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祁昆風(fēng)卷殘云般地吃完了寶兒帶給他的早餐。
寶兒則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心想:我怎么會喜歡上這么個蠻小子呢?不過還真不好概括,說他粗獷吧,有時他還很細(xì)膩;說他懵懂吧,生存能力還挺強;說他火爆吧,做事還挺有耐力。
細(xì)想起來,人類還真是神奇的存在,不能一言以蔽之??!
寶兒在那呆呆地出神,想起和祁昆在一起的日子,想起他時不時冒出來的搞笑言行,看著他狼吐虎咽的吃相,不禁在嘴角浮現(xiàn)出一縷微笑。
“在想什么呢?”祁昆的一句話把寶兒拉了回來,她才發(fā)現(xiàn)祁昆已經(jīng)吃完了,正在看著自己。
“沒……沒什么!吃完了我們就到外面去吧,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寶兒連忙說道。
“什么沒什么!我明明看到你剛才在傻笑來著!”祁昆不依不饒地問道。
“誰傻呀!一會兒不說你就開始得意忘形了是不是!”寶兒很快恢復(fù)了平時的樣子。
“沒,沒有,我們還是去看一看敵情吧!”祁昆連忙說道。
其實,祁昆和寶兒都低估了這次危機的可怕性。
他們都認(rèn)為雖然可能會有不少妖物來圍擊太一宮,但太一正教畢竟已有一千多年的蓬勃發(fā)展,道行深厚的修士數(shù)不勝數(shù),兩位掌教又都有近仙的修為,豈是輕易能撼動的,所以他們潛意識覺得即將面臨的也只不過是一場規(guī)模大一些的戰(zhàn)斗而已。
寶兒告訴祁昆,西方為白虎之象,監(jiān)兵門的素圉長老修煉的應(yīng)該是以金系道術(shù)為主的硬功,長于攻擊,而北方是玄武之象,執(zhí)明門的歸玄長老應(yīng)該主要修習(xí)水系道術(shù),擅于防御。
華胥族人焰火印代代相傳,所以寶兒想到陵光門去見識一下重光長老的本領(lǐng),以增強自己對火之力量的領(lǐng)悟和修為,祁昆則更傾向于和自己氣質(zhì)相投的素圉長老,想到西邊去看看。
就這樣,兩個人分頭向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祁昆來到主殿區(qū)的西側(cè),通過長橋走到監(jiān)兵門所在的側(cè)峰前。
入口處是一座高大的牌樓,牌樓后是監(jiān)兵門兩千多門人弟子,圍站在一只高大威猛的白虎雕像四周,再之后是依山勢而建層疊錯落、繁復(fù)有序的宮殿。
素圉長老此時正站在牌樓的下方,鎮(zhèn)守著太一宮的西門方向,見祁昆走過來,他大聲說道:“好小子,還真敢來,果然是少年英雄,有膽色!”
“那是自然,大丈夫自當(dāng)見義勇為!”祁昆自豪地回應(yīng)道。
“聽譙晗說,你小子的經(jīng)歷還不簡單吶!怎么還準(zhǔn)備去帝都?”素圉又問道。
“是的,我要去為村里討火種回來!”祁昆回道。
“哈哈,你以為就憑你一個窮小子,炎帝會把火種賜給你嗎?”素圉問道。
“全天下都尊姜氏為共主,他自然要關(guān)愛自己的子民,為王者若不顧人民的死活,人民便只能奮起反抗了!”祁昆斬釘截鐵地回道。
“別人的東西給了是恩情,不給是本分,不能如愿便訴諸武力,恐不合天道吧!”素圉考問道。
“我在有巢氏那里聽說,火種現(xiàn)世本是大神的恩賜,只不過通過燧人氏之手實現(xiàn)而已!如果燧人氏沒有帶回火種,也會有其他人去完成這一重大使命,而且當(dāng)年燧人氏帶回了火種,本來就是無償給大家用的,只是他的后人為了私利才壟斷了火種,要說失道也是炎帝在先!”祁昆不服氣地辯解道。
“呦!還自有一套理論,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姜氏一族能統(tǒng)御天下,靠的可不僅僅是壟斷火種,還有強大的軍事力量,對反抗他的人也是絕不容情的!當(dāng)初不知多少部族被他征剿臣服,才形成今天的格局!”素圉長老又說道。
祁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邪不壓正!”
“好小子,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勁兒倒挺合我的意,想不想拜在我的門下?”素圉問道。
祁昆還沒有來的及回答,就聽見了一陣急促的擂鼓聲,那鼓聲一陣緊似一陣,就像暴雨砸在水面的節(jié)奏,又像轟隆的雷鳴震耳欲聾。
“敵人來了!”素圉長老臉色變得嚴(yán)肅起來。
“前輩,我們?yōu)槭裁床皇卦谇T的位置,而要站在這側(cè)峰上呢?”祁昆好奇地問道。
因為在他看來,大部分?jǐn)橙藨?yīng)該從主峰的小路攻上來,而四個門樓正是咽喉要塞。
“一會兒你就明白了,這個地方正是殺敵的好位置!”素圉長老回道。
隨著鼓聲大作,小路下的濃霧中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很快便出現(xiàn)了一群巨大的身影,領(lǐng)頭的是一只羊身人面、虎齒人爪的怪獸,它昂首發(fā)出尖利的咆嘯聲,就像嬰兒歇斯底里地哭嚎,十分刺耳。
它身后是成千上萬的兇獸,有的牛身人面,有的虎齒豬身,有的背生長翼,有的身披鱗甲,真可謂千姿百態(tài),俱都是面目猙獰、牙尖爪利,正發(fā)了瘋一樣奔著山上涌來。
祁昆自見到蜚獸以來,也算是見過不少的惡獸,但他還從來沒有一次性的見過這么多,它們就像蟻群一樣,密密麻麻地包圍了太一宮,一時間各種呼嚎嘯叫聲響成了一片,令聽者無不駭然。
祁昆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么大的陣勢,豈不是天下所有的兇獸都到齊了,看來免不了一場惡戰(zhàn)。
祁昆從背后抽出三支羽箭同時搭在長弓上,像三道閃電一樣朝著獸群射了出去,飛箭到了擠擠挨挨的獸群后竟像泥牛入海,悄無聲息地融化在其中,連個浪花都沒有掀起來。
祁昆頓時覺得很沒有面子,哪怕是射倒一只小獸也行??!
素圉長老笑道:“看來光會說大話還是不行??!小子,你這羽箭的力度估計也就只能給它們撓撓癢罷了!還沒有一只蚊子叮得厲害!”
祁昆很是不服氣,想來自己近期箭術(shù)一直有所精進(jìn),也降了不少兇禽猛獸,怎么今天就沒有一點兒效果。
他忍不住再次發(fā)箭,這次三道寒光在空中匯成一道,碗口粗的光柱旋轉(zhuǎn)著呼嘯而至,然而就在接近獸群的時候,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礙,一下子就被化于無形了。
見此情形,祁昆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好了,小子!”隨著話音未落,素圉長老雙手一推,一團(tuán)閃著金光的云氣在空中凝聚成形,光芒萬丈,很快便覆蓋了門樓前的區(qū)域。
一道道金光從云氣中射出,像利刃、像長矛、像弩箭,朝著獸群大開殺戒,一時間血光崩現(xiàn)、殘骸亂飛。
金云的能量好像無窮無盡、用之不竭,獸群的數(shù)量則源源不斷、殺之不絕。
更多的兇獸踏著前面的尸體向上猛沖,眼看就要沖到門樓之前了,卻好像被什么東西擋住了,再也不能前進(jìn)一步。
成千上萬的兇獸就像被困在甕中的標(biāo)靶,被金云所化的利器肆意斬殺,尸體越堆越高,很快就形成了一座小山丘。
祁昆看得眼都直了,贊道:“這是怎么回事呀!”
素圉長老一邊運功維持著金云,一邊說道:“這門樓前有歸玄長老一早就布好的隱形氣障,普通魔物是沖不破的!”
祁昆恍然大悟,原來太一宮早已經(jīng)對這次大戰(zhàn)有了周密的準(zhǔn)備,怪不得大家都那么氣定神閑。
祁昆說道:“可惜我?guī)筒簧厦?!?p> 素圉長老說道:“有這份俠義之心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不過要想助人,也要先有助人本事才行??!你的箭法很準(zhǔn),好像還加了一些靈氣在里面,按理說還是有些殺傷力的!”
“是嗎?”聽素圉長老這么說,祁昆又恢復(fù)了一些神采。
“不過,今天面臨的可不是一般的妖獸,它們都受到一股邪惡之氣的保護(hù)!你那靈氣微弱,還沒有觸到兇獸的身體,就被包裹其身的邪氣沖散了,當(dāng)然傷不了它們!”素圉長老又說道。
祁昆忙問道:“要怎么辦才能沖破這層壁壘呢?”
素圉說道:“也罷,我就把我的金光借你用用!”說著騰出一只手來,往祁昆腦袋上一拂而過。
頓時一片金色的光芒籠罩了祁昆的全身,他馬上感到有一股強硬的力量在身體里走竄,很快便與血脈融為了一體,好像一下子就有了使不完的勁兒。
那領(lǐng)頭的妖獸此時也發(fā)現(xiàn)了異樣,它躍到一塊突兀的山石上,仰天長嘯一聲,獸群便停止了攻擊。
很快一群由鳧徯、大鶚、酸與、欽原等飛禽組成的空襲大軍從濃霧中穿出,鋪天蓋地的向著監(jiān)兵門撲來。
“我們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啦!”祁昆說道。
“小子,聽著!那個領(lǐng)頭的妖獸是鉤吾山的狍鸮(xiao),所謂擒賊先擒王!它渾身披著堅甲,只有眼睛是攻擊的弱點,卻長在前腿的腋下,十分隱蔽,你要瞅準(zhǔn)了機會用我給你的金光把它干掉!”
“怎么用?”祁昆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
素圉氣得差點兒沒吐血,在危急時刻把關(guān)鍵任務(wù)交給自己看好的人,誰知到頭來這人在道術(shù)上是個白丁,根本就不靠譜!
還有比這更狗血的劇情嗎?
“記住,道生于心、心隨意轉(zhuǎn)、意比金堅、無堅不摧,你這金光是借來的,不需要用咒言調(diào)動,只要心意堅定,到用時自然就涌現(xiàn)出來了!”素圉長老回答道。
祁昆還是不大明白,不過素圉長老卻沒有時間和他再多講了。
眼看著猛禽大軍已經(jīng)到了跟前,長老口念咒語,配合著復(fù)雜的手印,最后雙手向前一抓,金云收縮像流星一樣回到了素圉手中,瞬間凝聚成一把巨大無匹的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