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紙?”小郭拍著自己的腦門:“我猜,這就是他在華逢春包里要找的東西。應該不是那種顯而易見的,并且是被華逢春妥帖保管著的東西。否則,金鑫就不需要在餐廳的洗手間翻找那么長時間了……奚楚楚說過的,在華逢春檢查手提包的時候,金鑫故意去找殷蒙的茬。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說的通,那就是他怕華逢春當場發(fā)現(xiàn)那東西不見了??墒?,蕭隊……”小郭抬起頭來看著蕭仕明,問:“即使華逢春當時發(fā)現(xiàn)不了,過后也會發(fā)現(xiàn)的呀——當然,如果她沒死的話?”說著,小郭忽然張大了嘴“難道金鑫就為了這個而把華逢春置于死地的?”
蕭仕明沉吟片刻后,說:“奚楚楚還說過,金鑫把華逢春背回房間以后就迅速離開了?!?p> “哦,對?!毙」c著頭,說:“殷蒙一說讓他走他立馬就走人,說明殷蒙說這話正中金鑫下懷——我自己剛才說的?!鳖D了頓,小郭問道:“難道金鑫就不怕華逢春發(fā)現(xiàn)自己的東西丟了來找他的麻煩?”
“我猜,”蕭仕明看了一眼小郭,說:“這張紙大概是某種憑據(jù)。就算事后華逢春發(fā)現(xiàn)東西丟了,只要金鑫抵死不承認,華逢春恐怕也拿他沒辦法,因為‘無憑無據(jù)’了。再者說,華逢春已經(jīng)買好下星期去加拿大的機票,如果不是損失太大的話,可能也不會因為東西丟失而改變行程的?!?p> “你既然這么說,那我再來猜猜……”小郭說著,打了個響指“這東西多半是借據(jù)、或者發(fā)票之類的。買房那么大宗的交易,房子雖然已經(jīng)過戶,金鑫很有可能還欠著華逢春一部分錢。”
“唔,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聽見蕭仕明對自己表示肯定,小郭很是高興,剛想開口繼續(xù)發(fā)揮,就聽蕭仕明又道:“如果真像你分析的那樣,那這事應該屬于經(jīng)濟糾紛,可以另案處理。關鍵是如果照這個邏輯走下去的話,假定華逢春屬于他殺,兇手也不太可能是金鑫。”
“為什么?”小郭有些吃驚地問道。
蕭仕明說:“華逢春這半年多以來花了很多時間打網(wǎng)球,據(jù)奚楚楚說,還經(jīng)常花錢找金鑫當陪練,臨走之前還把自己在G市的房子也賣給了他。這至少說明三個問題,第一、華逢春很有錢。這一點不僅僅從這件事上得到證明。你想啊,華逢春半年以來沒有工作卻房子名車、渾身名牌,另外……小郭你知道嗎?這個網(wǎng)球俱樂部原本計劃在龍勝山莊玩兩天——今天、明天。全由華逢春買單?!?p> “真的?”這回小郭更吃驚。不過,他馬上提出了異議,說:“難道這也是殷蒙一直與華逢春糾纏不清的原因?嘖……說不通啊,如果她那么有錢,為什么會去——像奚楚楚說的——當小三?”
蕭仕明點了點頭,說:“確實可疑……這個問題稍后再說,我們還是繼續(xù)討論華逢春和金鑫吧……第二、連房子都賣了,說明華逢春離開G市以后,一定不會再回來——注意,這點對金鑫來說很重要——可能殷蒙也覺得重要,稍后再說…咳…第三、金鑫和華逢春的關系不一般……”說完這句話后,蕭仕明回瞪著小郭,說:“別這樣看著我。他們有沒有肉體關系不是我們現(xiàn)在探討的范疇,我只是要表達,華逢春在G市沒有親人。最近這半年,至少她和金鑫的接觸是比較密切的,這點你不反對吧?”蕭仕明也不看小郭,繼續(xù)往下說:“從陪練費到買房,金鑫應該從華逢春這里得到過不少利益。如果要說網(wǎng)球技術的話,這個俱樂部里技術和金鑫不相上下的年輕人也有,為什么華逢春會選擇他做陪練?這個我們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兩人之間已經(jīng)建立起一種彼此都樂于接受的相處模式,各取所需。金鑫不用說,需要錢。華逢春呢?毋庸置疑,她熱愛網(wǎng)球,既然花錢能讓她從網(wǎng)球中體驗更多快樂,何樂而不為?我推測,當華逢春決定把房子賣給金鑫的時候,兩人需求的差異化出現(xiàn)了。也許,華逢春只是為了盡快將房子出手,然后一去不回頭。而且,華逢春顯然認為花錢讓金鑫陪自己打球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否則,她是可以隨時換人的。而金鑫呢,不錯,他得到了錢。而錢這個東西……我還沒有聽說有誰認為他得到的錢已經(jīng)超出了他想要得到的。尤其是買房給金鑫帶來了巨大的經(jīng)濟壓力,而買房者華逢春的態(tài)度也會對他造成刺激……再發(fā)揮的多一點哈,說不定華逢春讓利讓得越多,反倒越激起金鑫內心更多的不平衡和貪欲……所以,金鑫肯定研究琢磨華逢春——或者說他對華逢春的了解比華逢春對他的了解多得多。他會認為華逢春不會因為自己偷偷拿走的這點蠅頭小利就放棄早已計劃好的行程。而且憑據(jù)已經(jīng)被他銷毀,華逢春就是真不愿意放過他又能怎么樣呢?留在G市對付他?那么華逢春將會得不償失,至少損失會比他金鑫的大出許多倍。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金鑫愿意賭一把。所以,我說金鑫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他只是為錢,貌似華逢春也給得起,何必非要殺了華逢春呢?”
小郭眨了眨眼睛,說:“蕭隊,我覺得你分析得很有道理?,F(xiàn)在華逢春死了……”小郭把眼睛盯住放在桌上的那個小塑料袋里的一點灰燼“就算咱們找到了這個,金鑫燒掉的到底是什么?他不說,恐怕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了?!?p> 蕭仕明目光渙散的盯著自己的前方看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拿起那只塑料袋遞給小郭,說:“把它先放進檔案袋吧。就當它是沉入茫茫人海時間長河里的一塊石頭,我們看見過它掀起的輕微的漣漪,且先記著……說不定哪天來場大風大浪,就又把它從深不見底的地方掀到面上來了。”
小郭有點想不通,說:”金鑫如果真做了什么違法的事,拿了他不該拿的東西,難道就這樣……就可以逍遙法外了?“
蕭仕明微笑道:”不是你說的嗎?我們現(xiàn)在并不知道全部的真相。一切都只是推測,怎么就談到懲罰了?況且,法律只是人類社會的底線,人類的懲罰并不僅僅來自法律——甚至可以說法律所占的比重不會太大……好了,我們是不是該把另一個尋找打火機的人——何念請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