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渙之在困仙陣中不斷呼喊,心痛萬分。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萬不能再次失去,不斷用掌力擊打困仙陣。
“六師兄”
白杰一改往常嬉皮笑臉的模樣,嚴(yán)肅認(rèn)真地站在姜渙之面前。
姜渙之立即著急問道:“她呢?”
白杰沮喪:“她,去了右北平,屠魔大會。”
姜渙之焦急地說:“師弟,快去找二掌門,你就跟他說我要見他,求你務(wù)必把他帶來?!?p> 白杰搖頭:“沒用的,二掌門這次是鐵了心要把你關(guān)在這里,除了他沒有人能打開這困仙陣?!?p> 姜渙之聽完不再說話,仍不放棄擊打困仙陣。
白杰悲痛道:“六師兄,我也很希望她能活著回來,你這樣沒用的,這困仙陣但凡有點兒法力的都不可能突破的?!?p> 法力?姜渙之突然靈光乍現(xiàn)。
姜華俊在山上站著眺望遠(yuǎn)方。
“二掌門,大事不好了!”一行弟子行色匆匆地跑來。
姜華?。骸昂问氯绱梭@慌?”
弟子焦急喊道:“六師兄他……自斷仙根了!”
姜華俊受到?jīng)_擊,險些站不穩(wěn):“什么!他在哪里,快帶我過去!”
姜華俊又驚又氣,自斷仙根也就是自毀仙緣,從此以后徹底變?yōu)槠胀ㄈ?,此生再與修道無緣。
姜華俊大步流星走著,心中無名怒火更盛。
他居然自斷仙根,他是要氣死自己嗎,以后自己該如何見地下的兄嫂。
走出一小段路,姜渙之挺著虛弱的身子走到姜華俊面前,還不待他開口,姜渙之直接跪在他的面前磕了三個響頭。
姜渙之:“小叔,今日渙之為逃困仙陣自斷仙根,是為大不敬,枉費您多年栽培。從此以后便為普通人,再無顏面回?zé)欧屙?,在此與您道別,望您保重身體,渙之叩謝您及熍峰頂多年養(yǎng)育之恩,求您放我下山?!?p> 姜華俊再無盛氣,化為悲痛:“渙之,你當(dāng)真要如此嗎?”
姜渙之又重重磕了一個響頭:“求小叔放我下山?!?p> 姜華俊眼眶濕潤,嘴巴微微顫抖,好半晌后才轉(zhuǎn)身輕道:“你去吧。”
“渙之叩別二叔!”
姜渙之行了一個跪拜大禮,悲涼地說出這句話,毅然決然地下山而去。
姜渙之?dāng)嗔讼筛?,與普通人無異,趕路只能靠腳程,竭盡所能趕路。
但好在右北平與京兆郡距離尚可估量。
剎那間,天空中電閃雷鳴,姜渙之抬頭,似看見一道耀眼光芒以極快速度劃過上空,緊張的思緒涌上心頭。
不敢多想,不自覺狂奔起來。
修羅剎得以重見天日,不斷發(fā)出怒吼聲,狂風(fēng)大作,沙石被卷在狂風(fēng)隙間,細(xì)碎沙土迷了人眼。
它先將頭往后一縮,隨即張開大口伴隨著一聲呼嘯,沖向人群。
巨大的身軀仿佛堅不可摧,人群合力運功擊中它,打在它的身上卻如撓癢癢一般。
它提起腳掌暴躁踩下,山崩地裂,瞬間擊潰隊形。
不僅如此,更是半立身子,兩前腳掌來回伸縮,突然轉(zhuǎn)而一撲,許多人來不及反應(yīng),被它踩在腳掌下,許多大坑里面血肉模糊。
人群慌亂不已,只顧著保命,沒人再顧風(fēng)家人,赤玄趁機聚靈一揮,布下一個結(jié)界,將風(fēng)靈坤他們牢牢護(hù)在里面。
這修羅剎的獸魂是以她的血祭養(yǎng),可以說他們的魂是栓在一起的,她所布下的結(jié)界自然能保得風(fēng)家人安穩(wěn)。
至于其它人,呵呵,她抱著雙手冷眼旁觀。
一聲巨大的轟鳴聲,緊接著在修羅剎周圍形成爆炸之勢,燃起火光。
晃眼間從天上降下百來人,個個身披亮翎盔甲,手持尚品神劍,威風(fēng)凜凜,面色如寒光一般冷冽,梯形站隊列于修羅剎前。
“諸天仙神來救我們了!”
人群大喊起來,人人一臉敬畏地看著降下來的仙神,盼著他們帶著自己脫離這場禍?zhǔn)隆?p> 本來他們許多人與赤玄就沒有什么血海深仇,不過是為了正義來到這里。
更有些人只是見著人多來湊湊熱鬧,見證屠魔場面,以后在其他人面前有所談資。
若是因此白白喪了命真是心有不甘,想到如此便悔恨不已。
烈火焚燒修羅剎,三十六位武神,七十二位神將,共計一百零八仙神源源不斷地輸送神力,共同控制著修羅剎,試圖擺陣消滅邪獸,修羅剎發(fā)出陣陣嘶吼。
“苼花,你們住手!”沈雋屹奔上前去阻止,被赤玄拉住手臂。
“你好好看看,那真的是師娘嗎?”
沈雋屹使勁掙脫:“你瞎說什么,當(dāng)然是了?!?p> 赤玄另一只手指著躺在地上尸體道:“你醒醒,師娘她寧可犧牲自己也要鎮(zhèn)壓住這怪物,可見她的悲憫之心,你再看看地上這些人,那是修羅剎,不是師娘!”
沈雋屹用盡全力推開赤玄,向修羅剎跑去,一邊不停喊著:“苼花,苼花……”
赤玄對著他的背影大喊:“她已經(jīng)死了!”
沈雋屹全然不顧,像是聽不見一般,仍然向著修羅剎跑去。
仙神擺好陣法全力一擊,修羅剎發(fā)出凄咧慘叫,隨后沒有聲響。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仙神原以為此事已經(jīng)解決。
沒曾想炸裂一聲,修羅剎從火光中跳出,通體附著火焰,像是從地獄里爬出的惡魔。
修羅剎原本就是這天地間毀天滅地的邪獸,實力不容小覷,多年前無意被喚醒,卻是及時被封印。
如今以血蠱奉養(yǎng)十年,加上赤玄本身實力強勁,如今的修羅剎絕不是那么容易能夠被鏟除的。
隨著剛才仙神的一擊,完全激怒了它,不說其它,就說這通體火焰,就讓那些修道士望而止步。
修羅剎的咆哮聲直刺耳膜,一聲比一聲更甚,撲向仙神,斗法之間,卻是始終未能傷它分毫。
它張著血盆大口,一下將附近修士叼進(jìn)口中,聲聲慘叫,鮮血淋漓。
又準(zhǔn)備沖著仙神的腦袋進(jìn)攻,他們立即橫舉寶劍,電光火石之間,打下修羅剎一顆牙。
修羅剎突進(jìn)沖著他們怒吼,殺意鼎盛,打斗之處,均燃起熊熊烈火,火光劃過未散的薄霧,這片平原仿佛置于一片血紅色之中。
它身形疾如閃電,功力濃重決毅,竟連百來位仙神都不能奈他如何。
更甚的是,連仙神被它打傷一大半,修羅剎猶如脫韁,在這片戰(zhàn)場上廝殺,主宰一切。
沈雋屹呆呆地看著這一切,一個聲音告訴他,“師傅,看見了嗎,你現(xiàn)在還覺得它是師娘嗎?”
沈雋屹看見那修羅剎似殺神一般大殺四方,話哽咽在嘴邊。
赤玄眼睛一亮,不可思議地盯著一處,忽然飛了過去。
一個神將拿著劍偷襲修羅剎,卻被它一個鬼魅身形躲過,一口正要將他叼進(jìn)嘴里。
神將慌不擇路愣在那里,突然被人拎著領(lǐng)口拖著離開,其余神將上前與修羅剎搏斗。
這個小神將轉(zhuǎn)身致謝,卻被對方嚇了一跳,又驚又喜,大呼:“姐姐,真的是你嗎?”
赤玄:“恨生,果然是你,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你現(xiàn)在這是?”
恨生:“本來我也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居然大難不死,因緣際會之下被武神收做了神將。后來我去尋過姐姐,可是沒尋到。太好了,姐姐還活著,只是如今你?”
赤玄:“好人定有好報的,這也是你的仙緣,至于我,有機會再與你說?!?p> 看著人群死傷無數(shù),赤玄開口道:“你就在這里,我去去就來?!?p> 風(fēng)靈坤在結(jié)界中雖然安全,可是心中卻是焦急萬分,照這樣下去天下會大亂的,雙拳緊握在一起,來回踱步。
看著赤玄走向自己,急忙說道:“三木,這?”
赤玄:“靈坤兄,雖然我很討厭他們,可還是不能置之不顧,你們在這結(jié)界中是安全的,此事因我而起,也該由我去解決?!?p> 風(fēng)靈坤:“這種情形,你讓我躲在這里面,把我當(dāng)做什么,縮頭烏龜嗎?”
赤玄:“我只是希望你活著,靈坤兄,對不起。我會回來的,我還有許多事要做?!?p> 赤玄說完轉(zhuǎn)身輕身一躍。
“三木!”風(fēng)靈坤呼喚。
修羅剎肆意踐踏,正當(dāng)它即將一腳踩在一個斷了腿的男子身上,赤玄降臨到修羅剎面前,凝聚內(nèi)力雙手往前一推,遏制住了修羅剎。
緊接著一記魂天戕,將修羅剎擊退數(shù)米。
眾人再度燃起希望,赤玄的實力恐怖如斯,她出手或許有救。
赤玄與修羅剎纏斗起來,一個黑色身影快如閃電在修羅剎周圍奔來飛去,擾亂了這龐然大物,不斷用苼花飛武的功法自成一派朝著它擊去。
他們纏斗許久,不分高下,赤玄的衣物被燒了許多衣角,臉上滲下汗珠。
漸漸地,她顯現(xiàn)弱勢,對于修羅剎她也略遜。
對抗之間,她被沖得后退,腳印劃成兩道長長的足痕,皺眉拼盡十成十的功力與修羅剎對拼,兩邊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
赤玄被沖出好大一段,摔在地上,嘴角淌下鮮血。
風(fēng)靈坤著急大喊:“三木,你沒事吧?”
恨生跑過來扶起赤玄,赤玄推開他,又沖著修羅剎飛過去纏斗。
相比之下,赤玄受傷更重,與修羅剎斗了一陣,被它一掌拍開。
赤玄倔強地再一次上去與它搏斗,這一次沒能挨多久,受了極重的傷摔下來。
修羅剎用嘴巴吸起地上的石頭,然后一下從嘴巴里噴出,帶著火光似利刃一般沖向赤玄。
來不及反應(yīng),眾人屏息,靜的呼吸聲也不能聽見,瞪大眼睛看著眼前一幕。
赤玄吐出一大口血,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小沐!”
沈雋屹沖到赤玄面前替她挨下這一擊,火石擊穿他的胸膛。
沈雋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然后緩緩抬起頭看著修羅剎,眼中似笑非笑,凄涼地盯著它,眼含淚光,雙手?jǐn)傞_倒在地上。
“師傅!”
赤玄失措爬到沈雋屹面前,驚慌地救治,手上沾滿鮮血。
沈雋屹:“小沐,對不起,苼花她,死了?!?p> 沈雋屹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赤玄心痛欲裂,“師傅!”
對于師傅,她是責(zé)怪的,也是尊敬的,他在最后一刻幡然醒悟,舍身為她,她現(xiàn)在已是怪不起來。
修羅剎似發(fā)狂一般,身上的火光似乎更烈、更盛,一場慘烈的殺戮蔓延開來。
整片土地被鮮血染紅,人人臉上掛著恐懼,若再不能阻止,放它出去,不止這片平原的人,恐怕全天下也要抖上三抖。
恨生扶起赤玄,對所有人號召:“大家一起上吧,否則只有死路一條?!?p> “媽的,跟它拼了,老子以后還是條好漢!”
“咱們一起上吧,或許還有一線生機?!?p> “……”
眾人求生的欲望越來越強烈,諸天仙神與成千上萬的人被激發(fā)斗志,同仇敵愾,與赤玄一起試圖控制住修羅剎。
奈何修羅剎太強,一陣震動,眾人內(nèi)傷不支。
修羅剎抬腳,以極重的力道向下踩去,眼見就要踩到那群人的身上。
赤玄立即站起來調(diào)動內(nèi)息發(fā)出功法,拼盡全力以一己之力控制修羅剎,她的手臂開始顫抖,咬牙強撐。
忽然,人群中有一人小心翼翼地道:“我以前聽說過,血蠱之術(shù),一旦被寄養(yǎng)人散靈,蠱術(shù)就能失效,獸魂或許就能……剛剛醫(yī)圣說赤玄與修羅剎的命連在一起,不知是不是……”
“那便是了,他確實是這么說的,大家不是都聽見了嗎,如今情況危急,唯有一試,若真這是這樣,可避免天下大亂。”
“是啊,不然大家都得死在這里?!?p> 眾人開始討論這個方案,但所討論的結(jié)果卻是一致的。
風(fēng)靈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雙目無神,怔怔盯著人群。
恨生見武神他們無人說話,似乎贊同,沖上前對人群道:“你們瘋了嗎,只僅僅是一個猜測,你們就要犧牲我姐姐?!?p> 這一幕不禁讓恨生想到之前恨生村那場面,他心中害怕不已,他才重遇姐姐,難道要讓同樣的事再次上演嗎,恐懼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你這話說得,犧牲一人可以換來上萬人的生路,這難道不值得嗎?”
恨生:“我不管,你們誰要敢傷害我姐姐,我跟誰拼命!”
“什么仙神,既救不了我們,還要阻止我們自救,這是唯一的辦法,否則天下動蕩,讓它跑出去就是生靈涂炭,到時你們該如何。”
“就是,仙神都救不了我們,我們敬仰他們做什么?!?p> 恨生憤憤不平,武神拍拍他的肩膀,“你先退下。”
恨生不可置信地?fù)u頭:“就連你們也要犧牲姐姐嗎?我們不是天上的神仙嗎,難道我們要靠著犧牲一個女子來達(dá)到拯救蒼生的目的嗎?既然如此,為何要成為仙神,又有何臉面談‘蒼生’兩個字。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你們傷害我姐姐,誰也不能!”
武神溫怒:“來人,把他給我?guī)氯?!?p> 來了幾人押著恨生,將他拖到一邊。
恨生不停地掙扎,他氣惱,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大罵起來:“放開我,狗屁仙神,我一直都錯了,仙神?和那些刁民都是一樣的,一樣的無恥!”
幾個神將聽不下去,封了他的穴道,動彈不得。
風(fēng)靈坤一下子紅了眼眶,悲痛大喊:“你們忘了剛剛是誰救你們于危難之中了嗎,她自己也受了重傷,你們看看你們口中要犧牲的這個人,如今她以一己之力對抗邪獸,你們卻在這里討論要不要殺她,你們還是人嗎!”
“風(fēng)郡守此言差矣,如今在這里的都是修道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若能舍棄自我除了這邪獸倒也罷了,可是大家也看見了,就算集眾之力也不能與它抗衡。我們是小,它跑了出去禍亂蒼生才是大!如今只有這唯一一個法子,犧牲一個人就能成全蒼生,為什么不做?”
“是啊是啊,這大魔頭以前做了這么多惡事,如今犧牲她一個人便能拯救蒼生,就算贖罪了?!?p> 三五人成群,群雄越說越激奮,這最后一個生機,定要緊緊抓住。
風(fēng)靈坤顫巍巍指著他們怒罵:“這一幅幅虛偽的面容,我今日算是看透了?!?p> 呵呵,這一幕她再熟悉不過,成了魔,一樣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難道她命該如此嗎。
赤玄仍在盡力對抗修羅剎,慢慢閉上了眼睛,心如死灰,眼角流下眼淚。
看來是離不開這里了,她給姜渙之的承諾,終是失信了。
成千上萬的人加上百來仙神紛紛拔劍,緩緩挪步,自覺形成一個包圍圈將赤玄與修羅剎重重圍在中央。
大家目光堅定,均將劍芒對準(zhǔn)赤玄,屏息凝神,只等一聲令下。
風(fēng)靈坤被困在結(jié)界中無助地沖擊,指著那些執(zhí)劍之人破口大罵。
帶著滿腔怨氣嘶喊著,怒吼著:“他媽的,你們這些狗雜碎,豬狗不如,枉為仙神,做出這等齷齪之事,你們?nèi)舾覄铀趾?,我……?p> 還未等他說完,劍灌靈力,萬劍齊飛,紛紛對準(zhǔn)那劍陣中心之人。
萬劍穿心,一瞬間迸發(fā)出巨大的力量,天地為之變色。
萬劍穿心之苦已非常人能夠承受,不止如此,諸天神將以絕后患,從黃泉引來幽冥炙火。
烈火焚身,直到赤玄神形俱滅,靈識撕裂,修羅剎隨之發(fā)出最為凄咧一聲慘叫,化為泡影。
風(fēng)靈坤拼命拍打著、撞著,眼見赤玄在炙火中煙消云散,心傷大喊。
直到喉嚨嘶啞再也喊不出來,如同萬刀同時剜心,心被片成碎渣。
恨生死命掙脫,沖破穴道,跪在地上雙手扶地,悲痛欲絕地哭喊道:“姐姐,你只告訴我假如別人助我一分,該以回報三分,可是卻沒有告訴我,若別人傷了我,又該如何?”
天空一聲轟鳴,震驚三界,正在疾步的姜渙之這一刻突然心絞劇痛,似乎萬蟻蝕心。
不得不停下步伐,站在原地緩了許久,內(nèi)心浮上前所未有的不安情緒,從手心開始冒冷汗,大腦嗡嗡作響,不由地加快了腳程。
不可能,絕不可能,她要他等她回來,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姜渙之心中有千萬個聲音告訴他出事了,卻始終不愿相信,只自我安慰她會沒事的。
隨著赤玄神滅,結(jié)界散開。
人群恢復(fù)平靜,風(fēng)靈坤立即跑上前去,竟連一片衣角也沒留下。
紅著眼眶,一臉怒相,忽然注意到被沙石覆蓋的一塊血紅玉石,將它刨出來拿在手中。
血玉嬋似還有溫度,風(fēng)靈坤緊緊握住,風(fēng)中獨自癱坐在地上。
天色漸黑,那百來仙神早已押著恨生離開,還剩下一千多人在清理這片染血戰(zhàn)場。
風(fēng)家人守在風(fēng)靈坤身旁,在赤玄喪生的地方圍成一圈,沒有其余人靠近一步。
慢慢地,原本紫金色天空恢復(fù)一片黑寂,這片平原只剩下風(fēng)家人。
血腥氣還沒有散去,到處是碎石塊,寸草不生。
姜渙之日夜兼程,筋疲力盡,全然靠著身體本能在行走,早已沒了知覺,片刻不敢停息。
眼見到了右北平邊境,心中千滋百味,又忐忑,又期盼。
進(jìn)入郡內(nèi),人人喜大普奔,奔走相告分享重大消息。
“赤玄妖女身殞啦!”
“真的?”
“當(dāng)然了,消息都放出來了,聽屠魔大會下來的人說的,五十七家仙門世家,還有一百零八位神將,共同鏟除了這個禍害。你們沒見平原附近的大小河流都被血染成了鮮紅色,那戰(zhàn)況是何等的激烈??!”
“好啊,總算仙神為咱們除去了這個禍害,赤玄妖女死的好?。 ?p> 路邊茶館,幾人正興高采烈地談?wù)撨@樁喜聞。
忽然幾人倚靠的木桌被人一掌劈開,眾人嚇得跳身而起。
姜渙之看著他們,用極其駭人地語氣一字一頓道:“你……們……說……什……么?”
一人顫顫巍巍回答:“赤……赤玄妖女死了?!?p> 姜渙之瞳孔放大,險些站不穩(wěn),字字撕扯著心扉,整個世界突然變得暗了,腦中一片迷蒙,似有一種墜入黑洞無法自拔的感覺。
千頭萬緒,只知道一個勁兒地趕去平原。
平原上,他兀自站在冷風(fēng)里,看著眼前的場景,一動也不動。
心如一灘死水,像是被一把鈍了的銼刀殘忍地割開。
“六師兄,你終于來了?!?p> 風(fēng)靈坤從一塊碩大碎石后站起來,怔怔看著姜渙之。
姜渙之沙啞地問:“她?”
風(fēng)靈坤:“她死了?!?p> 姜渙之身子后腿一步,神色再也不能平靜,自言:“不可能。”
風(fēng)靈坤怨懟不平:“她死了,我親眼看著她在我面前消失,無能為力。是那些自詡正義的人親手把她給殺了,他們傳出去的消息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提到她奮身相救,而是大力吹噓他們的正義之舉,或者根本就把這場屠魔大會定為舉世驚天的保護(hù)蒼生壯義行動。呵,想想也知道會是如此,那些虛偽之人當(dāng)然要借機豎立正義的形象,他們怎么會在意一個棋子的生死?!?p> 風(fēng)靈坤原原本本地講述了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姜渙之表情起初驚濤駭浪,后來慢慢變?yōu)槠届o,乃至絕望,面如死灰。
風(fēng)靈坤:“什么名門正派,都該死,我一定要為她報仇,六師兄,加入我?!?p> 姜渙之愣愣轉(zhuǎn)身像一具行尸走肉走著。
風(fēng)靈坤呼喊:“六師兄?”
“她不會想這么做的。”姜渙之毫無生機地說。
風(fēng)靈坤看著姜渙之的背影,姜渙之埋頭踉蹌幾步,腳下一跘摔倒。
趴在地上失神幾秒,很快又爬起來,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也沒有一絲靈氣地向前方走著。
漸漸地與夕陽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桐雨小妖
前塵篇以女主身殞結(jié)束啦,接下來開始下一個篇章了~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