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
胡邇不由得眼睛一縮,死死壓住身體猛地想要站起來的沖動,卻不料碰倒了桌上的果盤,胡邇故作鎮(zhèn)定地將果盤擺好。
他怎么來了,難道他和劉員外認識?他究竟是誰?他來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單純來祝壽嗎?無數(shù)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劃過。
“胡兄弟,胡兄弟,你怎么了?”劉方見胡邇死死的盯著手里的橘子,臉上陰晴不定,不由得出聲詢問。
胡邇勉強一笑,向劉方招招手,附在耳邊小聲道:“我想去茅房,快憋不住了?!?p> “嗨!我還以為你不舒服呢,讓下人帶你去不就行了嗎?”說著朝侍奉在院中的下人招招手。
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胡邇百思不得其解,看他跟著劉員外到處敬酒,難道他是劉家的人?難道那伙水匪是劉家養(yǎng)的?難道劉家表面上是官宦之家,背地里卻干著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
“公子,前面就是,需要我在此等候嗎?”下人的話打斷了胡邇的思考。
胡邇拉過下人,悄悄往他手里塞了一把銅錢,悄悄問道:“跟在你家老爺身后到處敬酒,約莫不到四十的那男子是名誰?”
那下人顛了一下手中的銅錢,頓時眉開眼笑,諂媚道:“回稟公子,小的也不知曉,只知道那人大約中午時分來到府上,和老爺在書房呆了一下午?!?p> 中午來的,談了一下午?什么事兒能談一下午呢?胡邇沖下人揮揮手,將他打發(fā)走:“行了,我比較慢,你先回去吧,我認得路。”
“是,公子請便?!?p> 胡邇扒著茅房的門縫,等到那下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當(dāng)中,推開門,走了出來。偷偷溜到各院查看,剛踏進一座院門,就和一名壯漢撞了個滿懷。
“抱歉,抱歉?!焙冞B忙向那人道歉。
那漢子眼中閃過一絲煞氣,冷哼一聲:“長點眼睛,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胡邇連忙躬身應(yīng)道:“是是是,小子孟浪,多有得罪,還忘見諒?!?p> 看著那人離開的背影,胡邇心中翻起了滔天駭浪。在他與那人相撞時,感覺到那人懷里揣著硬物,分明是一把短刀。前來赴宴身上竟然藏著刀,聯(lián)想到跟在劉員外身后的那人,胡邇馬上意識到,可能要出大事了!
果不其然,接下來胡邇在數(shù)個院子里發(fā)現(xiàn)了十幾名可疑的人,雖然他們經(jīng)過了偽裝,但胡邇還是注意到了他們身上一閃而過的煞氣。
“鄭縣令,你能來參加老夫的壽禮,真是給足了老夫面子,啊哈哈……”“哪里那里,下官還指望劉侍郎多多提攜?!贝藭r一陣交談聲從前方傳來,胡邇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溜到了大堂外。連忙貼在墻上,豎起耳朵偷聽。
只聽見大堂內(nèi)不時傳來高聲笑談,突然不知是誰起的頭,眾人皆紛紛告辭?!皠⑹汤桑业裙珓?wù)在身,不便久留,還請見諒?!眲T外一番挽留,見挽留無果,起身送他們離開。
胡邇悄悄溜回劉方身邊,想要讓他和自己一同離開,畢竟劉方算的上是他目前唯一的朋友了,留在這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也許正如他所料,如果那伙水匪真的想要搶劫劉家莊,留在這豈不是等死嗎。雖然有心想給其他人提個醒,但一來他沒有什么證據(jù),萬一那些水匪真的是劉家養(yǎng)的呢?二來一旦聲張起來,萬一那伙人提前發(fā)動,自己豈不是也要被殃及。心中對眾人說了聲抱歉,若你們真的遭遇不測,千萬不要怪我,我是真的無能為力。
拉了拉劉方的袖子,輕聲道:“劉兄,時候不早了,今晚城門只延后了兩個時辰關(guān)閉,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再晚恐怕回不了城了?!?p> “無妨,回不去就住這了,劉家這么大,肯定會給客人準(zhǔn)備休息之所?!?p> 胡邇湊過去,裝作難為情的樣子說道:“不瞞劉兄,這歌舞看得兄弟我欲火焚身的,想去玉花軒……嘿嘿,你懂的?!?p> 劉方恍然大悟,嘿嘿笑道:“胡兄弟也是性情中人啊,用不著那么麻煩,兄弟看上哪個舞女了,你告訴為兄,她今晚必定會出現(xiàn)在兄弟的床上。”
胡邇不僅無語了,你可真能吹啊,是,古人連小妾都能送人,但你也不騷泡尿照照自己,人家連下人都沒瞧得起你,你哪來的自信,但凡有一?;ㄉ住冒桑_實沒有花生米。
“胡說,你看這舞女搔首弄姿的樣子,簡直是有辱斯文啊,沒想到劉員外竟然是這樣的人?!焙兏呗曊f道。說完眼巴巴地看著眾人,快,你們快來懟我啊。
“放肆,劉員外好心請你來做客,你竟然敢在背后議論?”一位衣冠周正,文人氣息十足的中年男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聲呵斥一句。
男子本是一個窮酸書生,這次來就是想引起劉員外的注意,萬一看他順眼,提攜他一把,他就飛黃騰達了??墒菦]想到自己一來就被丟到角落里,連劉員外的面都見不著,正喝著悶酒,突然聽到有人對劉員外出言不遜,又豈能放過這個機會?
胡邇見終于有人應(yīng)戰(zhàn)了,不禁想抓著他的手熱淚盈眶地說一句,真是好人啊。來來來,讓我們大戰(zhàn)三百回合,將事情鬧大,讓人把我攆走吧。
“兄臺難道不認同在下的觀點,好好的歌舞竟然在這賣弄風(fēng)騷,難道不是有辱斯文?”胡邇見有下人察覺到這邊的騷動,更加大聲的質(zhì)問道。
那男子之所以混的這么慘,就是因為他死腦筋,滿腦子的之乎者也,心中全是圣賢之道。死腦筋之所以是死腦筋,是因為他在大多時候腦子都不開竅。這不,聽到胡邇的一番話,他突然覺得好有道理啊,不由得為自己方才沉醉其中深深自責(zé),對著胡邇躬身行禮:“兄臺所言甚是,在下受教了?!?p> 胡邇當(dāng)時就驚了,我說什么了,你怎么就受教了,劇本不對???
眼見著那下人轉(zhuǎn)身離開,胡邇真想大喊一聲:“你回來!快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