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沒有想到無靈坡的古榕父親已經(jīng)快要承受不住,徹底消失,他消失的時候古榕也會魂飛魄散,他們也低估了上古天尊的慈悲之心,沒想到他會與自己的兒子說明這一切,給了他一次選擇的機會,只是明媗夫人最后問道“你若因此魂飛魄散,古榕又如何受得了?”
他想了想,垂眼笑道“我從未以木辭的身份愛過她,她會沒事的?!蹦菚r他是多么慶幸曾經(jīng)的愛意沒有說出口。
過了許久,木辭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好。”
回到織筑國后,古榕便一直躺在那吊椅上,就連黃衣也不讓靠近,一連幾日,她都如此,突然有一日,她走到黃衣面前認真的問道“黃衣,你真覺得木辭他喜歡我嗎?”
黃衣雖然被問的有些懵,卻還是狠狠的點了點頭。
還不等黃衣再問什么,古榕已經(jīng)離開,朝著務(wù)隅山的方向而去。
“古榕,你怎么來了,我正說想你了呢,你就來了?!币荒d奮道
“我,我在織筑國閑的慌,想著來務(wù)隅山待幾日,神尊呢?”
“啊,神尊他在書房呢,你來的可真巧,待會他就要去悠陽山閉關(guān)呢。”
“一墨,我晚會再來找你。”說罷,古榕便前往木辭書房跑去。
古榕趕到之時,木辭正在那幽靜的坐著,依舊如她初次來務(wù)隅山時見到的那般,安靜的看著書籍,那般美好,那般讓人不忍打破,俊朗的容顏讓人著迷,古榕道“神尊?!?p> 木辭抬眼,放下手中的書本,見她慌忙的神態(tài)道“有事?”
古榕讓自己平靜下來,走向他,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說道“木辭上神,你可喜歡我?”
木辭征了征,轉(zhuǎn)過頭去,臉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已變得慌亂,他鎮(zhèn)定下來隨即平靜道“為何有此一問?”
“你曾說你愿意成為我的路清簾,我,我其實閉關(guān)的那千年里你時常會出現(xiàn),我想我是”
木辭急忙打斷她道“夠了,你拿本尊當什么?路清簾的替身嗎?”
古榕見他不悅,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p> 木辭站起身,走向她,目光堅定的看著她道“若是一身仙侶衣,一場星辰讓你覺得我就是他,大可不必,看來是我的所為讓你誤會了,古榕仙子,本尊不喜歡你,你也只是把我當做路清簾,你可明白了?”
古榕瞬間覺得胸口劇痛,像是透不過氣般,或許她早就分不清木辭與路清簾了,他那堅定的語氣,淡漠的神情,都足以讓她在面對自己內(nèi)心的時候心如刀刺,古榕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行禮道“是古榕冒犯了?!?p> 說罷,古榕急忙逃開這個地方,看來終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木辭看著她離開的背景,怔在那里,許久許久,他沒有想到就算她不知道他就是路清簾,也依然動了情,可以騙她路清簾已經(jīng)死了,可是愛的感覺是不會騙人的,愛依然是會吸引她。就如當年路清簾出現(xiàn)時他不愿相信是一樣的,可是古榕,最后我還是讓你傷心了對嗎,我本想我就這樣悄然離去,并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可是我又錯了。
我多想聽你說你的喜歡,可是卻只能打斷你的話,不讓你說出口,一旦說出口,我又要如何傷害你,你又要如何自處,沒有說出口,尚有退步的余地。我只能不讓你知道我的心意,而且告訴你,你并非喜歡我,只是把我當成了路清簾。
木辭離開了,去了讓古榕以為的悠陽山,如今他已接受神罰一職,所有身帶神罰印記的人他都可以感應(yīng)到,他來到無靈坡,感受到這里的戾氣在周身環(huán)繞,他尋找著古榕的父親,可是突然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神罰印記,他心中一驚,眼中滿是慌亂驚恐,是古榕,是她破開了父親給她隱藏的神罰印記,可是她不是回織筑國了嗎,怎么會如此,他慌亂的看向織筑國的方向。
黑漆漆的山崖之底,寥落的光打下來并沒有讓人覺得有一絲光明,古榕半躺在那里,她實在是坐不起來了,六方天帝與上古天尊商議,讓她受了三十道天雷,又被噬靈鞭抽打全身,當時他也在,在一旁看著她。黑暗中,古榕什么都看不見,只聞到很重的血腥氣,可是卻已經(jīng)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只是沒有一絲力氣,眼神空洞的盯著那黑漆漆喘不過氣的深淵,嘴角卻輕輕揚起。
她想起那日發(fā)生的事,如今覺得很是可笑。
那一日啊,如數(shù)萬個日子一樣,是個大好的晴日,她早早起床去采了好些花蕊,研磨成了粉,要去拿給木辭,以謝他多次相護之恩,并且要表明自己的心意,可是木辭拒絕了她,終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狠狠地傷了心,回織筑國時,卻被困于陣法之中,正困惑惶恐間,北方眾神出現(xiàn)在陣法外,以異樣的眼光看著她,一身著紫衣,頭戴花冠的女子眼神格外凌厲,面目清冷的看著她“古榕,織筑國的公主,現(xiàn)在看來著實可笑啊?!?p> “你在說什么?”古榕厭惡的看著她的蔑視,未有絲毫俱意。
“上古祖神歸于天地時,降神罰之職與弟子啟一脈,自此神界有神罰之罪,你身上就有神罰印記?!?p> “冉?jīng)?,你我是有恩怨,不過,也不是你隨意可以污蔑我的。”古榕向來心存正義,性格執(zhí)拗且堅韌。
“好啊,那就啟動陣法一試便知。”
御靈之陣開啟,古榕覺得很難受,神色痛絕,她知道冉?jīng)鲋安檫^自己,可是她相信自己是清白的,隨著御靈陣的開啟,她眉頭緊鎖,極為痛苦,手心之中開始發(fā)癢,隨即而來的是痛,特別特別的痛,她親眼看著自己的手心露出青藍色鳥之印記,正是神罰之印。
古榕感受手心刺痛,正不解之時,一道白色的光打在陣法之上,沖破此陣。
“寧燭。”
古榕征在了那里,忘卻了身上的痛,明亮的雙眸由震驚再到迷惑,而后是失望,不覺間淚水已充滿眼眶,她的嘴唇微微動了動,許久道“你,喊我什么?”
那顫顫巍巍的聲音傳入她面前的男子耳中,木辭雙眸微紅,眼中含淚“對不起,我來遲了,疼嗎?”
木辭抓著她的手臂被她微微的退后掙脫了“原來你就是路清簾,你早就想起來了?你看著我這千年為了找你而卑微,痛苦,讓我傷痛千年,還自以為好意的幻化出一個路清簾讓我不要再來纏著你”古榕苦笑“好一個高高在上的上神,好一個北方之主,是啊,你是神罰之職的傳人,而我是身帶神罰之人,所以你愛我卻拒絕了我,你自是要避我如瘟疫,離得遠遠的才好。”
木辭眼角有淚滑落“不,不是的?!?p> 古榕想起很久以前,外公告訴她,這世上不只有愛,還有責(zé)任,有時候責(zé)任是大于愛的,所以,她是被拋棄的。
幽暗的牢底,古榕的嘴角依然揚起,苦笑著,原來自己真的是帶有神罰印記的人,冉?jīng)稣f的沒錯,在責(zé)任與情愛之中,木辭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責(zé)任,她相信他愛過自己,可是她親眼見證他選擇了責(zé)任。
她不知何時昏睡了過去,再醒來之時只覺得口渴,可是這里什么都沒有,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有腳步聲,很輕很輕,隨后是一陣昏黃的燈亮起,她心想會是誰呢,冉?jīng)鰡幔€要怎樣呢,或者是爹娘,總之不會是他就對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她面前,古榕無力的抬起眼皮看去,昏黃的燈光映照著他高挑的身影,古榕看不到他的臉,只能感受著他的氣息,又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他放下手中的燈,將半躺在那里的她抱在自己懷中,古榕想掙脫,可是自己早已沒有半點氣力,只見他拿出幾粒藥丸,喂進她嘴中,又拿起旁邊他帶來的水,給她喂下去,古榕想看清他,卻怎么也看不清,只聽他有些沙啞的聲音道“不要怕,我會在這里陪你?!?p> 古榕于黑暗中苦笑,你明明已經(jīng)知道自己就是路清簾,卻要瞞我,拒絕我,現(xiàn)在你告訴我你會陪我,木辭,我到底要怎么相信你。
她嘴唇微微顫抖,想要問他,聽他說,可是猶豫了許久,卻放棄了,有時候糊涂一點也好,為何非要說的那么明白,她想著自己如今這副模樣,身帶神罰,在天道面前,區(qū)區(qū)愛意又算的了什么呢,他是神罰一職的繼任者,無論如何選擇都有他的苦衷,所以,不該怨他才是,她身子在他懷中微微動了動,此時此刻沒有什么比這溫暖的懷抱更讓她覺得溫暖。
她積攢力氣,發(fā)出微弱的聲音“木辭?!?p> “嗯,我在?!彼硢〉穆曇繇懫?。
“路清簾?!?p> “嗯,我在?!?p> 她嘴角揚起笑容,笑道“我明明一覺醒來,采了彥枳花的花粉做成香包,興奮的去務(wù)隅山見你,怎么突然我就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了,我覺得就像做夢一般,明明早起我還很興奮的在憧憬著未來。”
“不是你的錯,不是。”
“冉?jīng)鍪窃趺粗牢疑砩嫌猩窳P印記的啊?”