餐,今天這么個年輕人卻不僅敢和我較量,而且還如此的清醒和靈敏!”
想到這,它就地一滾,帶著祁昆在地上連滾了十來圈,一直壓彎了岸邊的箭竹叢,“撲通”一聲滾進了伊水里。
一切都來得太快,等寶兒反應(yīng)過來,祁昆已經(jīng)隨著怪獸翻到了河里,一聲沒吭便沉到水底下不見了蹤影。
回過神來的寶兒連跑兩步來到他們的落水處,岸邊的竹叢已經(jīng)折斷形成了一個缺口,水面蕩漾著一圈圈漣漪,陳述著剛才發(fā)生的事實。
寶兒心急如焚,口念禱文雙手一分,河水從中間掀起兩個大浪,就像折斷了一般露出河床,河床之上站立著剛才的怪獸,祁昆則正趴伏在它的背上。
“祁昆,快上來,我堅持不了多久的!”寶兒在岸上高喊,卻沒有辦法去幫他。
那河床有兩丈多深,恐怕祁昆憑著自己的力量是跳不上來的。
幸運的是那怪獸好像也不識水性,應(yīng)該是慌不擇路才滾到了水中,猛然見到河水分開兩邊,像是見了救星一般,后蹄一躍便竄了上來。
寶兒閃身一躲,怪獸飛躍過去撞倒了前面的一棵小樹。
祁昆落水的時候沒有防備,嗆了一口水,不禁感到一陣陣頭昏眼花,但僵硬的臂膀仍然死死地扼著怪獸的脖子,沒有絲毫的放松。
怪獸在林間左搖右擺,上躥下跳想要把祁昆甩下來,卻一時難以成功。
寶兒顧及到祁昆的安全,一時不敢祈借神力相助,只能在旁邊看著干著急。
怪獸見祁昆抓得很緊停止了掙扎,從口鼻中噴出一陣陣黃色的煙霧,很快刺鼻的味道便彌漫了林間,顯然怪獸是想用毒氣迷暈祁昆。
寶兒打開五彩琉璃幔護住了自己,卻沒有辦法救助祁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不知從哪里飛來一條金索,像一條蛟龍似的光芒四射。
那金索仿佛有生命一般,靈活地在怪獸的腿間穿來穿去,只幾下便把它的四肢纏繞了起來,隨后猛地一收,緊緊勒到了它的肌肉里,怪獸只覺得腳下不穩(wěn),跌跌撞撞倒在了塵埃。
緊接著一道白光飛過,把祁昆從怪獸的背上掠了起來。
寶兒定睛一看,原來是譙晗出手相助,他此時正扶著昏迷的不醒的祁昆站在旁邊。
寶兒趕忙走到跟前扶住了祁昆,對譙晗報以感激的目光,說道:“謝謝!”
譙晗念動咒言,那金索的繩頭就像一條小蛇蠕動爬行,把怪獸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
譙晗喝道:“你是哪里來的惡獸,膽敢在這里作惡?”
“我是這蔓渠山的主人,沒想到今天竟栽到你們幾個無名小輩之手!”怪獸回道。
“哼!為惡人間的兇獸,人人得而誅之,遇到我算你倒霉!”譙晗說著念動咒言,金索發(fā)出了強烈的光芒。
那怪獸發(fā)出一陣痛苦的哀嚎,咬牙切齒地說道:“小子,不要得意!看你的穿戴應(yīng)該是太一宮的人吧,小心落得無家可歸?。 ?p> 隨著金光越來越亮,怪獸被勒得四分五裂,炙烤為一堆灰燼。
譙晗念咒語收回了自己的法寶,站在原地回味著怪獸的話是什么意思,寶兒則在一旁給祁昆掐人中、捶后背的一陣搗騰。
隨著劇烈的“咳咳”聲,祁昆吐出不少水來,也慢慢清醒了過來,問道:“寶兒,你沒事吧!”
寶兒眼淚汪汪地回道:“我沒事,你倒是差點兒到幽都報到了!”
祁昆勉強擠出一點兒笑容,說道:“哪有?土伯他老人家才看不上我呢?”
寶兒說道:“別說話了,休息一下吧!”
譙晗也走到跟前說道:“這不是一只普通的兇獸,會說人話至少要算是妖獸了!”
寶兒說道:“你是說……這怪獸是有厲害的人物豢養(yǎng)并教導(dǎo)過的!”
譙晗點了點頭說道:“應(yīng)該是的,而且我們恐怕要推遲一下去帝都的行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