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主仆二人

　　姜渙之在長沙郡周圍的村落找了許久，一路打聽著一個(gè)四肢經(jīng)脈盡斷，臉上傷痕累累女子的消息，無果。

　　但是卻聽說了橫空出世的大魔頭“赤玄魔宗”的事跡，心中懷疑此人的來歷，但一想絕無可能是她，她已經(jīng)靈力盡散。

　　他不想顧這魔頭相關(guān)的，管她是什么人，是神是魔與他無關(guān)，是善是惡他也不想管。

　　唯一心安的是她鏟除了吳恒箜那個(gè)惡人，也好，替他省了心力，總算可以全心尋找心中之人，不管她何種模樣，都要尋著她。

　　找了七日、半月、一月，始終尋不見她的蹤跡……雖如此，但他心中堅(jiān)信她還在這世上，冥冥之中感覺她在某個(gè)角落，還活著……

　　……

　　赤玄在一個(gè)村落門口躊躇，她真的要去打劫人家嗎，如此一般與強(qiáng)盜無異，她變成如今這副樣子已經(jīng)與曾經(jīng)的抱負(fù)背道而馳，若還行這等事，日后有何顏面去見地下的父母。

　　饑腸轆轆的她，捏緊了拳頭，往前走一步，停下，思索半晌又往前走幾步，又再度停下。

　　最終，她趴在一家人戶的屋頂上，拿下幾塊瓦片窺探屋內(nèi)情況。

　　“娘親、娘親……”一個(gè)小女孩扎著兩個(gè)麻花辮撲到她的母親懷里。

　　她的父親道：“都多大了，還黏黏糊糊的?！?p>　　女孩：“我知道了，我撲在娘親懷里，爹爹定是吃味了?！?p>　　女孩又對她娘親撒嬌：“娘，今日在學(xué)堂里先生夸獎(jiǎng)我了，說我的功課做得最好?！?p>　　女孩父親：“是嗎，果然是我的女兒，想吃什么，今天我親自下廚，你們娘倆兒有口福了。”

　　女孩欣喜：“我想吃……雞腿?！?p>　　女孩父親：“沒問題?！?p>　　女孩母親溫言：“你？得了吧，你不把我廚房燒了就好了。”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屋外，一個(gè)落寞的黑色身影漸行漸遠(yuǎn)……

　　赤玄身后傳來一個(gè)磁性男聲，“為什么不去了？”

　　赤玄轉(zhuǎn)過身來，看見吳塵，隨口一答：“干你何事。”，而后繼續(xù)行路。

　　吳塵：“對別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都到了現(xiàn)在這種地步，你還要秉承心中那一點(diǎn)點(diǎn)良善嗎？”

　　赤玄似聽不見一般，當(dāng)他不存在。

　　吳塵跑上來，笑著道：“我們搭伙吧?！?p>　　赤玄停下來，看著他道：“你瘋了嗎？”

　　吳塵：“我以前活著的意義就是消滅吳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成了，反倒沒有去處了?！?p>　　赤玄：“我可是人人口中的大魔頭。”

　　吳塵：“我之前名聲也差得很啊。”

　　赤玄只是當(dāng)他在開玩笑，繼續(xù)往前走。

　　吳塵繼續(xù)追上來：“或者你為主，我為仆，以后我尊你一聲‘尊主’，怎么樣？不吃虧吧?！?p>　　赤玄：“隨便你?！?p>　　于是吳塵跟在赤玄身邊，走到一個(gè)深山老林里，陰森森的氣息撲面而來，穿過樹林的盡頭，一座山頭映入眼簾，不曾注意山頭的側(cè)方角落竟有一個(gè)洞口。

　　吳塵跟著赤玄進(jìn)入洞中，洞倒是大得很，其中大洞小洞交互穿插著，再平凡不過，甚至，簡陋的不像樣子。

　　進(jìn)入主洞室，吳塵：“不是吧，你好歹是魔宗啊，大魔頭啊，就住這種地方？”

　　赤玄：“你可以走?！?p>　　吳塵：“隨口說說罷了，我累了，剛才有個(gè)側(cè)洞不錯(cuò)，我就住那里了。”

　　赤玄：“隨意。”

　　赤玄說完背對吳塵躺在石床上，手枕著頭睡去。

　　吳塵聳聳肩去了別的洞室。

　　第二天清晨，赤玄在洞中看了許久也沒見著吳塵，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過了一會(huì)兒，吳塵扛著許多吃的、用的回來，一股腦扔在赤玄面前。

　　赤玄震驚看著他：“你干什么？哪來的？”

　　吳塵：“別人送的?！?p>　　吳塵見著赤玄驚得說不出話來，又淡淡說：“我可不想餓死在這里?！?p>　　赤玄：“送？”

　　吳塵：“我提著我的清涯劍去那些大戶人家走了一圈，給他們表演了一套劍法，他們便跪在我面前哭著鬧著要送我錢財(cái)，我只好收下?！?p>　　赤玄：“……”

　　這根本就是搶好嗎……

　　吳塵抱著雙手微笑說：“不過我也不是白拿人東西之人，我答應(yīng)他們，下次有空再去給他們表演?！?p>　　赤玄：“……”

　　你是魔鬼嗎，事實(shí)是人家根本不想見到你……

　　吳塵：“好啦，這下糧食總算解決了，我餓了，去做飯吧?！?p>　　吳塵看著赤玄，赤玄也盯著他看，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許久。

　　吳塵：“好吧，我去做?！?p>　　吳塵忙活了許久，端出來許多菜式，赤玄拿起筷子一試，竟然還不錯(cuò)。

　　兩人坐在石桌上吃飯，也沒說話。

　　“我說尊主，怎么樣啊，你倒是給個(gè)評價(jià)啊?！眳菈m打破了沉默。

　　赤玄：“還不錯(cuò)，真沒想到，你還會(huì)做菜?！?p>　　吳塵：“我以前去出任務(wù)一出往往就是許久，風(fēng)餐露宿的，這點(diǎn)生活能力還是要有的。”

　　赤玄點(diǎn)點(diǎn)頭：“嗯?！?p>　　吳塵好奇問道：“你以前應(yīng)該也和我差不多吧，在外學(xué)藝時(shí)也是風(fēng)餐露宿的，怎么……”

　　赤玄突然放下了碗筷，陰沉著臉走了。

　　吳塵小聲自言自語：“這女人，真是陰晴不定?！?p>　　因?yàn)閺那坝懈绺缭诎　?p>　　吳塵收拾完，走到洞口處伸了個(gè)懶腰，見赤玄徑直出洞，往樹林走去，叫道：“你去哪？”

　　赤玄：“差點(diǎn)兒忘了一個(gè)人，算賬去?！?p>　　吳塵：“這種事兒怎么能沒有我?！保旄铣嘈?。

　　……

　　霍欒端著藥推開房門走到芳菲兒面前道：“菲兒，把藥喝了吧。”

　　芳菲兒自從被剜去雙眼后戾氣越發(fā)重了，面對遞到嘴邊的藥，一把推開摔在地上，狠狠罵道：“不用你管，反正也沒有誰在乎我，你是不是希望我死了才好，免得拖累了你的前程。”

　　霍欒淡淡地說：“前程？我現(xiàn)在哪里還有前程可言?！?p>　　芳菲兒：“是啊，都是因?yàn)槲?，你就怪到我的身上好了，全部都是我的錯(cuò)，我就不該來到這個(gè)世上。”

　　霍欒：“我從未如此說過。”

　　芳菲兒：“你雖未如此說，可是心中就是這么想的吧！”

　　霍欒逐漸沒有耐心：“好了，不要再說了，我重新去給你熬藥。”

　　芳菲兒：“我不喝，不用你管，你去找你那些牡丹、玫瑰去，去她們面前獻(xiàn)殷勤去吧?！?p>　　霍欒：“我不過是把她們當(dāng)做妹妹而已?！?p>　　芳菲兒：“放你的狗屁，妹妹？我眼盲心可不盲！”

　　霍欒：“你真是越來越無理取鬧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子，你變了?！?p>　　芳菲兒：“你厭煩我了就直說，何必惺惺作態(tài)?！?p>　　霍欒忍著怒氣收拾地上的碎渣，然后站起身長嘆一口氣：“等你好一點(diǎn)兒我送你回?zé)欧屙敯??！?p>　　芳菲兒：“呵，我早就知道會(huì)有這一天，虛偽的男人。”

　　霍欒與她掰扯起來：“這段日子來，我對你盡心照料，照顧你的情緒，你呢，變本加厲，恒山郡今年也剛緩過饑荒，大家生活都不太好，捫心自問我也沒有虧待你，起碼也讓你生活優(yōu)渥，可是你現(xiàn)在太讓我失望了。”

　　芳菲兒冷笑：“總算說實(shí)話了吧，是我求著你帶我來的嗎，不是你巴巴地上山邀請我的嗎，恒山郡怎么樣關(guān)我什么事?！?p>　　霍欒：“你……都是我自作多情，不識好人心！”

　　霍欒說完摔門而去。

　　“哈哈哈，好一個(gè)恩將仇報(bào)女人，眼睛都瞎了還作天作地呢?！蔽葑永飩鱽硪粋€(gè)男子的笑聲。

　　芳菲兒警覺：“是誰？”

　　吳塵一腳踹開屋頂一個(gè)窟窿，跳下來打暈芳菲兒，抓著她的衣領(lǐng)迅速離開。

　　芳菲兒醒來后感覺四周一片空曠，兩手四處摸索，“誰？出來！”緊張不安地喊著。

　　吳塵蹲在她面前，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譏諷：“喲喲喲，還真看不見了，可憐了，機(jī)關(guān)算盡一場空，裝模作樣瞎了眼，哈哈哈?！?p>　　芳菲兒：“你是誰？”

　　吳塵：“記性真差，連我都記不得，‘一梵’還記得嗎？我殺的?！?p>　　芳菲兒憤怒的臉扭曲，一字一句道出：“吳塵，你想做什么！”

　　“芳……菲……兒?！痹颈尺^身子的赤玄轉(zhuǎn)過身來叫了她一聲，語氣冷到極致，然后走到芳菲兒面前。

　　芳菲兒嚇了一跳，這聲音似有些熟悉，但又有些陌生。

　　芳菲兒：“你又是誰？”

　　赤玄：“你劃了我的臉，拜你所賜，我就是你說的那個(gè)丑八怪啊?！?p>　　芳菲兒驚恐，雙手向后撐著地，害怕地搓著后退，還一邊念叨：“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一聲喊得比一聲大，聲音里充滿了忐忑。

　　赤玄上前，步步緊逼，強(qiáng)大的氣場壓迫著芳菲兒，緊接抓著她的兩頰怒目道：“怎么，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還是，害怕？”

　　芳菲兒：“你該死，你為什么沒有死，你為什么不去死！”

　　赤玄惱火將芳菲兒一扔，她立刻倒在地上，怒火中燒。

　　吳塵上前，撥出劍比在芳菲兒臉上，平淡地說：“我看哪，先把你臉給劃了，然后把你送去勾欄大院，那里可是再適合你不過了?！?p>　　芳菲兒：“我呸，你們兩個(gè)狼狽為奸，一個(gè)小賤人，一個(gè)小怪物，當(dāng)真是絕配?！?p>　　吳塵：“你想死嗎！我這個(gè)人下手可是從來不分公的還是母的?！?p>　　赤玄：“你去死吧。”，凝聚掌力，手停在半空中，對著芳菲兒，遲遲未下手。

　　芳菲兒露出驚恐的表情，嘴巴卻是不饒人：“我做鬼都不會(huì)放過你們這對狗男女……”

　　話還沒說完，被吳塵一劍穿心，氣氛凝固，吳塵又果斷拔出劍，兩人看著芳菲兒茍延殘喘，直到氣絕。

　　吳塵對著赤玄隨意一說：“滿口污言穢語的，我替你殺了，不用謝。”

　　然后提著劍揚(yáng)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